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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

  •   “这位小兄弟,可要帮忙?”
      沉木忽闻声音近耳,惊吓住便道:“不用!”
      “哈哈哈,小兄弟不必慌张,我是山上观里的道人,方才使轻功近身是疑何人在此。你放心,修道人不随意害人。”说话的人从沉木背后绕转过来,一身青黑长袍,系束的腰带是显眼的素色。他手持灯,面余残笑。
      “正是白日,怎么还点灯。”沉木冷静下问。
      道人回说:“这不是将近昏黄,提早将灯点上。”
      沉木听罢起身抱拳:“告辞。”
      “等等。”
      “怎么?”
      “上山有一条便路,此岩背面有一石阶,沿上一香火时间便至逢青观。”
      道人说:“我在观中等你。”
      沉木待他离开,道人走的是下山方向。沉木心有疑虑,远离右前方巨岩,不听从道人指点,自寻路径。赶在天黑前,沉木踏入观院。
      观里的道人见了他,每每打量几眼便转身离开。有几个的眼神是惊讶,怪哉怪哉。观主领沉木去一间客房,座落僻院,五六间室,摆置整齐干净,还有一片竹林正对客房。
      “观主,你知道我与逢青观是种什么缘分?”
      沉木看着老道人祥和的双眼。
      “施主,是种必然的缘分。”
      沉木谢过解答,靠窗望外。必然,命中注定啊。和他?那点朱红颜色。
      沉木的眸子里是竹的形态,清澈般,仿佛纯明粹雪,净而不自知。无的境地,是沉木所到之处。随他的步伐,竹影参杂人影,人影却不是沉木的。月下辉滢,影绰端,乌珮殊心。便是那陌而熟的影形,沉木识得,是朦胧人的轮廓。他果真来寻他。
      默无言,朦胧人身现。他一步步走出,竹香伴着他,再同风至沉木身前,轻飘飘,欲飞入寒巅月。
      沉木恍觉,他记起自己确实见过他,在漂行日途里,结下一段不甚清晰的缘事。
      “我名相净,参相净。竹林主人。”
      参相净停步,首先礼对。沉木观他步伐轻稳,异于此地道人,便说:“公子不是这儿的道长吗?”
      参相净回问:“是,我只是家居观旁。”
      “我瞧竹林与道观竟是相通的。”
      “观主与众道长心慈,不嫌弃与我往来无隔。”
      “为何近落客房呢?”
      “想来缘深所致。”
      沉木靠近他说:“不,你是有意的。”
      对于沉木赤裸直接的盯视,参相净的态度超出沉木预想。
      “那么,我带你去我居所解惑罢。”参相净扣握沉木的一条臂膀,力道适度,前身飞离原地,步步虚点中空。沉木明显感受到参相净足下气流蕴循厚力,生生不息之势渐盛,沉温宜人。
      “参相净,你为何还记得我?这么些年过去,几日的缘分于你意味着什么?”待踏实地,沉木注视参相净的眼睛,意外被他面颊的一粒丹痣吸引了去。
      “是值得反复回味的一段缘分。”参相净认真说,“少年血热不畏挥洒,你我又是相同人,怎可忘记。”
      “我却是辜负你好意,离去后少有想起你。”沉木惭愧摆首。
      “不算辜负,仅仅少有想起罢了。何况,你怎知情分深的便要时常念挂?也许你并不知心里其实有我。”
      他们走入屋内,盘膝坐塌。矮窗外,是无色的风吹摇直竹。
      “你说的在理。以后或久居此处,可否承蒙你指点我一二世事?”
