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将武》周宣儿

9、回家

　　寻知睡的迟，起来时已经接近中午了，她的窗子昨夜忘记关了，阳光投进房间里，有一缕刺眼的光照在寻知的脸上。

　　寻知伸了个懒腰，将外衣火速穿上，坐在木桌前，看着黄铜镜里的自己，头发乱蓬蓬的，显然是昨天睡觉姿势不老实。

　　“昨天忘记好好感谢林初了，下午便去她那登门拜访吧。”寻知自言自语着。

　　她拿起木梳，轻轻将自己的头发捋直，麻利的扎了起来，把母亲给自己买的发簪，簪了上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整理好仪容仪表，就走出了屋子，客栈今日的人多，多的几乎是平常的好几倍，人群嘈杂，但寻知的耳朵一向灵敏的很，她隐约听到有人在说：

　　A：“听说今年科举要晚几日了。”

　　B：“为什么啊？”

　　A：“好像是苏将军今日回城。”

　　C：“快看！苏将军！”

　　D：“是苏杭！”

　　寻知顺着那些人指的地方看去，一位坐在顺拐马上，英姿飒爽的男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寻知心里想着：要不我混进队伍，进宫看看？

　　寻知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敲了一下自己的脑壳：寻知啊寻知，你能不能有点用，这样要是被发现了，可是砍头罪啊，殿试时你拿个好名次，托莫兄去圣上面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就能进去当个官了，你干嘛想这样要砍头的事啊？

　　说着，寻知便绕过人群，走进她昨日走进的巷子，你说好巧不巧，那苏将军刚好看到了，在他那个视角明显就是寻知鬼鬼祟祟的。

　　他停了下来，下马，走向寻知去的那个方向，人群异常的吵，他叫几位将士示意人群闭嘴，哈哈，这效率还挺高，一刻之间，就直接鸦雀无声了。

　　苏将军走进了巷子。

　　“咦？怎么越走越黑？”寻知前面的光被挡住，而她又不知道是被人挡住的，所以嘛，肯定得发出疑惑哒。

　　寻知走到林初院子昨日她翻的墙面前，刚准备翻进去，就被苏杭拽了下来，拔出随身佩戴的剑，搭在寻知的脖子前，“说！你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挡着我面翻别人家的墙，你好大的胆子！”苏杭的语气狠唳，阴郁而低沉，不由的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力气也大的出奇，寻知怎么推都没用，“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寻知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细又长的红痕，“说！”苏杭的力道丝毫未减，压根不在乎她是不是女子。

　　“我就是找个人，没别的意思。”

　　“你看谁会信？”

　　这个动静不小，很快就把林初招了出来，“怎么了这是？”林初问了问从小就跟着自己的侍女小春。

　　小春如实回答：“有人要爬咱们院子的墙，苏杭苏将军把她抓着了。”

　　林初看到了那一场景，苏杭用剑抵在寻知的脖子上，身子离他几步远。

　　“苏将军，你误会了，这是我的知己，我和她说的，若门没开，就翻墙进的。”

　　苏杭也识趣，把剑放下，原路返回了。

　　“你怎么样？”林初担心地看着她。

　　寻知揉了揉脖子，“没事，去你院子里吧。”

　　林初点了点头，“好。”

　　到了林初家的院子，林初拿出一块白布，为寻知缠了上去，“这是干嘛？”

　　“为你包扎。”

　　“你……人还挺好。”

　　林初笑了笑，没说话。

　　“你要不……去我住的那个客栈，我同你一起聊聊天。”寻知用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林初的手掌心。

　　“我改日就去。”

　　“还有，我过两日便科举了，你能祝我提的一个好名次吗？”

　　“那便祝你蟾宫折桂、青云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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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很快就到了，寻知到达云溪殿，发现许多考生都已到齐。

　　寻知感觉压力山大，但是她还是在心中鼓励自己：加油寻知，你肯定能中举！

　　但寻知脑海里又想起一个声音：殿试里全是精英，怎么中举啊！

　　考生A：“这次殿试皇上看重的很，由他亲自监考，亲自批改。”

　　考生B：“完了我刚写完的小抄！”

　　考生C：“你就算打了小抄，也会有人告你。”

　　突然一个尖锐洪亮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在这广厦的云溪殿里回荡着回声，使考生一个个闭上了嘴巴，皇上一出场就压迫感满满，压的人喘不过气似的。

　　比起其他考生的紧张，寻知倒是坦然面对。

　　“考试开始吧。”那庄严肃穆的声音响起。

　　所有考生立马低头奋笔疾书，这次也考书法，寻知写的一手好字，字体狂妄、潇洒，差不多就是行书。

　　再加上她锋利的眉眼，简直适配度拉满。老祖宗说的没错，字迹决定人的长相或性格。

　　又到了写诗的，今年的题目还是励志，寻知最不擅长的就是这个，还是随意写了一个“无人知我怎踏云，我笑世人看不穿。”

　　字体浪荡不羁，搭配上这首诗似乎真的体现出了一个少年的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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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试很快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等排名。

