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夏暮安》二月慕晚

31、第 31 章

　　到家之后，我和顾予安各位洗漱。洗好了，顾予安依旧是让我坐在化妆镜前帮我吹着我的头发。然后，顾予安简简单单地收拾好了地上散落的头发。接着便催促我上床睡觉。顾予安搂着我，让我躺在他的胸口。
　　“夏夏，你也要开学了。对不起我都没好好陪你”顾予安略带着些许歉意
　　“予安，你要忙工作才能养得起我这朵娇花呀”
　　“夏夏”顾予安掏出一张银行卡，“这是我的工资卡。我把我的全部身家都交给你，以表示我对你的珍重”
　　我笑着接下工资卡，“我可以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吗？”
　　顾予安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当然。我这几年的工资，读书时的奖学金都在里面了。顾太太可不要让我饿肚子呀”
　　“自然不会，我会每个月给你留几百块，让你喝饱自来水的”
　　“哇，好狠心的太太。不过我们家都是听老婆的。老婆让我喝自来水肯定是有原因的，我都听你的”
　　“哇哦，那我都不忍心欺负你了。我们睡觉吧，我困了予安”
　　然后顾予安抱着我像哄小孩子似的拍着我的后背。窝在他怀里，我很安心地睡着了。可是到了半夜，突然开始电闪雷鸣。我被惊醒地坐起来，也吵醒了抱着我的顾予安。
　　“夏夏，怎么了？”
　　我躲进顾予安怀里，“予安，我害怕打雷闪电”
　　“那我们先躺下，你把脸朝向我，我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我按照顾予安的话做，他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唱着曾经在校园里面经常放的歌---刘若英的《后来》。但是我还是睡不着。于是顾予安开始给我讲故事。可是他讲的故事太无聊了，所以我很快就睡着了。我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走出卧室就看见顾予安在厨房忙碌着。我跑过去从后面抱住顾予安
　　“顾哥哥，早上好呀”
　　顾予安放下手里的活儿，怕拍我的脸，“准备吃饭啦”
　　我乖乖地坐在饭桌旁边，顾予安端着一碗饺子。我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口，“顾予安，是玉米猪肉的也。你怎么会有时间包饺子？”
　　“你未来婆婆说你最喜欢吃玉米猪肉的饺子，怕我没时间所以就干脆包好了送到了我那儿，让我早上起来给你煮。说是不把你照顾好你就会跑了。我的小宝，你现在应该不会跑了吧？”
　　我摇摇头，“应该是跑不了了，现在她对你挺死心塌地的”
　　“慢慢吃。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顾予安送我到校门口就走了。这一天都是很忙碌的一天，要迎接学生，也要组织他们进行大扫除，更要收拾好我的办公桌以及领取教材。等我下班回家已经是九点多了。这时顾予安还没回家。我开始洗漱。等我走出卫生间，家里还是寂静一片。我拿出手机试着给顾予安发消息。结果没一会儿手机就震动了。我看见是顾予安的来电就接听起来
　　“予安，还在忙吗？记得吃饭呀”，可是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一直没说出什么话，“你不是顾予安，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弟妹，小顾他发生了点事。你先来市医院吧”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急如焚。随便穿了套衣服裤子就直接出门了。打车来到医院门口，我连下车时腿都是颤抖的。我战战兢兢地走到急救室门口。顾予安的同事们还在门口等着。支撑我赶来医院的那点力气好像已经用尽了似的，一下子竟跌坐在地上。见此，顾予安的同事们纷纷过来扶我。
　　“小顾还在里面抢救。弟妹你先别着急，说不定小顾没事的”其中一个稍微有些上了年纪的同事说道
　　我像是被这句话赋予了些力量，缓缓的支撑着站在原地。我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急救室那亮着光的门，多希望下一刻顾予安就平安无事地从里面走出来。“对对，予安会没事的。他说了他会一直陪着我的，他绝不会食言的”。
　　有个年轻的女孩子像我走过来，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来，“你先别太担心了。他是一个很好的人，一定会渡过难关的”
　　我空洞地看向眼前这个安慰我的女孩，“可以请你告诉我他是怎么受伤的吗？”我祈求地看着她
　　眼前这个女孩看了看面前那个上了年纪的警察，直到他点了点头，“是这样的。当时我们正在追查一起诈骗案。中午有人传回线索说出了他们的窝点。我们就打算去一网打尽。结果没想到他们手上有武器。顾老师当时以一敌五，被后面来的的人不幸刺伤胸口，流血不止。我们很抱歉没能保护好顾老师”她自责地说
　　我拉了她，“他是人民警察，这是他的责任，不怪任何人。”我安慰完她就低着头祈求他能平安度过难关，即使我知道这可能并没有什么作用，也并没有神明可以保佑我们，然而我还是希望真的有神明听到了我虔诚的祷告保佑他渡过难关
　　突然，我的手机震动起来。竟然是苏时樾的电话
　　“喂，你怎么不说话？你晚上吃饭了没有？打算吃什么？”电话那头传来苏时樾不紧不慢地问候
　　“阿樾，予安出事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电话那头顿了顿，“你在哪里？”
　　“我在市医院”
　　“别太担心了。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椅子上。一时间我竟不知道我应该看向哪里。只能静静地看着急救室的门，痴痴想着下一刻顾予安平安健康地出来。没有等到顾予安出来，却等到苏时樾着急忙慌地赶来。我求助似的抬头看着苏时樾，他慢慢地蹲在我身边。看见苏时樾到来，我的眼眶里面蓄满泪水。而泪水似断线了珠子一般一颗接一颗地落下
　　苏时樾伸手抹去我眼下的泪珠，“夏夏，老顾他会没事的。别哭了，乖”
　　“阿樾，予安他还在里面躺着。那么久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呢？”
　　我无力地垂着脑袋，苏时樾怕我倒下去就抱着我，“夏夏，别担心了。阿斌和阿泽也在赶来的路上。我们都在你身边。会没事的”
　　突然，急救室的灯灭了。我一下子站起来，朝着急救室门口跑去。医生出来了，但是并没有顾予安。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嘴上说着尽力了。我跑进去看见顾予安送给你上盖着一块白布，我轻轻地掀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顾予安苍白的脸。我的手轻轻地抚上顾予安已经毫无血色的脸
　　“予安，起床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我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泪水滴答滴答颗颗都落在他的脸颊上，“顾予安，你说的绝不会离开我呢？你骗我。你再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哟”我拉着他的手，企图唤醒他
　　苏时樾拉住我，“夏夏，冷静点。我….”
