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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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洪景明已经努力装作轻松模样，但春平硬是从她带着笑意的眼神里看出了杀气。
“到目的地还有段路程，师姐你看会儿短视频。”他有心缓和气氛，殷勤地打开副驾驶的屏幕。
洪景明只想装睡，正欲拒绝，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却让她震惊到失语。
视频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和亚瑟。
“春平！”后座的亚瑟紧张开口，但已经来不及阻止。
视频内容开始在她掀开狮头与亚瑟对视的一幕，明明她当时尴尬得无地自容，但经过神乎其技的剪辑和氛围感拉满的bgm，竟然将正经的商业直播片段“扭曲”成了结婚现场VCR。
满屏尽是红色特效的弹幕，更是将这场中西混合的婚礼氛围推向高潮。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Jemal看到洪小姐：嘻嘻。
Jemal看洪小姐以外的人和物：不嘻嘻。]
[是我空耳了吗？还是爱德花用了别的素材嫁接？怎么光头阿叔跟Jemal说接亲啊。这回真让我嗑到真的了？]
[前面的，阿叔说的接青！]
[天王老子来了，也是接亲！不接受反驳！]
[单膝下跪好苏啊，四舍五入不就是求婚现场吗？]
[我愿将年度盯妻狂魔的荣誉称号授予Jemal。]
[啊啊啊爱德花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掀舞狮头这里真的好像掀红盖头，kswl（捂胸安详倒地）]
[礼成！送入——]
亚瑟终于找到退出按钮，结束了这场贴脸的公开处刑。
洪景明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
她从未从这一视角见到自己的模样，才注意到自己当时的拙劣演技。
她是当事人，她知晓那些被刻意放大的眼神和肢体动作，不是过分解读，而是她真的心中有愧。
这场cp粉的网络狂欢，何尝不是她心之所盼却又失之交臂的另一种人生。
洪景明捏着安全带的指尖发白：“你常看这种视频？”
不等春平回答，亚瑟抢先解释：“怎么可能？碰巧推送罢了。”
“哦，这样呀。”洪景明低声应道，心中欲燃的火苗被亚瑟的话扑灭。
她心道，果然是她一厢情愿，亚瑟早已将二人曾经的过往翻篇了。
“你别误会，”亚瑟还在解释，似乎生怕她有了不该有的念想，极力撇清关系，“我们现在是朋友关系，我看到这种把我们扯到一起的无聊视频，不会窃喜，不会开心，我和你一样只会觉得困扰。”
洪景明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头有些疼，呼吸不畅：“是么？”
春平插嘴道：“不对吧，亚瑟哥，我看你之前看得很开心啊，一直循环播放来着。”
亚瑟咬牙狡辩：“那是为了保留证据，我准备起诉他们，这是在造谣。”
洪景明心已沉到谷底，和她牵扯到一起，竟让他如此难以忍受？
接下来同车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她坐立难安，好在很快到达目的地。
“谢了，春平。”几乎是在车挺稳的前一秒，洪景明解开安全带，头也不回下车。
和她通过电话的小何等在路口，早早迎上去：“是洪老师吗？”
洪景明和对方握手问好：“老师不敢当，叫我景明就好，让你久等了。”
“我们也刚刚到，”小何朝洪景明身后挥手，脸上藏不住的兴奋，好像发现了大新闻，“洪老师你跟Jemal一起来的，你们关系真好！”
洪景明无言，真相恰恰相反，他们的关系烂透了，像框在玻璃框中的蝴蝶标本，极致美丽，死无生息。
“你知道Jemal？”
“玩JJ游戏的人，没有不知道大神Jemal的，镇圈男神的存在，单靠那张脸，不知道拉过多少不想打游戏的无知少男少女入圈，”小何直摇头，表情夸张，“人长得好看，心地也好。这次拍摄Jemal主动提出无偿出镜，配合我们宣传。”
说话间，亚瑟已经走到近前，他身材高大，刚好替洪景明遮挡住头顶的烈日。
“人都到齐了，两位老师稍作准备，我们马上开拍。”小何交给二人一些避暑用品，跑去通知其他工作人员。
洪景明故意道：“你之前怎么不说你也来这里拍摄？”
亚瑟不像前几日那般回话刺她，只是温和地笑：“是我的错。”
他这般坦然，一夜之间，身上的尖刺全部收了起来，倒愈发显得洪景明咄咄逼人，揪着旧账不放。