      参相净笑对:“荣幸。”
      沉木心情舒松,渐渐笑音畅朗,不复疑忧。参相净见状,心中欢喜,目内隐秘不宣的情忍不住泄露星点,好在沉木未注意。他庆幸而遗憾。
      夜远,对坐的两人兴谈。
      空来的箫声呜呜咽咽,钻入沉木的神元,胀大的感受拓散开,令他忍不了滚落榻下。参相净皱眉,指点其眉心。
      “你遇到他……便是今日傍晚你见的道人,有说什么话吗?”他的语气略稳。
      沉木神元内疼痛随箫声断续,对面吹鸣者气足,致以音律流畅,很少停顿。受折磨的自己惨了。沉木听见问话,抓紧回复:“将近昏黄,提早将灯点上!”那道人,最令他疑虑的便是这句。昏黄点灯,虽不符“长夜点灯”,还是很奇怪。
      “那道人,还叫我走一条石阶路。”沉木忍痛说出,两眼直盯参相净。
      “逢青观的石阶,确有一条。不过,他指给你的是真是假,不好说。”参相净取来一碗水,手快速点通沉木后颈中心一条神元脉络,再动作自然地喂他喝下水。水滋味甘甜,回味清苦,不是普通净水。
      “你喂的是什么?”
      参相净的笑意若隐若现,“助你神元稳固的汁液。闻香甘,它的名字。”
      “嗯。我好些了。”
      “那便去床榻歇下罢,今夜你的屋子怕是来有不干净的秽物。”
      “是吹箫的?”
      “是。并且与那位道人有关。”
      “我记得,你先前说‘长夜点灯,立即躲避’。千想万想,怎也料不到哪怕非夜,危险仍存。”
      “我的疏忽。”参相净放回碗,低眸望着沉木的双眼。
      “罢了,往后你好好补偿我就好。走吧,去休息。”
      “好。”参相净应下,“我想,此事由我引起,便由我来解决吧。”
      沉木回身:“我觉得,你接近我不止因为曾日缘分。你还有什么目的。”
      “如何说得。”
      “比如,你让我看清你脸上的丹痣。再者,你说只能在逢青观见我。哪怕你明知我会遇险,还是执意叫我来。你有什么目的不日自昭,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望你忖度行事,不要逾越。”
      “你为何愿意来呢?”
      “你说逢青观是我出生的地方,来这里不必独自一人生活。”
      “你很孤独?”
      “……我一个人长大,没有可说知心话的人,会憋疯。我想说话,希望有人真心愿意听我说话。”
      “所以你想来这儿试试。”
      “不错。”
      “这里的人还可以,说不定真能找得知心人。”
      “你吗?”
      参相净闻言纵笑:“观里的道长,我可也纳括进去了。你直接说我,又是何意?”
      “好一招倒打一耙。”沉木面无笑容。
      “你不高兴我?我说的是心里话,并非故意惹你。抱歉。”
      沉木眼珠横动,注视另边。
      “走吧,休息。”
      说完,沉木先走几步。停顿,复回首问:“房间在哪儿?”
      两人并睡一席。
      “我说,为什么不让我睡地上?”
      沉木望顶帐布,深感疑惑。睡地上也比与人同席共枕好,为什么参相净非拦着他,这又是什么意义?
      “客人睡地上,主人安枕席,不好。如此不合礼仪,于人情不当。你若习世事,这便是其中一点。”
      “我不喜与人同睡。”
      “且忍耐一夜,明日我寻一张睡塌添置别间房屋。”
      “好罢。”沉木想起一事,“那道人,你需多久除净。”
      “大概一夜。”
      “难缠么。”
      “算。他可是凡化妖魔,煞欲极深之人炼化成魔。难缠的是他的欲念,煞气反而易灭。”
      “他是谁。”
      “爱憎生。”
      参相净续道:“江湖有他的名字,称作‘爱憎生’。”
      “你是什么来历?”
      “云游客。”
      沉木轻声说:“很好,云游方圆,自由潇洒,是我羡慕的活法。”
      “可以试着实现。”
      沉木摇首:“我实力不足,遇到危险只有一根竹棍会使。”
      “愿意跟我修习武法吗?”参相净接上。
      “好啊!”
      沉木憧憬未来,自己活跃拳脚、施术唤法的景象。他的高兴传递给一边的参相净,感染窗外竹林风过叶落的萧索气氛。参相净眼中,沉木如飘旋的叶,落至泥地前也要感受风带来的舒愉,他欢快,无法抓住,是云是虚空,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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