　　“我冷静不了，让我怎么冷静。幸福好不容易降临在我的身上，可是它又巴巴地收回去了。让我怎么能够冷静？”我拉着顾予安始终不肯放手，“予安，你要是不肯走，那我就留在这里陪你吧。”我两眼无神地看着沉睡的顾予安，用盖着他的白布擦干净他脸上的血迹，“予安，我替你擦干净。你是一个那么爱干净的人，怎么可以脏脏地睡觉呢？”这时一根湿毛巾从旁边递了过来。我道了一声谢谢便接了过去，开始擦拭予安身上的血污。
　　“予安”接着便是咚的一声，门口有人晕倒了
　　我循着熟悉的声音看过去，是顾妈妈和顾爸爸。我顾不上顾予安了，跑过去帮顾爸爸扶着顾妈妈
　　“阿姨，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我垂头丧气地站在顾妈妈身边
　　“夏夏，这不是你的错。阿姨现在也需要冷静冷静”
　　他们把顾予安的尸体送到了最近的殡仪馆。天气很炎热，为了防止他的尸体腐烂，他的同事们给他租了一口冰棺存放他的尸体。顾妈妈还在医院昏迷着，现在这里只有他的同事，苏时樾和我。这一刻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是静静地陪在顾予安身旁。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总是害怕一眨眼他就又不见了。苏时樾走到我身边
　　“夏夏，你明天去上班还是就在这里待着？”
　　“我只想陪在予安身边送他最后一程”
　　“那你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请假”
　　我把手机递给他之后就直接趴在顾予安的冰棺上，安静地端详着他的脸。此刻好似时间都静止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和我。不知不觉的我竟然在他的冰棺旁边睡着了。
　　我又做了那个梦。他站在悬崖峭壁边，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我伸手要去抓住他，他却总是后退。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顾予安，别走。我求求你了”我满脸泪水地向他哀求到
　　“夏夏，我要走了。我真的好爱你，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我好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再看看你。但是我好累呀，我醒不过来。以后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夏天记得多喝温水，少吃冰；冬天记得多穿点，不要弄感冒了。以后，一定要再找一个你喜欢的人陪你一生。不要执着于我了，更不要想着来陪我。你要好好地活着，带着我一起看看我没看过的风景。最后一句，我爱你，夏夏，一定要好好活着”
　　“不要，予安”我伸手去拉他，但是他已经消失在原地了。我被惊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顾予安惨白的脸。眼泪又似不要钱一样，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予安，我梦到你了。我求求你不要走，你都没理我。你真的放心得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吗？”
　　突然有人抱住了我，我惊喜地转头看去，竟然是小鱼。我一把抱住小鱼，忍不住委屈地大哭起来，“小鱼，他抛下我……走了”。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说起话来也是含糊不清。毕竟我的情绪已经压抑太久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能让我尽情释放情绪的人。小鱼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抱着我。怕我哭得要晕厥，小鱼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顺顺气。可是这样熟悉的动作让我更加是悲从中来，哭的越发伤心。
　　“夏夏，别那么伤心了。我相信顾予安也不愿意你那么难过。他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会很心疼的”小鱼捧起我的脸，替我擦干眼泪
　　“夏夏”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抬头看去，是希冉。她看到我看到她也是第一时间过来抱着我，“夏夏，节哀”
　　这时慕瑞泽捧着一面镜子走到我面前，“慕觉夏，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你现在应该振作起来，和阿姨一起先主持好予安的葬礼。难道你想让他死也不安宁吗？”
　　我看到镜子里面的自己有着漆黑的黑眼圈，憔悴的面容和凌乱的头发。小鱼和希冉拉着我去到卫生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等我从卫生间出来，顾妈妈顾爸爸，还有很多他的朋友都到了。顾妈妈向我走过来，递给我一包东西
