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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那她来主动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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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舒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个黑暗的地下室,冰冷的声音后略带血腥味的空气,浑身一软道,“我要离开了。”说完拖着行李箱就走。
邵言也没拦,笑着跟她挥手道别,好像真是久别重逢的朋友彼此打个照面,但最后那句“后会有期”却让她感到浑身胆寒。
等到了高铁站,人多了起来覃舒扑通扑通跳的心脏才安稳下来。
回学校后不久梁知微就来了消息问她到了没有,覃舒简短地回了一句“到了”便再无下文。
像往日一样的每日报备也没了,手机信息骤然变少,偶尔手机震动,覃舒条件反射拿起来看,是老师的,心里陡然就空了,说不清是什么情绪。
每个月的固定日期梁知微还是会把他的补助和赚到的钱打一些到她的卡上,一句话没有,覃舒转回去又会被打回来,反反复复,银行打电话来问她怎么回事。
覃舒想,或许是当初自己说的那句补习费吧,等假期回去再跟他讲清楚,那是她乐意的,不需要他再有什么回报了。
覃舒不再想,将自己整个投入到忙碌的学习里去。
寒假的时候老师在西京给覃舒找了区法院的实习,机会很宝贵,过年便不能回去了,覃舒打电话告诉了贺惊云她们,她在贺惊云对面租了房子,让奶奶从村里搬了出来,房子顶楼可以用天台,被奶奶弄成了菜地。
几个人的群里经常发他们备年货的场景,覃舒偶尔能看见梁知微的身影,或者在切菜,或者在包饺子,有时又在贴春联,沉默地做着事,被人逗也只是扯着嘴皮弯了一下。
覃舒不再看,整理着手下的卷宗,今天是大年三十,办公室大半部分检察官都回去了,只留下一两个值班,书记员正在桌子上立着笔祈求,“千万别来什么案子,千万别千万别,我家人还等着我吃饭呢!”
覃舒的带习检察官叫周悠,毕业两年来到这里就破格成为了正式检察官,今年还越过许多有资历的检察官被评为优秀检察官,平常不苟言笑,对待工作十分认真,是个加班狂魔,书记员叫于乐,虽然在检察机关工作,但平常喜欢看些玄学,说话也是漫天神佛,周悠也不会制止。
说曹操曹操就到,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助检探进头来,“周检……”还没说完下文周悠就穿上衣服起身了,覃舒和于乐赶忙跟上。
于乐挽着覃舒的手崩溃地叫,一会儿又凑到助检身边问,“怎么每次到这个时候都要出事啊!林助,具体发生什么事了啊?”
“一家人迁坟,结果自家老爷子墓里多了一具尸体,尸身都还没腐烂。”覃舒隐隐约约听见,脑子里又想起自己看卷宗时案例上的图片,不禁有些想吐。
“多一具尸体坟应该也被挖过了吧,那家人都不知道?”于乐继续问。
“那家人家里就一个八十来岁的老人,平常也就散散步,地都荒了还看什么坟啊,而且抛尸者掩饰得挺好,坟上根本看不出来被挖过的痕迹,要不是小辈过年回来迁坟根本发现不了。”
于乐和助检说着,周悠已经去车库开车了。
刚出检察院的大门就看见外面站了一个人,厚重的大衣里低着头盯着鞋子走来走去,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是梁知微。
“覃舒。”梁知微的声音一喊,几个人都朝着覃舒看了过来。
“有人找你那你今天不用跟着我们去了,先回去过年吧!”周悠刚把车开到门口,看了看梁知微转头对覃舒说。
覃舒摇摇头,“没事,他应该只是路过打个招呼。”
梁知微张了张嘴没说话,点点头就让开了路。
覃舒放下手机前看了看,没有一条信息,大吐了一口气放到柜子里。
尸体周身完好,但已经开始腐烂,长了蛆,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周悠浑然不觉的样子,戴了手套上下查看。
这是覃舒第一次见到尸体,之前虽也跟着周检看案子,但都是活人之间的问题,今天大年夜想着自己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值班,陡然遇到这事胃里被臭得一阵一阵泛酸,忍不住干呕,一呕就忍不住了,也没空打报告就捂着嘴去吐了。
回来时眼泪花都还在打转,周悠看了她一眼覃舒顿时不好意思地道歉,“周检,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
于乐出来圆场,掐掐覃舒的脸道,“没事儿,你别担心,这都正常生理反应嘛!这场面,这味道,搁谁谁受得了啊!而且我悄悄跟你讲哦,周检第一次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吐,昏天暗地的,今天不也这样了嘛!都有这个过程,那会儿她还在适应期的时候就拿着个口袋,一边看着尸体一边吐,哈哈哈哈,可乐死我了!”
“咳。”周悠头也没抬地看着尸体,不经意地咳了两声打断于乐的话,于乐赶忙夸张地对着覃舒嘘了两声。
“去出个解剖同意书。”周悠道。
尸体身份还不能确认,家属也不明,但有人费尽心思藏尸可能就是凶手。
验完尸回检察院的时候已经快要零点了,西京市中心广场已经开始放起了烟花,高楼的大屏上正在倒数。
周检白天还压了一个案子被突如其来的无名尸体案打断了,今晚大概要熬夜,覃舒便提前下车去给几人买吃的和咖啡。
没想到回到门口的时候梁知微还站在那儿,看覃舒提着东西过来连忙上去接过。
“你来干什么?”覃舒觉得自己的语气大概不怎么好,刚刚碰到的梁知微的手像冰块一样,凉得刺骨。
“还没吃晚饭吗?我刚刚看车回来就去给你买了饺子,新年快乐!”梁知微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飘着肉馅儿和蘸料的香味。
覃舒突然就不明白梁知微的意思了,她以为那次他的回避就是拒绝,可现在……所以梁知微是还想维持着以前的关系做朋友吗?
覃舒觉得自己年纪还是小,没办法和他一样云淡风轻装作什么的都没有发生,光是看着他心里都会觉得难受。
又想起钱的事,“以前我向你要的补习费已经够了,以后,你不要再给我打钱了。”说完推开梁知微递过来的盒子,拿过自己买的东西就要进去。
“覃舒!”梁知微伸手要拉,他知道覃舒倔强,决定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去做,而现在,覃舒在决定疏远他,这不是他想要的。
覃舒不懂梁知微的行为,却知道自己的心,她想要他说些什么,说些可以让自己停下的话,但梁知微只是叫她的名字,看着她,然后一眼不发,便挣开手进去了。
梁知微越来越闷,可她不喜欢沉默,因为受害者沉默会更受害,加害者沉默在掩饰罪证。
她也不想在梁知微身上抽丝剥茧探究他无数个行为后的无数个原因,一真的很累,二如果梁知微这么多年都不喜欢自己,也明确拒绝过那她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尽早抽身才是正确选择,如果梁知微在拧巴——覃舒不愿想,她觉得犹豫是意志不坚定,又觉得自己想太多,明确拒绝就是不喜欢而已,只是放不下那么多年的朋友情谊,那她来主动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