拍摄之前，小何和二人简要沟通了接下来的拍摄流程。
考虑到极速出片的要求，只需在南城最具地方特色的几处景点拍转场视频和口条。除了拍摄地点之间相隔路程较远外，并没有任何拍摄难度。
这点对于洪景明来说不算问题，她唯一需要克服难题是和亚瑟一起出镜做戏。
分手对于亚瑟来说是三年前的旧伤疤，但对她来说却是昨夜才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和亚瑟靠近的每一分一秒，她所承受的痛苦都在不断加深。
然而如今已没有时间留给她疗伤，当摄影师将镜头对准她时，她便强迫自己进入状态，与亚瑟并肩走在古老的古建筑中。
期间亚瑟扮演提问者，洪景明按照台本一一为他答疑解惑，借此将南城祠堂古建筑的特点展示在观众面前。
他们身处的景点是南城至今为止保存最完整，规模最宏大的祠堂建筑，到如今已有几百年历史。身处其中，望着雕刻着精致浮雕的砖瓦墙垣，仿佛跨越了历史，见证了一个家族跌宕起伏的百年岁月。
亚瑟的视线始终在洪景明身上流连，眼见曾经只属他一人的明珠，抖落尘埃，散发光芒。
他看得入神，未注意前路高高的门槛，措不及防一个趔趄。
“小心！”洪景明未及思考，已牢牢握住了亚瑟的手，另一只手稳稳扶住他的腰，隔着轻薄的夏装，轻易感受到腰腹紧致腹肌的触感。
亚瑟惊魂未定，余光注意到对着二人的摄像机，眼神一瞬间变得锐利，他后退一步和洪景明拉开距离，温声道谢。
注意到亚瑟的避嫌，洪景明紧握住他的手松开力度，指尖轻轻滑过对方的手心，直击心底的痒意引得手指不自觉弯曲，指尖勾连意在挽留，无声的身体语言还未传达给彼此，交握的手已经彻底分开，二人不约而同握拳，以望留住些许余温。
洪景明偏过头盯着别处，提醒道：“古建筑常设有门槛，注意脚下。”
此时二人身处宅院高墙之中，白墙黑瓦高高耸立，如同旧时代的牢笼将二人围困。
洪景明与亚瑟之间的默契不是寻常人可比，明明隔着社交距离，却如同一对璧人，眼神交汇碰撞间，极力克制隐藏又处处流露出暧昧情愫。
摄影师很喜欢洪景明之前颇具质感的出圈照片，早就见猎心喜，像这种三庭五眼都具有中式电影质感，个人气质更是极为突出的模特，可遇不可求。
他的镜头对洪景明格外的偏爱，一个丝滑的运镜，悄然捕捉到了二人细微的眼神波动和克制的肢体接触，画面极具张力，压迫感与禁忌感几乎要冲出屏幕。
逛完南城祠堂，一行人迅速赶往下一个拍摄地点。
之所以这么着急，是需要在晚高峰前坐上号称拥有南城最美窗景的有轨电车，一方面是不妨碍民众出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呈现最好的拍摄效果。
候车时，洪景明为了避免和亚瑟接触，戴上降噪耳机认真地背口条。
余光瞥见摄影师和亚瑟凑在一起讨论，她并未当回事，直到上了车才被通知之前的拍摄方案通通作废。
摄影师提出自己的想法：“两位老师忘掉眼前的摄像头，你们平时如何相处，现在就如何相处，没有脚本，二位自由发挥。”
小何更是上前收掉了二人别在身上的收音设备，以便自由发挥时更加松弛。
听到这种没有限制的奇怪要求，洪景明反而不知所措。
“你的家乡很美，是和纽约不一样的风景。”靠窗的亚瑟开口打破沉默，用一种多年不见的老友语气。
闻言，洪景明偏头望向窗外，南城一年四季花开不败，目之所及皆是风景，但她的视线却不自觉被亚瑟带笑的侧脸吸引。
很久很久之前，她也曾设想过与亚瑟一起在生她长她的家乡漫步，但那时的她深陷怪圈，不相信亚瑟会接受全部的她。
未曾想有一天竟能实现心愿，可惜现在的亚瑟已经不属于她了。
亚瑟回眸：“你选择回到南城，是正确的选择。”
他的话带着释然，洪景明隐隐觉得不妙：“为什么说这些？”
“春平都告诉我了，你当初回国的理由。”亚瑟如实道来，洪的不辞而别，一直是他的心结。
然而当他真的踏上南城这片养育洪长大的土地，见到随心所欲毫不保留肆意发光的洪，他才明白自己是阻碍她向上走的绊脚石。她明明可以活得更好，为什么要委屈自己与他捆绑一辈子？
她该继承洪父的遗志，将洪氏武馆的拳法发扬光大，而他愿意全力托举她达成心愿，成为她青云路上的垫脚石，哪怕这意味着二人往后可能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春平怎么和你说的？”洪景明一时气急，她至始至终不打算如实相告，就是因为她知道再多的身不由己都是借口，不辞而别就是不辞而别，她不愿用洪父离世的缘由获得亚瑟的一丝同情和原谅。
亚瑟却冲着镜头挥挥手，这一举动提醒洪景明尚在拍摄中，她只能暂时隐忍不发，憋着气看向别处。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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