　　“夏夏，我就知道你还没吃饭。这是我和你顾叔叔在路上给你带的包子。你多少吃点。予安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伤害自己的。我们要保重好予安爱的人”
　　我点点头，一个一个的包子往嘴里塞，好像今天的包子格外的淡，我都尝不出味道。
　　“夏夏，我们准备明天就办好予安的后事。他妹妹已经在路上了。我怕拖得越久大家越伤心”我愣在原地，顾予安要是埋进土里面了是不是以后就不能再见到他了，“他妹妹把他的遗物从家里带过来了。等会儿你看看哪些你需要的你就拿走，剩下的我们准备和他一起葬了”
　　我点点头。不一会儿，顾予安妹妹就来了。“姐姐，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们也是。但是我还是想给你看个东西”说着，她把一叠笔记本递给我
　　12年10月 今天我听到了一道独特的笑声。我循着笑声找去，原来是一个女生。她站在走廊上前仰后合地笑着。好羡慕她能笑得如此开心。不知不觉地，我就看呆了，可是我还不知道她名字
　　12年11月 今天数学老师说有个一班同学的本子夹在我们班了，让我给她送去。我拿着本子来到一班，原来这是她的本子，原来她叫慕觉夏。真的是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名字
　　13年10月xxx 这学期我们学了一门新的课程—物理。上学期我在办公室看到他们班的成绩了。她的语文非常好，数学也还可以，就是英语很不行，及不了格。今天我看到她的物理成绩了，考了五十分，她的脸都笑开花了。她说五十足以证明自己天分不错。我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竟然有这么乐观的女孩
　　13年 11月xxx 半期考试成绩出来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长进。我很想知道她的脑子里面装的什么，这么能把学习搞成这样。体育课我去花园看花，恰好听到她和朋友说想要提高成绩。她的朋友建议她暗恋一个成绩好的。我当时就想我的机会来了。于是我开始建议老师换课，把我们班的体育课全部换成和他们班一样的，然后更加勤奋地学习
　　14年5月xxx 今天听说我们班有个男同学和她告白了，我多怕她会答应。但是还好她没有答应。但是他们两个都被叫进校长办公室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被处罚。看着她走出校长办公室，我假装进去问题。听到校长把责任都归到男同学身上我为她感到高兴。
　　14年6月xxx 慕瑞泽说她有了喜欢的人，是她们班的。我很难过，她不是说她要喜欢一个学霸吗？怎么轻易地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我得想办法看看是不是真的
　　看到这些日记，记录了初一初二时期他的一些日常往事。我没有想到这么闷的顾予安居然这么可爱。我换了一本继续往下看
　　15年3月xxx 最近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书本不离手。不知道是谁让她这么努力的学习，不过这个朋友真的好幸运，得到了一个女孩子完整的爱。不过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她能考上她理想的高中
　　15年4月xxx 推荐生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她居然和我考了一样的分。本来有些名额不够。我看她似乎是有些灰心。我想递个纸巾给她，安慰安慰她。但是她走得太快了并没有看见我。后面校长让我去班上找她签意向书，我忐忑的来到她的班级。和她并肩走在走廊时，她竟然出口安慰我，让我本来阴郁的心情好了很多。本来我想考一个更好的学校所以打算放弃这个机会，结果她坚定地看着我也拒绝了。那时我平静的内心泛起了一丝波澜，我知道我再次心动了。最后我怕她考试落败，于是和她一起保送去了同一个学校。我今天很高兴。爷爷去世的阴霾也终于被驱散了一些。
　　15年9月xxx 今天高中报名，我又在门口看到了她。我本来想等等再联系她，结果我妈妈和她们打了招呼。我心动不已。
　　16年5月xxx 今天是文理分科的时间，我走到她们班门口去打听她是否选理科。我刚站在她们教室后门，就被隔壁班女生拉过去说话了。我摆脱不了她，也一直没和她说上话。但是我知道她那么喜欢数学，大概率是要选理科的。她的理科也不差，我们应该会分在一个班
　　16年9月xxx 她居然选了文科，我百思不得其解……
　　16年12月xxx 今天晚上逛超市我又遇到了她。这次是她先叫住我。跟我说了句圣诞节快乐，然后往我手里塞了一个苹果。我愣愣地看着她，心里全是掩藏不住的高兴。我把课桌里面的零食都给同学吃了。晚上不吃东西的我，今晚吃了这个苹果。我把包装盒放在我的枕头下面。我想留作纪念。结果我发现里面塞着一张小纸条。里面写着：顾予安，我希望你一切都好，把我的喜欢都化作对你的祝福藏在苹果里面了。我很激动，她说喜欢我。明天我要去问问
　　16年12月xxx 我今天在他们班后门看见她的同桌摸她的头，还给她接水喝。我霎那间就吃醋了，干脆转头走了。
　　看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一次决堤，顾予安原来你也是长达十几年的暗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