44、第 44 章 ...
-
踏上场地，菅原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不是一场正式比赛，甚至也不是他第一场以首发身份出战的比赛，但是他却紧张的无以复加，无他，因为IH已经结束了，所有熟悉乌野的人都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此后登场的，就将是乌野的固定阵容，即将拿到全国大赛上去，和那些成名已久的队伍对决的阵容。
二传手是一支队伍里不起眼，却最重要的那个。
这个位置决定着一支队伍的进攻节奏和效果，是比赛的组织者和调动者，在排球这个节奏较快的竞技比赛中，二传手的传球和分球的效果和质量非常重要，正因如此，哪怕有着优秀的一年级二传手，在队伍的配合以及比初中更加激烈的高中赛场上，他们也竞争不过有着更多经验和训练时间的高年级，但是乌野是没有那种指定正选的习惯的，所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条上，投入想打的位置，然后随机抽签组队来打，每天两队，都打过一场之后，日向会根据每个人的基础和偏好确定他们是正选备选还是爱好者，以及他们的位置，此后会继续在正选和备选中尝试不同的组合，是导致乌野一直到IH过半才能确定阵容的罪魁祸首。
菅原之前虽然是正选，但是他不是首发。
虽然全部都是打乱来的，但是，正选二传手对于场面和临时队友的观察和习惯能力，远超一年级，这也是为什么在菅原之前，从未有过任何一个一年级拿到过二传首发的身份。
不同于大地和东峰，身为攻手，他们两个融入队伍要比二传手轻松多了，所以，在一年级的三个正选里，他是首发次数最少的那个。
可是IH比赛后，三年级的前辈们同时提出了要引退，二年级正选里没有二传手，让队伍战术核心这个位置，一瞬间落到了一年级的菅原身上。
要是青城的及川有这个待遇，怕不是笑疯了，出门身上不得挂个牌子“你怎么知道我一年级就当战术核心了啊”，但是菅原不是及川，他第一瞬间想到的问题是，我要怎么统筹队伍？
训练赛小教练其实不会指导特别多，很多时候，失败会给人最深刻的教训，而胜利将粉饰一切，在几次训练赛里出现的问题，日向临场调整赢了之后，把这个失误带到正式赛场上，葬送好局之后，日向就很少去指导训练赛了。
虽然IH之后，他们也在前辈们的指导和日向的简讯下做过一些简单的配合训练，但是就跟要考试一样，总会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大概也是由于对面的枭谷刚刚赢过了他们的老对手音驹，导致菅原……特别不想输。
这是属于他们新一代乌野的第一场，闭卷考试。
枭谷发球。
二年级的自由人轻松笑纳，一个完美的A pass，菅原抬起头，看着三色的排球旋转着向他而来，紧张之下，他下意识的选择了对他来说最熟悉的同学——泽村大地。
泽村是一年级正选三人里首发次数最多的，甚至到后期已经是稳定首发的水平，他的稳定在一年级里都是不可多得的，比起擅长扣球擅长拦网擅长接球的同学来说，他没有那种出众到夸张的地方，但是他很稳，他的各方面都是平均以上的水平，以及非常难得的，他有着相当优秀的场面阅读能力，和领导力。
虽然总说这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但是实际上所谓的领导力就是敢于担起责任的勇气。
在最早他们的抽签组队比赛里，菅原看着队伍里的三年级的自由人和二年级的副攻手，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命令前辈的时候，是泽村第一个站出来问前辈，既然菅原同学是二传手，那么可以把我们的战术安排交给他吗？
于是在那支临时队伍里，在有着二传手，有着好几位前辈的情况下，泽村以新人的身份被推上了临时队长的位置。
于是在这一刻，哪怕场上还有前辈，哪怕实际上作为主攻手的东峰的进攻比泽村更强，菅原的第一选择依旧是泽村。
——我相信你，队长！
泽村起跳，他是个头脑很灵活的人，他现在的技术还不够稳定，比起使用那些更进阶的滞空、打手出界、压线球等技术，他还是选择朴实无华的斜线击球，可惜枭谷的阵容可不是乌野的宝宝巴士，他们的队伍一年级首发只有木兔。
木兔是初中就非常有名的主攻手，被枭谷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特招入学，除了和队伍的配合还不足以外，他的技术、体力、精力全都不能把他当作普通的一年级来对待。
