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记忆》树犹如此w

3、恶作剧的人

　　天空泛起鱼肚白时，闹铃声再次响起，当顾晨摸索着，忿忿的摁下闹铃时，才惊觉，自己竟就这样在沙发上睡了一整夜，不过，这一夜，他却意外的睡得踏实，香甜，仿佛沐浴在了宁静的梦境中，可唯独遗憾的是，梦里没有男孩儿身影。
　　难道......那天做的梦真的只是个意外？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梦到他了？
　　这样想着，顾晨的心好似被人割走了一块儿，有些疼，还有一些些落寞，与不舍。
　　不过，他并未沉浸在这份悲伤中太久，立刻起身，趁着离去学校还有一段时间，赶紧将昨天还剩下的一点点作业补完，顾晨一面奋笔疾书，一面又暗自庆幸着，幸好昨天作业不多，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如何与老师交代。
　　都怪那封该死的信，把他好好的生活节奏都给打乱了，顾晨气得直咬牙。
　　又想起昨天交代李梓然的事，也不知道......李梓然打听的怎么样了，一晚上过去了，倒是没听到手机有任何动静，因为怕错过李梓然的消息，临睡前，他还特意将静音模式改成了响铃，难道......是忘记了？
　　顾晨不信，昨天，李梓然明明胸有成竹的给他打过包票了，所以不可能忘。
　　又再一次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才发现，原来是昨天，他困迷糊了，结果把响铃模式，按成了飞行模式，怪不得收不到消息呢！顾晨拍了拍脑袋，笑自己笨！
　　取消掉了飞行模式的下一秒，消息便立刻如同发射机关枪时的子弹，突突突突的往外冒。
　　我的天！这也太夸张了吧！看到消息时，顾晨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
　　1,2,3,4,5......仔细数了数，统共有50条未读消息，其中45条都是李梓然发来的，还有十几通未接电话，而最后一条消息显示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这家伙是疯了吧，这么晚了都不睡觉吗？顾晨有些不可思议，略过了所有，直接点开了最后一条，毫无意外的，收到的是对方一通抱怨：
　　顾晨你大爷的！你爸爸我在这儿费心劳神的给你找人，辛苦到现在，你倒好，睡得跟个死猪一样！你给我快起来，回我电话！起来起来起来！快快快！
　　顾晨屏气凝神，又一一将剩下的短信点开，无一例外的，内容基本上和最后一条一样，不用看，他就已经能猜想到，屏幕那一头，李梓然骂骂咧咧的模样，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心想：这也怨不得他啊，困意来了，想挡都挡不住呀......
　　不过，这应该是他平生第一次没法反驳李梓然。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顾晨在家闲不住，便早早去了，到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李梓然的身影。
　　不出意外的，李梓然没有来，班里也只有寥寥几个人。
　　看来是自己来的太早了，李梓然这家伙昨天睡得晚，现在估计正在和他心爱的小被窝做斗争呢！顾晨想。他是因为自己没睡好的，心里忽然泛起一丝内疚，便想着，用什么办法可以弥补一下他。
　　只是左等右等，眼瞅着离早自习只有二十分钟了，都没瞧见人。
　　这家伙怎么回事？难道是请假了？应该不会，除非这家伙病入膏肓了，不然阿姨是不会允许他请假的，可为什么还不来呢？顾晨攥着手机，心急如焚，突然，一个不好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冒了出来。
　　靠，这家伙该不会是因为昨晚没睡好，路上出什么意外了吧！
　　一瞬间，顾晨只觉得脊背发凉，于是立刻拨了李梓然的电话，响了，却没人接。
　　又连续拨了几个过去，依旧是无人接听，啧，这家伙在干什么啊！接电话啊！顾晨气得直跺脚，不会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吧？犹豫着要不要再打时，忽然，教室的后门被人猛地推开，吓得顾晨手机差点摔地上。
　　转头，便见李梓然喘着粗气，用杀猪般的嗓音喊道：“老顾！救我啊！我......”
　　活脱脱的一副欠了债被人追杀的模样。
　　见人来了，顾晨的心也就安了。
　　“喂！你能不能不要玩失踪啊！你知不知道我......”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不等李梓然说完，顾晨没好气道。以为李梓然真出事了，那一刻，他的心里像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空洞，令他不寒而栗，他像是要被吸进这空洞里，害怕，恐惧，迷茫，不知所措，占据了他的全身。
　　这种恐惧却不像不是第一次，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过。
　　“哎哟，我错了嘛，下回不会了。”李梓然也不知道为什么顾晨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只顾着认错，“那个......阿晨。”见顾晨神情缓了些，才敢小心翼翼开口道，“我想求你一件事，就是那个......你看......”
