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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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洪景明调整好情绪进入拍摄状态，摄影师已经收好机器，宣告这一段取景通过。
洪景明连生气都忘了，不可置信：“结束了？”
她还没有开始她的表演呢？
“洪老师你演得特别好，情绪和表情都到位了。”全程在摄影师身后围观的小何带头鼓掌，她这话并非恭维，实在是cp感真是玄学，有的人硬演都演不出来，但是洪老师和Jemal坐在一起，周遭就弥漫着一种爱过痛过的故事感。
洪景明后知后觉望向身侧的亚瑟，他是故意说那些话刺激她的真实情绪，还是借这个机会说出心里话？
“我不会害你。”亚瑟只是如此保证。
一行人在晚高峰到来前再度转移战场，到达最后的拍摄地点码头。
此时正值夕阳西落，血橙色的霞光与紫靛色的云层悬在天空，两种浓烈的色彩互相碰撞融合，共同在江水幕布上作画。
为抓住这浑然天成的浪漫景致，一行人顾不上晚餐，直接登船拍摄。
甲板上人不多，围观的群众误以为这是电影拍摄现场，或许是不想出镜，又或许是出于好心，总之众人不约而同远远让出一片空地。
作为今日行程的最后一站，主要依靠无人机高空拍摄南城江边的夜景风光，期间穿插一些二人的近景侧身镜头。
洪景明已经逐渐习惯摄影师的要求，她随性地靠在围栏前，夜风将她的长发撩至耳后，三年来难得的惬意时刻。
她心中对于亚瑟有诸多疑虑，但她拖着病体一天奔波下来，愈发头重脚轻，已生不出心思再去计较和质问。
亚瑟更是不愿破坏此刻的静谧美好，二人皆是一言不发。
比起眼前的美景，亚瑟更在意身边的人。
他悄悄偏头，目光凝在洪景明身上，贪婪地描绘着她的侧脸轮廓，誓要将这一幕深深刻在心底。
退出她的世界，他不甘心，但如果这是她希望的，那么他的感受也不再重要。
归根到底，他倾其所有，也不过是为了她如愿以偿。
就在此刻，二人斜后方一人突破人群向二人快步冲来，亚瑟只听到“砰——”的一声。
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冲上去一个健步护在洪景明身后，牢牢从背后将她圈在怀中。
换做平时，洪景明必然不会如此放松警惕，但亚瑟从身后将她紧紧拥住时，她的判断力和警惕心都化作了满腔柔情。
很快她发现身后之人因恐惧而颤抖的身体，她扶着亚瑟肌肉紧绷的臂膀，艰难地在他圈出的狭小空间内转身，仰着脸神色复杂：“你以为是枪声？”
亚瑟微微低头，头上肩上的亮片落了二人一身，才知误会一场，他的胸膛起伏不定，脸上的惊慌还未平静：“怎么会？”
“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向你保证。”洪景明仰头，抬手想摸他的脸给他安慰，但最终只是摘掉粘在他颈侧的小彩带。
此刻除了心疼外，她还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期待。
当“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亚瑟心里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奋不顾身护住她？
是因为他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才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还是因为他和她一样，都没有彻底放下过去？
“你……”她心中百感交集，正要问出口，便被身旁的陌生中年女人打断。
“洪师傅，总算见到你了，”泡面头的阿姨扔了礼炮，从袋子中取出一面锦旗，“没有你帮忙，我家那口子早没命了。这礼物你一定得收下。”
有旁人在，洪景明只能缄口不言，她接过锦旗，很快被小何拉着去与阿姨合照。
聚光灯打在她身上，鲜花和荣誉围绕着她，等她回头张望寻亚瑟时，栏杆处的寂寞人影已隐入人群，只余一地惹眼又凌乱的彩带。
为照顾好受害者家属的心情，洪景明一直等到对方的需求被满足，才得以脱身，第一时间去寻亚瑟问个明白。
她找了一圈，才在内舱的吧台找到亚瑟和春平。
“我就搞不懂你们这些情情爱爱，爱就勇敢去爱，不爱就一拍两散。签证一到期，你真就离开南城，再也不回来了？”春平端了一杯酒递给亚瑟，他竟也有恨铁不成钢的一天。
他曾经也有过懵懵懂懂的心动，但那份微小的萌动不足以左右他的行动。
