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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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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细细铺陈,为冬日添几抹暖色。
程家别墅内,中式复古装潢透着庄重与典雅。
客厅之中,程逸飞身着黑色中山装,端坐于檀木椅上,手中紫砂茶杯轻转,浅啜一口茶水。
他静静凝视对面的沈远桥,嘴角微扬:“沈董,今日怎得闲来我这品茶?”
腊月二十四,年味渐浓,家家户户沉浸于团圆喜悦。
沈远桥家中后院起火,妻子江如月因弟弟江海峰入狱之事,与他吵得不可开交。
沈远桥苦笑:“程大哥,我这是出来躲个清净。我大哥也为了他那宝贝儿子,在家借酒消愁。我实在无处可去,只能来你这儿寻片安宁。”
程逸飞嘴角微挑:“哦?发布会那天,不是还演了出父慈子孝的好戏?怎么,这么快就闹翻了?”
沈远桥面露嘲讽,“就是那天起闹的。姚珊看了发布会,去璟悦府找我那大侄子。我哥去劝,结果两人都进了警局。”
程逸飞笑道:“那小子倒是有种。”
沈远桥笑得意味深长:“什么呀,我大哥说昨天下午直接进医院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程逸飞放下茶杯,又斟一杯,“我以为他多有能耐,在公司带着梁怀钦那群小子,搞革旧立新。就他那病歪歪的模样,还是在家安生歇着吧,免得哪天折腾没了。”
“谁说不是呢。”沈远桥满脸愤懑,“影视城那么大项目,十个亿啊,就这么全权交给谢承磊。出国几年,真是忘了本,连自家公司都不顾了。”
“他倒比他爹有能耐。”程逸飞握着茶杯若有所思,“在美国这才几年,能让梁怀钦他们一帮人死心塌地跟着他。你看发布会那天,徐叙白他们那一副把他奉若神明的样子。人家说,和沈云川志同道合。”
一提发布会,沈远桥就来气:“他和谢承磊一唱一和,海城政府的人直接去休息室找他们。现在是一期十个亿,后面还有二期。当初南江大桥项目就让谢承磊出尽风头,现在他还在帮谢家那小子。”
程逸飞道,“沈董,何必如此动气?谢承磊他们当年出风头也是在山桥建设出的。来,喝茶,消消气。”
两人举杯对饮,气氛稍缓。
沈远桥心中怒火却未平息,“自从沈云川回来,沈家就没安生过。当年都以为他挺不过来,谁知道那小子命硬,现在回来搅得家宅不宁。”
程逸飞端着茶杯,手指轻敲桌面,“他这次回来只怕来者不善。现在把公司搞得风声鹤唳。你是不知,现在公司重要岗位的总监,几乎都换了他的人。开董事会,有些决议我们问一句,他连话都不吭。就单那个梁怀钦,杜克大学法学硕士,嘴一张,就能把人噎死。我看,用不了多久,他就准备把我们这群老家伙清理出去。”
沈远桥无奈道:“沈云川人还没回来,先是把沈言序送进去,闹得沸沸扬扬。去华丰娱乐,去丹霞山团建,传了个绯闻,又把我家搞得鸡犬不宁。海峰进去,我老婆在家跟我要死要活的。”
程逸飞突然怒道:“那是谁想的烂招数?如果没有丹霞山那档子事,他应该还不至于这么快去美国招了这么一群活阎王回来。”
沈远桥恨铁不成钢道:“还能是谁,江海峰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程逸飞突然问道:“沈大哥打算怎么办?他那儿子现在诚心不想让我们好过,难道他就眼看着?和我们玩鸟尽弓藏这一招?”
“我看他是管不了我那侄子。别忘了,沈云川身后还有周安澜当靠山。”
“就沈云川病歪歪的样,我看他还能折腾多久。那天要是他没了,沈氏集团恐要改姓周了。”
“谁说不是。”
程逸飞猛然想起什么,“那小子发布会那天神采奕奕的,那天晚宴他没有参加。嘉敏和我前后脚回来,说是去璟悦府给他过生日去了。今年三十了吧?”