　　“嗯，都在这儿了，你自己挑吧。”顾晨拍了拍早已为李梓然摞好的作业本，他就知道，这家伙昨晚肯定没写作业，而这些，就是他想给李梓然的补偿，所以特意没有将作业本上交给小组长，而是等着对方来，需要哪本直接拿就行。
　　“哎哟喂，老顾，你可真是我的天使啊！”见顾晨如此的与自己心意相通，李梓然感动得吸了吸鼻子，若是在古代，说不定他还会给人家来个三跪九叩，作揖行大礼。
　　立刻将自己所有作业本掏出。
　　一边抄写着，小嘴还不忘叭叭的奉承道：“老顾，说实话，你这人确实够哥们儿，行侠仗义，我真是没交错你这个朋友，你瞧瞧你这作业写的，真是赏心悦目啊，不在学校的光荣榜上展示展示，都可惜了，啧啧啧。”
　　“去，少拍我马屁！说的跟真的是的。”顾晨没好气道，“这可是第二次了，下回再不写作业，我可不救你了，不然我都羞愧见阿姨了，事不过三，懂吗？”
　　“切！我昨晚没写作业是因为谁啊！心里没数吗？”李梓然抬起头，瞪了顾晨一眼，又很快，一头扑进了作业里，笔尖与纸张摩擦时，发出滋啦滋啦声，听起来格外异常刺耳，像是他在对某人的抗议，敢怒又不敢言的埋怨。
　　“诶，你可别拿我当幌子，我只是让你帮我找线索，可没说不让你写作业哦！”顾晨不不背锅，看着作业本上，被李梓然划出的笔印子，一道道的，又重又深，像极了被鞭打过的伤口，血淋淋的，他实在是没眼看，于是连忙制止道，“行啦，你下手轻点，作业本都快要被你划破了，它又被找你又没惹你！”
　　“切！”李梓然依旧不服气，但下笔的确轻了许多。
　　“所以昨天你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吗？”顾晨本想等到放学时再问，可终究是没忍住。
　　李梓然笔尖一顿，停住了。
　　像是经历了一场劫难，良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没有。”
　　说完，还不放心的用余光偷望了顾晨一眼，见顾晨神色如常，并没有任何异样，甚至连一丁点儿失望的情绪都没有，李梓然有些纳闷，这和他来时的想象画面完全不一样啊，不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亏我还在路上想了一大堆安慰你的话。”
　　“嗯，不惊讶，也猜到了。”顾晨平静的回答道。
　　“什么？你居然猜到了？你是怎么猜到的？我记得短信里我什么也没说啊！”李梓然不解的问。“嗯，就是因为你什么也没说，所以我猜到了。”顾晨得意的打了个响指，像是在提醒李梓然，这就是答案的关窍。
　　诚如李梓然了解顾晨，顾晨也同样懂李梓然。
　　知道李梓然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如果昨晚李梓然找到了线索，那天一定会在当晚把结果发给自己，还会向自己邀功，可昨晚，除了收到对方无尽的抱怨外，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便猜到了答案----一无所获。
　　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分析是对的。
　　至于李梓然说，安慰自己的话，顾晨觉得大可不必。
　　他真正在意的是那场梦，信是谁写的他压根就不在意，想要找出写信的人也无非是希望他不要扰乱自己的生活，不过现在看来，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
　　“不过，我虽然没查出什么线索，倒是打听到了许多有趣的事儿，你想听吗？”李梓然又化身为了八卦小能手，饶有兴趣的问顾晨。
　　“哦？什么八卦？”顾晨觉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听听也无妨。
　　“嘿嘿，其实昨天我不止联系了那五个人，我为了能更快的找到线索，还顺便联系了一下那些曾经暗恋过你的女生，哇，真的，不联系我都不知道！那些女生，居然还对你念念不忘呢！他们还像我打听你的事儿，不过你放心吧，我守口如瓶，啥也没透露，不过，还有的向我抱怨呢！说你没眼光，不识好歹，啧啧啧，那语气，感觉对你怨念还挺深，你看看，这些本来都是说给你听的，不过，我昨晚帮你顶锅了。”
　　“这也不能怪我啊！”顾晨好笑，“我是弯的啊，能有什么办法？”又调侃对方道，“哦，怪不得你昨晚睡那么晚呢！原来是找人聊八卦去了，还想把锅甩我头上。”
　　“哎！你先别打呀！听我说完嘛！”李梓然正在兴头上，不想被人打断，“我还听了些因为你，他们被迫和自家女朋友分手的事儿。”
　　“哎哎，等会儿，什么叫因为我被迫，我可没有逼过他们！”顾晨不乐意这说法，听起来他像个破坏人感情的第三者。“这有什么不好理解的！”反倒是李梓然，摊了摊手，一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的语气道，“就是人家本来处的好好的，因为你的出现，人家女朋友就要求和自家男朋友分手，反过来追求你，哎，你是没听到他们说话那语气，那酸的，别提多委屈了，兄弟啊，你这人品是真不行啊，这么不招人待见，看来以后，你只能和我混了。”
　　又直起身，拍了拍顾晨的肩，一副大义凛然，救人于水火之中，救世主的模样。