所以……
球被泽村朝着木兔的方向打过去。
——牵制主攻手，直接接飞就更好了。
“木兔让开！”
枭谷的自由人第一眼看穿了泽村的打算，毫不犹豫让木兔让位给他，泽村的技巧针对同龄的攻手也许还有机会，但是针对一个全国级别的三年级自由人，实在是有点不够看，对方一个漂亮的正面接球，稳稳当当卸掉力道和旋转，把球给到了网前。
木叶看了一眼，正打算把球给到前辈，然后感觉后背发凉。
“给我给我给我给我给我！！！！！！”
……就是这样前辈才被你搞没气（？）了的吧混蛋给我收敛一点啊！
带着怨气的一球带着速度冲到木兔的前方，突出一个打不出去就砸死你算了（？）木兔毫不犹豫朝着乌野的死角扣球，此刻乌野后场的东峰反而是突破口，他的位置挡住了自由人的路线，让枭谷拿下了第一分。
“哈哈哈哈哈哈！看到没有看到没有！！！”木兔双手叉腰大声炫耀，背后的木叶问队长，“队长，前辈好了吗？我不想打二传了。”
“……才一分钟不到哪有这么快，在坚持一下，人家乌野也是一年级二传呢！不要输给人家啊！”
“没错！”木兔可能真的是猫头鹰变身，感觉他头能扭180度，“加油啊木叶！”
“……队长，”木叶诚恳看枭谷的队长，“我想打主攻。”
队长也很诚恳，“我觉得你打不过木兔。”
“队长你为什么直接就理解我了。”
“因为，”枭谷的队长一指那边躺尸的二传，“他之前要被木兔逼疯的时候，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想想办法啊队长！不能让他这么下去了！”
“坚持一下，”队长拍了拍木叶的肩，“明年我们就招新二传了！”
“队长，”木叶看了一眼木兔，“你为什么这么确定新二传能搞定那家伙啊。”
“我不确定，”对方祈祷，“只是相信后人的智慧。”
“……”
队长怜悯的看木叶，“你最好也祈祷一下，”他顿了顿，“不然以后就是你打二传了。”
“队长，”木叶光速变脸，“你知道哪里的神社比较灵吗？”
“别在意别在意！”枭谷在讲漫才，乌野也不遑多让，情景喜剧演得开心，东峰已经快要道歉到从场边爬出去了，正在被大家拖回来，“别跑啊！一球而已啊！”
“——我不是故意的前辈！”
“诶呀我没提醒你嘛，别在意！”二年级的自由人把他翻了个面推回场内，“别罗嗦了归位了！”
东峰下意识回头看正赛金牌补锅匠日向，结果发现对方手机键盘按得冒火星，好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日向头也不抬挥手，“别在意别在意！就算一局全输完，也有25次机会呢！”
……完全不是安慰啊！
——谁要输成25:0啊！
没被枭谷激怒被自家教练激怒的乌野凑起来趁枭谷庆祝开始邪恶的计划（？），而日向低头继续发消息。
“木兔前辈的球好棒！哈哈哈哈非常优秀的打点和球速呢！落点再精确一点就更好了！我感觉打后场边线会更危险啊！”
“木兔前辈？音驹有这个人吗？”
“是枭谷的啦！我现在在枭谷合宿！好可惜哦合宿不让拍视频，不然应该给你看看的！”
“枭谷？全国大赛的常客，东京的代表，强校啊！”
“对啊！木兔前辈是他们的一年级首发呢！”
“厉害，一年级就能首发了。”
“哈哈哈哈哈哈对吧！哇！漂亮！好骗！木叶前辈这个拉开好啊！！哇看得我好想打球哦！”
“你干嘛不打？”
影山的疑惑从短信里都透出来了。
“？大哥我不是首发选手啊！”
面对日向的短信，影山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发来消息。
“等你升上二年级就好。”
他回复道，他确信以日向的水平不可能没有位置的，没有上首发唯一的原因大概就是他现在是一年级，只要他们学校的教练没瞎他就一定会上首发。
……话说这家伙在哪里读高中来着？他哥是乌野他也在乌野？但是上次日向收拾书柜的时候有看到他的白鸟泽特招文件……
影山思考。
很快日向消息打断了他的思考。
“是在安慰我吗影山同学？呜呜呜我好感动（擦泪）”
“滚。”影山言简意赅。
“话说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我消息了？不加训？”
对方没有继续首发的问题，换了个话题。
“嗯，队友都下训了，我再练一会儿发球就走。”
影山顿了顿，放下手机，看着空无一人的体育馆，和散落一地的排球。
“呜哇——！好可惜，我怎么不在，我在的话压榨影山同学给我托球！”
“滚，我回去给小夏托球也不给你托。”