　　寻知回到客栈，客栈老板似乎家里有事，要把客栈关几月，把所有住客的剩下的钱都退了回去，包括寻知的。

　　“哎！那我们住哪？”寻知问道

　　老板有些急，随便说了一句：“你们找别的客栈吧。”

　　寻知听了这话立马不干了，“这城中间就你一家客栈离放榜的地方最近，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反正钱我也退还于你们了，剩下的事我一律不管了。”

　　寻知就这样拿着自己的行李走了，但是这个客栈附近的客栈最近也要个十公里开外。

　　这是寻知想到了一个点子：要不我去林初家住几日，反正她家离着不远，但是她会不会说我没礼貌啊？才认识几天就去她家睡，还是说给她带点东西？

　　说着寻知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绣帕，上面是一只乌鸦，羽毛就是那种五彩斑斓的黑，这个手帕是寻知走时寻海肆给她拿着的。

　　走到林初的家门口敲了敲她家的门。

　　很快林初就出来开门了，寻知看到她开了门，把手中的帕子塞进了她的手里。

　　林初还没反应过来。

　　随后等她反应过来了：“谢谢你啊。”

　　“不用谢。”

　　寻知不知道她会不会同意自己住在她家，心里百般思索着。

　　“你好像看起来有心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寻知听到这句话心里放松了下来，“就是，我能不能这几日暂住你家？”

　　“能啊，怎么不能？”林初笑着对着她说。

　　林初笑起来好看，而寻知的样貌是既斩男也斩女，在远处看还真就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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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底，殿试的排名出来了，寻知看到了自己的排名，夺得头冠。

　　按照每年出状元的规矩，所有的状元都可以穿着状元服去做一件事，比如：孝敬父母、求娶爱人等。

　　寻知穿上状元服实在帅气，把路上的女孩迷的不要不要的，她骑马的姿势标准，没有半分以前状元骑马的生疏。

　　今日的风有点稍大，风吹起了衣摆，换个视角，一个俊状元骑在马上英姿飒爽，是个女子都会心动吧？当然，我只是弄个夸张的话。

　　寻知直向家的方向，到家门口时，她下了马，踏过门槛，她看到眼前的场面愣住了，连手上的东西也全掉了。

　　因为……

　　寻海肆，死了……

　　寻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冲上前，将寻海肆冰冷的躯体搂起来，“娘！娘！你醒醒啊！”

　　寻知哭的天昏地暗。

　　“娘！啊啊啊啊！你醒醒好不好，我求你了！”

　　寻知的眼泪掉在寻海肆毫无血色、苍白的脸上。

　　这时，寻知感觉寻海肆心口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格外的硌人的东西，像是一块玉佩，她刚低下头去看时，发现寻海肆的脖子上有一个很粗的红痕，明显是别人掐的，还是个男人。

　　寻知立马就知道了是谁，她擦掉了眼泪，“娘，我肯定为你报仇。”

　　那个人是梁启曼，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他年轻时便暗恋寻海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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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时辰前……

　　“知儿马上就回来了。”寻海肆站在屋外，眺望着远方。

　　突然一只手把寻海肆拉到了屋里，把她抵在炕上，寻海肆挣扎着，梁启曼的声音就如恶魔的低语一般，“你妈的，老子哪里不好？那黄烟墨死了你还真要为他守寡一辈子？还他妈不如从了我！”

　　“不可能！你强拆鸳鸯算什么本事！”寻海肆将梁启曼用力一推，梁启曼的后脑勺撞在柜子上，他立马就暴怒了，直接冲到寻海肆的面前，双手直接掐上了寻海肆的脖子，寻海肆用力拍打着他的手，“呃……啊……”

　　梁启曼手上的力气不减，反而越来越用劲的掐寻海肆脖子。

　　直到寻海肆的手突然垂了下来，全身都没有了刚才挣扎的力气，她……死了……

　　梁启曼就像个螨虫，走到哪哪里的庄稼就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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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先喜庆的队伍，一刻之间变成了丧气的送葬队，寻知跪在寻海肆的棺材前，泪水早已哭干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拿起纸钱，放进盆里烧。

　　她头戴着白布，身着一袭白衣，那还是寻海肆在寻知她进京赶考时为她做的。

　　可惜……寻知穿给她看，她再也看不到了。

　　如果寻海肆还活着，她定会说：“知儿穿上身正好，还是我家知儿好看。”

　　可是，寻知再也听不到了，她没有了一个亲人，原本儿孙满堂的黄家如今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寻知。

　　“娘，你要在下面好好的，别苦了自己，我好的很。”

　　过了一会儿，抬棺的人来了，“别急，让我再陪我娘一会。”

　　抬棺的人识趣，走到了门口，静静等她什么时候说抬棺。

　　“抬棺吧……”

　　两个壮汉进来将棺材旁边的木头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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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完葬，寻知到一个卖刀剑的店铺面前。

　　“老板，拿个最钝的刀。”

　　拿到那把刀时，自言自语了起来：“今日是母亲的忌日，不能见血，明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