　　“嗯，确实，毕竟我太优秀了，与戴皇冠，必承其重嘛！”顾晨也不谦虚，李梓然朝顾晨吐了吐舌头，骂了句：“你可真不要脸！”
　　“那......之前因为我和你分手的那个前女友呢？你也联系了？”顾晨又顺嘴问道。
　　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那么想听八卦，兴许是......有些怀念过去了吧，那些人生中的过客，如今，又在哪里，过得怎样了呢？
　　“哇，别提！”李梓然立刻抱头，做出痛苦状，像是回忆起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她到现在都还觉得是我对你余情未了，才和她分的手得呢！其实，我就是受不了他疑神疑鬼的毛病才提的分手，昨晚也是，接到我的电话后，好家伙，劈头盖脸的给我一顿骂，最后还警告我说，要是对你还有意思，就不要想着再去祸害其他小姑娘了，还让我积德！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是不知道，我昨天被她骂的有多惨！”
　　李梓然不开心的撇撇嘴，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表示不公平！
　　切，凭什么，凭什么就非带是我看上顾晨啊，咋不说是顾晨看上起了呢！
　　“你放心吧，兄弟，我是不会看上你的。”顾晨同情的看向李梓然，安慰道，却分明是幸灾乐祸的口吻。“去去去！老子钢铁直男，谁稀得让你看上！滚滚滚，别打扰我抄作业。”李梓然挥挥手，驱赶着顾晨，不屑一顾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结束了一天营业，急急的想要算出营业额，却又怕被不懂事员工的打扰的坏脾气老头儿，无视了顾晨的存在，又继续在作业本上龙飞凤舞了起来。
　　闹够过一阵后，顾晨也觉得有些累了。
　　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眺望着远方，欣赏窗外的风景，思绪也随着飞出了很远很远，飞回到了一个叫故乡的地方。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临近放学时，李梓然快速收拾好了书包，这不，班主任前脚刚一离开，他便后脚窜到了顾晨边上，好心提醒道:"现在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去找那个叫蓝泽的人，问问清楚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做决定，这件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
　　着急忙慌的样子，像是生怕晚了一步，那个叫蓝泽的少年就会学还珠格格里的香妃，变成蝴蝶飞走了一样。
　　"唉，是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顾晨满眼写着无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说实话哦，顾晨，我刚才想了想。”李梓然歪着脑袋，嘴巴抿成了‘一'字，开始头头是道的分析起来，“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那几封信，那个铃铛，还有那奇怪的见面方式，说不定都是那个叫蓝泽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接近你的借口？”
　　"那他为什么不当面和我说？"
　　"嗯……或许是脸皮薄吧，或许是要面子，又或许是……他还不清楚你的性向，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嗯……诡异的方式？"
　　"可我不认识他呀！"顾晨更加觉得这人做的事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
　　"哎哟喂，我的大兄弟，这是关键吗?"李梓然觉得顾晨平常挺聪明的一人，怎么一谈及到感情，就如同一个还不谙世事，还未看透红尘，就已出家的小沙弥呢，“你觉得之前和你告白的那些人里，有几个是你真正认识的？！又有几个入了你的眼？这个叫蓝泽的，只不过是选择了一种更委婉的接近你的方式，和那些曾经与你告白的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你更倾向于接受后者的表白方式罢了。”
　　“哎哟喂，可以啊！感情专家！”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顾晨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只是，虽然觉得李梓然说的在理，可顾晨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快结束。
　　“切，那有啥用，女生们还不是都围着你转！”李梓然只当自己是生不逢时，活在了一个看脸的时代，俗话说的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而他恰巧长了一张被女生们公认的最没安全的脸，和他关系亲近点的，最后无一例外，和他成为了姐妹，久而久之，他也任命了。