“？？？是人啊！我要打！”
“给小夏托100个。”
“我也要！！！我也要！！先存着！！！！”
“我去排球教室给小夏托球了。”
一边回复日向，影山收拾好球，把东西都放回仓库，关灯，锁上大门，骑上日向的自行车之前，他看到了日向的回复。
“啊啊啊啊啊我的球！给我存着！我回去要打120个！！”
日向还在一本正经打字忽悠影山，“你看钱存在银行会有利息，我把球存在你那里也该有利息吧！等我回去给我120个托球也很合理吧！”
“看你表现。”
影山回复，把手机和上，骑上自行车去往之前日向带着他去过的排球教室，他想，平拉开，我也可以，我还可以背飞，可以组织强攻快攻后排进攻。
我都可以。
继续絮絮叨叨给影山发消息文字直播这边的训练赛，发现对方没消息，大概是在骑车没空，日向砸吧着嘴放下了手机，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儿，和之前还信誓旦旦“门都没有”的乌养系心闲聊，“教练你怎么看？”
“……求你了別叫我教练，”对方抹了一把脸，“我就顶一下助教的工作……嗯……感觉有点难啊……枭谷那边高年级多，经验丰富，底子也更好……这边打得会很艰难啊……”
“没关系，”日向笑起来，“输也有输的好处。”
他说，“三年级大概意识到了IH输给白鸟泽的意义，但是对于新生来说，他们在往年的情况中习惯了IH的失败……得让他们意识到才行……没有一份失败是理所应当的。”
乌养一愣，“可是IH你们磨合一直都……”
“不是磨合的问题，”日向解释，“白鸟泽的牛岛前辈和青城的及川前辈，他们两个是和以往的对手完全不同的人……他们很强，这不是靠着磨合就能解决的问题，力和巧的平衡是有界限的。”
“怎么，你认输了？”
“不，”日向笑起来，漂亮的眼睛里全是战意，“只是那样的对手，绝不是依靠每一球结束的轮换和暂停这种有着滞后性的调整能应对的敌人。”
“——所以我需要他们有着场上自主调节的意识，绝不能因为我的存在，就放弃自己寻找胜利的方式。”
“……你这家伙，”乌养感慨，“真不愧全国大赛的常客啊。”
场内，面对双方的经验差距，乌野展现出了他们的顽强和快速吸收的一面。
在发生阻挡位置之后迅速移交后场防守指挥权给自由人，一切以他的命令为第一优先，算是靠着自由人拉起来一传的水平，而网前的防守的同样有着二年级副攻手，这样的话，最大的问题就来源于进攻，排球是一项很难不失球的运动，所以只有防守是完全不够的，他们必须要找到突破枭谷的方法，否则此消彼长，输的一定是乌野。
——我们可不想输！
冷静。
冷静下来。
找到他们的弱点。
菅原吐出一口气，枭谷的弱点在哪里？一年级的主攻手和二传手吗？但是主攻手的状态看起来好的可怕……？
他突然想到之前，音驹对枭谷的评价。
在又一声宣判枭谷得分的哨声里，菅原说，“前辈……能压住除了木兔之外的其他人吗？”
“？”
菅原解释，“我想让枭谷的球权集中在木兔身上，然后压迫他去打直线球……”
“OK。”
前辈们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既然你是二传，那么此刻，无论你提出什么想法……”
“——我们都会尽全力去实现。”
拉锯战继续。
木兔的手感越发的好，已经包揽了枭谷的大量得分，让非常想砸他的木叶都忍着给他多传球。
但是场边围观的研磨却意识到了不对。
“……啊，”研磨说，“乌野在诱导枭谷。”
“？”
面对大家的疑惑，研磨先是一愣，随后缩了缩，解释道，“木兔前辈擅长的斜线球被防得很死，但是直线球的位置却很好……这样下去木兔前辈会下意识偏向于选择直线球，可是他不擅长直线球……”
“会——出界。”
黑尾和夜久同时反应过来，然后夜久给了黑尾一脚，“不准学我！”
“鬼才学你！”
“这样下去，枭谷和乌野的分差就拉不大了……”
“这不就是研磨你之前提出来的打法吗？”
“……是，差不多。”研磨说，“看……木兔前辈的球，啊，果然出界了。”
“这样下去乌野可能不会赢，”他说，“但是毋庸置疑，他们在一局之内找到了调整的方法……这已经足够可怕了……只要这样贯彻下去，新一代的乌野，会成为非常可怕的对手。”
“……话说，为什么乌野的三年级也不在啊？”
“……他们教练可是那个魔鬼啊……”
“倒也合理。”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第 4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