从美国千里迢迢追到国内，只为谋求一个渺茫的重逢机会，除非春平疯了，否则他永远也做不到这份上。
他深知自己终其一生配不上也遇不到这种浓烈又纯粹的感情，越是如此，越看不惯旁人糟践这份难得。
亚瑟接过酒杯轻晃，闭眼仰头一口闷：“世上不是只有爱情一件事情。”
三年前洪父离世时，他不能分担她的痛苦，留她独自一人面对种种难关，三年后他又哪来的资格打扰她平静安稳的生活？
“这时候讲这话，你是不是男人？”春平质疑。
“在一起四年已经够了，现在分开对彼此都好，”亚瑟苦中作乐，“她总爱说体面，我今天终于懂得这个词的意思。”
若他继续纠缠不放，的确能求得她些许垂怜，七年前他就是这般处心积虑才得以接近她。
可他不想多年以后洪景明忆起他时，只有痛苦。
爱一个人当然会出于占有欲而耍心机和手段，但是希望对方能过得更好的期盼又会压过那份自私。
只要想起昨日洪景明言不由衷地告诉他她很快乐的挣扎表情，他就失去了继续争取的底气和动力。
待在他身边她并不快乐，那些他日思夜想的甜蜜过去，只有他一人留念。
比起得到她，他更希望放她自由快乐。
洪景明全身的血液被冻住一般，她循规蹈矩半生，可为了亚瑟，她愿意放弃一直固守的原则，哪怕被人指责，背上骂名，也想豁出去为他们二人的未来争取一次。
直到此刻撞见亚瑟冷静地分析二人的关系，才恍然明白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洪景明脚步虚浮地狼狈离开。
只差一点点，她就丢掉骄傲，成了别人爱情中的丑角。
游船一靠岸，洪景明先同小何说了自己身体抱恙，请她代自己向其他工作人员表示谢意，独自一人打车回家。
南城的夜风依旧潮热，如热浪一般拍在人身上，洪景明却抱紧双臂发颤，她的心理防线被一次次击溃，再加上半日劳顿，能撑到现在已是难得。
与游船上的热闹不同，武馆内一片死寂。
洪景明并不喜欢孤独，但她知道自己终将习惯。
在此之前，她还是顺从本心打开冰箱，想即刻冲杯薄荷糖水解渴。
这三年每每心情低落，一喝这小甜水她便能精神抖擞，恢复如初。
然而人不顺心的时候，处处皆碰壁。
洪景明不死心地甩了甩空荡荡的薄荷瓶子，也未甩出来一滴糖浆，她烦躁地丢开瓶子，疲惫地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头顶刺眼的灯光，耳边传来春平带着沉闷回音的唠叨：“师姐，你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一个人一声不吭就走了，明明病了还睡在沙发上。”
洪景明抬手挡住眼睛，难受得咕哝了两声：“……烦人。”
灯光一暗，一人用气音“嘘——”了一声。
春平顿了顿，无奈道：“都这样了，还不让我说几句。行吧，我去煮药。”
室内恢复安静，洪景明的意识又开始模糊，浑浑噩噩之间，忽听到一声轻叹，随后闻到一阵熟悉的薄荷冷香，身体被腾空抱起。
洪景明微微挣扎，晃动消失，抱着她的人紧张地僵在原地，她抬手勾住对方的肩，寻了舒服的姿势靠着，放松地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洪景明被不远处的谈话声吵醒。
“药好了。”
“小声点，她需要休息。”
“亚瑟哥，再不喝，药都快凉了。”
“嗯。”
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她的脸，洪景明完全清醒，她睁开眼，措不及防和专注看着自己的亚瑟对视。
床侧台灯柔和的光打在亚瑟的脸上，不知是不是生病昏了头，她竟然从亚瑟的眼中看到了热烈的情意。
亚瑟侧过脸，避开她直勾勾的眼神，端起春平熬好的感冒茶，浅尝了一口：“不烫，……好苦。”
他本想找些对症的西药，但春平信誓旦旦表示他师姐的体质习惯喝中药，现在亲自试过味道，他说什么也不让洪景明吃这种苦头，正准备浪费春平的一番苦心，她已经接过汤药大口喝完。
苦涩入喉，洪景明原本混沌的大脑一阵清明，渐渐明白方才的经历不是梦境。
思及此，她有些懊恼自己不清醒时亲近亚瑟的举动，分神间被呛到，狼狈地咳嗽起来。
亚瑟忙上前帮她顺气，却被她推开：“你……咳咳……为什么要对我好？”
“算是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的补偿，”亚瑟低垂着眼眸，“前些日子，我太任性了。”
洪景明揪紧被子，所以呢，他后悔了？
她愤怒抬眼：“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们早就两不相干。既然已经过够了，不用等到签证到期，你现在就回你的美国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