　　“哎，不对不对，怎么话跑题了？所以说，你到底去不去嘛！”李梓然有些急了，不耐烦的催促道。
　　又像是生怕顾晨会反悔一般，步步紧逼，甚至耍起了无赖来：“我不管！昨天说好了的，你可不能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啊！”李梓然之所以如此，不光是为了顾晨，其实，他也想快些知道，那封信上的字迹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我没说不去，我只是......只是还没做好准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去。”
　　顾晨眉目间略显难色，他还没有想好要如何向对方开口，怕冒然登门会显得突兀，更害怕会被人家当成神经病给赶出来，可李梓然却是想不来那么多了，以为顾晨这就算答应了，于是再接再厉，继续怂恿道：“哎哟，你就别再想这么多了，等你想清楚了，黄花菜都凉了！那这样，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替你做主了！”好似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派头。
　　“今天？！要不要这么着急啊？”顾晨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他以为最快也是明天，却没想李梓然这家伙居然一刻也等不了。
　　“对啊！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难道你不想快点知道答案？”李梓然故意吊起了顾晨的胃口。“嗯......”顾晨思索了片刻，觉得李梓然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与其在这儿瞻前顾后，还不如干脆登门，将事情问个明白，就算他不擅长交际，但有李梓然在，所以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那行。”顾晨妥协道，“这样，你现在先在教室等我一会儿，我回家取了信就过来，反正昨天我也查过了，从学校到那个蓝泽家也不远。”
　　“哎哟，还说你没准备好，我看你比我积极多了！”李梓然一副拆穿敌人真面目的得意样。

　　顾晨却没再与李梓然多言，而是收拾好书包后财商自行车，速回了家，拿起桌角乖顺，平躺着的信，祈祷道：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李梓然根本坐不住，顾晨走后没多久，他也跟着离开了教室，打算在学校门口等顾晨。
　　没过多久，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头乌黑清爽的短发被风轻轻扬起，眼神干净，清亮，敞开的校服外套随风摆动着，仿佛是展翅欲飞的少年，洋溢着他们那个年纪独有的青春，与活力。
　　李梓然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竟入了迷，不禁感慨道，“啧啧啧，这人可真他娘的帅啊！唉，怪不得咱们班那些女生都被他迷得不要不要的。”
　　激动地跳起，向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高喊道：“哎！老顾！我在这儿！”
　　伴随着一个华丽的漂移，自行车稳稳的停在了李梓然面前。
　　“走吧。”顾晨单脚撑着地。
　　“嘿嘿！走！没想到你还挺快！”李梓然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李梓然都跟只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絮絮叨叨个没完。
　　一会儿让顾晨猜这个蓝泽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人，一会儿又让顾晨猜对方的长相，顾晨被李梓然这一通十万个为什么问得实属没了耐性，勉强敷衍了几句后，不放心的叮嘱他道：“你还是专心点带路吧！别到时人没找到，把自己丢了！”顾晨要推车，自然是不方便看导航的，于是，这带路的重任便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李梓然头上。
　　开始，顾晨还有些不放心，因为他知道李梓然是个路痴，可李梓然却自告奋勇道：“开什么玩笑，我虽然不认路，但看导航还是会的吧！不要小看喔！”
　　说罢，便不由分的抢了顾晨的手机，而事实证明，顾晨的担忧是对的。
　　明明显示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可俩人在这附近转悠了足足有半个小时，却依旧没找到。
　　"喂！你到底在干嘛啊！这个花园不是我们刚刚才经过的吗？怎么又绕回来了？"察觉出不对劲的顾晨止了步，忍不住发问道。
　　"是呀，我也觉得不对劲，到底怎么回事儿?"
