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一场》两面间

9、长长久久

　　一场秋雨一场寒，校园里的学生都换上了厚的校服外套。
　　离祁让的十二月统考越来越近，他们从学校离开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祁让每天都要在学校画到十点，回去之后接着练习到凌晨，应寻也就不作声响地陪着他。

　　晚上两人像往常一样离开，风呼呼吹着两人的脸，祁让的头发连带着飘起，他伸出插在兜里的手帮应寻将卫衣帽子扣在了头上，出校门时，刚好撞见了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奶奶准备收摊，祁让看了应寻一眼：“想吃吗？”
　　“不想。”
　　祁让没再说话而是往糖葫芦摊走去，要了两串，一手一串。
　　应寻看着他。
　　“给。”祁让直接塞进了应寻手里：“边走边吃。”
　　祁让开始咬起糖葫芦，嘎吱作响，旁边应寻也咬了一小口。
　　祁让说：“你就应该多吃点甜的。”
　　风吹动祁让的头发，差一点就要被糖葫芦粘住，祁让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他的耳钉。
　　应寻突然开口：“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打耳钉。”
　　祁让看着应寻笑了起来：“你不当好学生了啊，不行，你的头发遮不住耳朵。”祁让又想了想：“高考后吧，高考完的暑假我带你去打。”
　　“高考后吗…”
　　“怎么了，等不及啊。”
　　“没有。”
　　祁让吞下嘴里嚼着的糖葫芦，问应寻：“你打算考哪个城市？”
　　“没有想过。”
　　“你成绩这么好，怎么会没想过，肯定是要去大城市的。”
　　“无所谓。”应寻说。
　　“你每天这么努力读书还无所谓啊。”
　　应寻淡淡开口：“我如果不努力读书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
　　祁让有些心疼，他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支撑着应寻往前走下去，那自己呢，自己的出现有没有让应寻有一点开心和一点希望，哪怕一点。
　　“到时候我们在一个城市行吗，我努力追着你。”祁让很认真地说。
　　应寻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默许还是懒得搭理。

　　时间飞快，离祁让美术统考只剩下不到一周，这段时间祁让时刻绷着一根弦，他不能失误，专业是他的优势，他要跟应寻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而高考是唯一的途径。
　　周日，应寻在家做题祁让在他的旁边画画。
　　临近中午吃饭的时间，祁让看了眼手机说：“快了。”
　　“什么快了。”应寻问。
　　祁让笑起来：“我定了个蛋糕，统考前给自己加油打打气嘛，顺便也给咱们俩一模打打气。”
　　应寻没说话，只洗了洗手起身去小厨房，祁让问：“你要做什么啊？”
　　“蛋炒饭。”
　　“我来帮你吧。”
　　“画你的画。”
　　祁让看着应寻的背影，好像一切都在变好，一起陪伴的这段日子应寻身上多了很多从前不曾有的烟火气，快了，再撑一撑，还有不到半年，他们就能一起离开这里了。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祁让急忙去开门，心想应该是自己定的蛋糕到了，他笑着开门，却看见了应正明的身影，祁让一瞬间僵在那里，反应过来后立刻就想要将门关闭，应正明一手抓住门挤了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滚！”祁让怒吼。
　　应寻快步过来拉住祁让的手腕，示意他不要动手。
　　应正明一脸阴笑地看着整个屋子：“可以啊儿子，我说怎么他娘的天天不回家，原来是跟祁连宁的儿子搞在了一起，看看，看看，这屋子弄得有模有样，这么有钱怎么不知道孝敬孝敬你爹我呢？”
　　应寻十分冷静地开口：“你想要什么。”
　　“你说我想要什么？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爷赛给你的那点破钱。”
　　应寻立刻明白了应正明的用意，他去抽屉里拿出一捆钱，这些现金是平时备用的，他直接甩到应正明的脚边咬牙说道：“拿了钱就滚。”
　　“脾气真他妈的大。”应正明没了火气，拿起钱看了一眼，似乎很满意：“行了，这才叫孝顺啊儿子，你们接着搞吧，搞男人的滋味确实不错。”
　　祁让忍不了大骂想要冲上前去，应寻拉住了他。
　　应正明离开后，祁让在原地气得一直喘着粗气：“你就这样任他羞辱你。”
　　“别跟人渣计较。”
　　祁让平复着心情，冷静，冷静，总有一天他和应寻会走得远远的，让他们再也找不到。
　　当蛋糕和炒饭放在小茶几上时，经过刚刚一闹，祁让觉得很没胃口，可他想让应寻开心，于是强颜欢笑地打开蛋糕的外包装，拿出蜡烛数了九根插了上去。
　　应寻问：“为什么是九根。”
　　祁让说：“长长久久。”接着他将蜡烛都点燃：“我们一起许个愿望吧。”
　　祁让不知道应寻会不会配合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他自顾自地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希望他能一直陪着应寻，希望他们都能逃离这里。”
　　应寻只是看着闭眼的祁让，很小声地重复着祁让刚刚说的：“长长久久…”
　　祁让睁眼后拉着应寻一起吹蜡烛。
　　心想，愿望一定要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