沈远桥点了点头,“可不是,三十了。生日过后第二天就进了医院,谁知道明年生日还能不能过上。”
程嘉敏拎着包推门而入,她下晚班,和朋友去商场逛了会,吃完饭回来。
却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父亲和沈远桥如此议论沈云川。
她脸色顿时铁青,砰的一声猛关上门,一句招呼也没打,直接上了楼。
程逸飞见女儿回来,喊道:“嘉敏……”
程嘉敏头也不回,全当没看见他们。
程逸飞叹了口气,“本来想撮合他和嘉敏,我们嘉敏自小就对他有意思,他出国十年,嘉敏等了他十年。”
程太太端着水果进来,听到程逸飞的话,不满地说:“可别,上次他说话那么难听,你还要让嘉敏贴上去。”
沈远桥接话道:“他那话属实难听了点。好歹他也是个晚辈。”
程太太冷哼一声,“那不是难听了一点,就那病秧子,谁知道还能活多久,嘉敏要嫁,我还不愿意让嘉敏跟他呢。”
沈远桥看了看程逸飞,又看了看程太太,突然说道:“程大哥,要不要咱们两家结个亲家?嘉敏和我家沈霖?”
程逸飞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放,语气不善:“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
沈远桥讪笑着打了个圆场:“算了,我们都老了,儿女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咱们也别瞎操心。”
程太太瞪了程逸飞一眼,满心不满地离去。
程逸飞与沈远桥相视一笑,又拿出棋盘,在客厅的灯光下品茗对弈。
暮色四合,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悄然隐去。
沈远桥起身告辞,程逸飞送至门口。
程逸飞脸色阴沉,一言不发地回到书房。
坐在书桌后,目光复杂地盯着墙上那幅油画,画中的色彩在昏黄的灯光下略显朦胧。
程太太带着怒气推开书房的门,那门吱呀一声响,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她快步走到程逸飞面前,怒目而视:“程逸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沈云川那么羞辱你,让你把老婆让给沈远山,你还想把嘉敏嫁给他。”
说到激动处,她转身指着墙上那幅画。
画中的女子身着白色连衣裙,浅笑盈盈,站在向日葵花海中,怀中抱着那个穿白T的幼童,画面温馨美好。
“你把心思藏得真深啊,”程太太哀怨的声音带着颤抖,“她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你还是念念不忘。”
程逸飞猛然站起身,“你闭嘴!”
程太太丝毫不惧,快步走到程逸飞面前,眼中怒火燃烧:“嘉礼没有回来,嘉敏又刚出去,这个家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程逸飞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紧握着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爆发的情绪。
“我闹?”程太太冷笑一声,声音凄厉,“你把女儿当什么了?周清澜走了这么多年,她那儿子从小就病恹恹的。你想把嘉敏嫁给沈云川,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对周清澜爱而不得?”
程逸飞被说中心思,心底涌起一丝慌乱,“你到底在胡说些什么?”
程太太怒目圆睁,“我以前就怀疑,但没有证据。如今你把这幅画拍回来,明目张胆地挂在书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都已经过去了。”
程逸飞的声音中带着疲惫,试图安抚着程太太激动的情绪,“周清澜在的时候,我们清清白白,这么多年了,我连怀念故人的资格都没有吗?”
程太太冷哼一声,显然不接受他这套说辞。
她眼神中带着怒火与不甘,声音尖锐刺破书房的宁静:“她走了这么多年,还让我丈夫对她念念不忘!嘉敏昨天一夜没有回来,我打电话问她的同事,昨天她根本不用值班!她是故意找人换班,我看她就是为了沈云川!”
说到激动处,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恨意,“他们母子都该死!”
程逸飞猛地一巴掌扇在程太太的脸上,“周清澜不在了,沈云川和嘉敏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程太太被这一巴掌打得懵住,瞪大眼睛看着程逸飞。
她捂住脸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倔强地不肯落下。
片刻的沉默后,程太太咬紧牙关,“我是不会同意程嘉敏嫁给沈云川,你的那些心思,也给我放一放吧!”
她转身离去,留下程逸飞一人独自站在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