　　李梓然也纳了闷了，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明明就是跟着导航走的，怎么会有错？又一个劲的摆弄着手机地图，可顽皮的指针就像是受到磁场的阻力，失去了控制般，不听话的左右乱晃，"喂，老顾，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个人给的地址是错的，说不定……压根就没这个地方，那个叫蓝泽的，也是对方编造出来的？"
　　"怎么可能！这人这么闲不住，吃饱了撑的吗？！耍我有意思吗？！"话一出，顾晨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像是被雷击中，千算万算，却唯独没想过会有这一出！看来这人是铁了心要拿自己当猴耍呢！顾晨双目嗔圆了，恨得咬牙切齿，怒气也如同一根同一根引线，被点燃，四散的火光逃串似的直冲到脑袋顶，炸裂开来。
　　难道……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人也白找了？
　　"哎哟，老顾，你别生气别生气嘛！气坏了对自己身体可不好，没关系，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等找到了咱再找他算账！"
　　李梓然吓得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又忙不迭的撑起身，凑上去，安慰顾晨道。
　　"把手机给我，我来看。"顾晨不死心，一把夺过手机，仔细一看，才发现李梓然这个傻子在岔路口时走错方向了，难怪怎么走都走不到。
　　"怎……怎么了吗？"李梓然见顾晨表情不对劲，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模样，心虚的问道。
　　"李梓然，你说你路痴也就算了，怎么连导航也看不明白？"顾晨没好气，呛声道。
　　又将手中的地图放大，指向一处分岔路口，"你看这儿……这儿应该往右拐，不是直走！唉，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我来看路吧，你帮我推着车。"
　　说罢，不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直接将车推给了李梓然。
　　重新规划了一次路线后，这次在顾晨的带领下，俩人很快便找到了蓝泽的住处。
　　"你呀！"顾晨将手机递还给李梓然，还不忘揶揄道，"我就不应该那么相信你，差点就真的这么无功而返了，还错怪了人家，我看啊，下回再有认路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真怕万一哪天，李梓然出了国，被人卖去缅甸了都不知道，说不定，还在那儿傻傻的替人数钱呢！
　　唉，真是……
　　幸好是没有相信这家伙，看了一眼，不然，真就白来了。
　　"嘿嘿，你这也不能全怪我嘛！"李梓然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的发旋，知道是自己理亏，耽误了时间，却还是为自己找了个看似像样的借口，"其实这也不能怪我的，这地方弯弯绕绕那么多，确实不太容易找到，对吧？"
　　还好还好，李梓然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只是虚惊一场。
　　顾晨白了李梓然一眼，懒得拆穿，只是吩咐他，让他帮自己把车停好，算是将功折罪。
　　"诶好呢好呢！我现在就去！"
　　李梓然立刻接过车，乖乖照做，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听话的，对主子衷心的，唯命是从的小奴才。
　　信上写着蓝泽的家在四楼。
　　俩人走到三楼时，脚步便不约而同的慢了下来，李梓然更是死死的拽着顾晨的手臂，颤抖着声音说道：“哎！老顾，你别紧张啊！别紧张，咱们这不是见公婆，放轻松，放轻松！”
　　“我看紧张的人是你吧！"顾晨一个大力，抽回自己的手臂，指正道，"你说你连称呼都叫错了，怎么着也应该是岳父岳父才对！"手臂上，已赫然留下了某人十个清晰的爪印，顾晨用力揉了揉，暗骂道:啧！这家伙，下手可真重！
　　而李梓然，似乎并没有听出顾晨话里讽刺的韵味。
　　此刻，他的魂魄像是被人勾走了般，无神的朝蓝泽家的方向看去，傻傻的重复道:"哦，对对对，我应该叫岳父岳母才是，对对对，岳父岳母岳父岳母。"
　　“你应该叫的是叔叔阿姨！天，我为什么会带你过来？我现在真的很怕因为你，让人家以为我们是神经病，再把我们赶出来！"
　　顾晨被气得五内郁结，一口老血在喉，差点没给喷出来，白眼一个劲的往外翻，他现在很后悔，不应该带李梓然来的，现在人还没见着呢，这家伙就已经把称呼都给忘了。

　　四层楼的台阶，俩人几乎爬了一个世纪。
　　“好了，就是这儿了。”顾晨指着墙上的门牌号码，确认道。
　　“那咱们……谁去敲门？李梓然弱弱的问了句，瑟缩的躲在顾晨的身后，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俩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半晌。
　　看来李梓然是彻底不上了！深知这一点后，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按响了蓝泽家的门铃。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应。
　　"不是吧，不会这么点背吧……"李梓然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像是做了错事般。
　　"看来也只好改天再来了。"
　　顾晨也显得有些失望，费了半天劲，结果却还是一无所获。
　　正当俩人准备离开时，门内传来了询问声。
　　"请问……你们找谁？"
　　听上去应该是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男孩儿，男孩儿的声音很轻，如微风拂过，仿佛来自遥远的深谷，但其实，不过是一扇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