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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南海沉骸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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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妮莎的话如同冰锥刺入众人耳膜。
“沉船……真的就在下面?”张国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沉重。
凡妮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防水塑封袋。袋子内,一块不规则的青铜残片正散发着幽幽的、令人不安的绿光,仿佛有生命在其中脉动。
张国生瞳孔微缩,立刻凑近仔细观察,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塑封表面。片刻后,他抬起头,脸色异常严峻:“没错,是地魂的残片!只是……”
“只是什么?”李琼斯追问,心也提了起来。
“这残片……能量残缺不全,”张国生目光锐利地扫过凡妮莎,“显然,更大的一部分,还留在下面。”他转向凡妮莎,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凡小姐,这青铜碎片凶险异常,内蕴邪气,需要用特制的容器才能安全封存,否则……”
“你们拿去吧。”凡妮莎干脆地打断了他,没有丝毫犹豫,仿佛丢弃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张国生接过塑封袋,小心翼翼地将那散发着不祥绿光的残片取出,放入盒中,“咔哒”一声合上盖子。绿光被隔绝了,但他心中翻腾的疑云却无法平息。太巧了,凡妮莎的出现、小光的遇险、她的及时救援、以及此刻她手中这块关键的残片……这个女人,就像一团包裹着危险的迷雾。他不动声色地朝图西和李琼斯使了个眼色,三人退到船头角落。
“顺利过头了。”张国生压低声音,眉头紧锁。
“对,这凡妮莎出现的时机、她手里的东西……都透着古怪。”李琼斯冷着脸,警惕地盯着不远处正在整理装备的凡妮莎。
张国生语重心长地叮嘱图西:“等会儿下水,务必盯紧她,多留个心眼。水下不比船上,变数太多。”
“放心,张叔,下面有我看着!”李琼斯捶了捶胸口。
图西沉默地点头,眼神锐利如鹰:“我会保护好大家。”
“好,一切小心。”张国生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即调转船头,引擎再次轰鸣,朝着那片被诅咒的海域驶去。
另一边,叶星遥正围着凡妮莎:“妮莎姐,你刚才太帅了!唰唰几下就把那些大块头解决了!你练过功夫吗?”凌夏仍在专注地为昏迷的小光施针,额角沁出汗珠。诺敏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擦拭着她的匕首,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对了,妮莎姐,”叶星遥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啊?”
凡妮莎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正欲开口,张国生的声音及时传来:“准备出发!”
此次下潜以图西、李琼斯、凌夏和凡妮莎四人为主。张国生原本坚决反对凌夏下水,但凌夏以“解药成分可能需要现场辨识,小光后续治疗也需要更精确的信息”为由据理力争,张国生最终无奈妥协。叶星遥和诺敏留在船上,诺敏负责警戒与安全,张国生坐镇指挥,同时照看情况危急的小光。
四人迅速穿戴好潜水装备。张国生站在船边,忧心忡忡地注视着他们。叶星遥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小声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四道身影依次没入墨汁般浓稠的海水,荡开的涟漪瞬间被黑暗吞噬。
图西一马当先,微弱的手电光束在前方艰难地撕开一小片黑暗。李琼斯紧随其后,凌夏居中,凡妮莎沉默地殿后。越往下潜,光线越暗,水压越大。周遭粘稠如液体的黑气包裹着他们,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为了不惊动可能潜伏的怪物,四人不敢打开强光探照灯,只能依靠图西那点微弱的光源艰难辨路。冰冷的海水刺骨,每一次划水都显得格外沉重。
不知潜行了多久,图西忽然停下,转身对身后三人比划了一个明确的“向下”手势。众人顺着光束看去,心脏猛地一缩——一艘庞大、扭曲、如同远古巨兽骸骨般的沉船轮廓,赫然出现在下方无底的深渊之中。锈蚀的船体上覆盖着厚厚的海底沉积物和诡异的发光苔藓,黑洞洞的舷窗如同骷髅的眼窝,无声地凝视着不速之客。
此时,熟悉路径的凡妮莎游到了最前方。她目标明确,径直潜向沉船底部一处不起眼的破损处——那里有两块巨大、朽烂的船板交错着,形成一个狭窄的缝隙。凡妮莎灵巧地一扭身,像一尾游鱼般钻了进去,瞬间消失在缝隙后的黑暗中。
图西、李琼斯、凌夏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疑虑,紧随其后。穿过狭窄缝隙的瞬间,三人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薄膜,随即天旋地转,脚下不再是水的浮力,而是坚实、潮湿的木板。
几人站在古老帆船甲板上,周围是呼啸的狂风,震耳欲聋的雷声在头顶炸响。
“我们…这是在哪?!”李琼斯在狂风中大吼,几乎站不稳。
凡妮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她的声音穿透风雨,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我们在维克多号上。”
“维克多号?!”凌夏抹去脸上的雨水,惊疑不定。
“对,”凡妮莎的声音在风雷中清晰无比,“三百年前,沉没前夕的维克多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凌夏追问,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不清楚,”凡妮莎摇头,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流淌,“从这个入口进来,便是这样。似乎是沉船瞬间的时空碎片。”
“是执念!”李琼斯脑中灵光一闪,大声喊道,试图压过风声,“和我父亲创造的那个特殊空间原理类似!沉没瞬间,强烈的执念或怨念接触到了地魂碎片,扭曲了现实,创造并禁锢了这个不断循环的‘沉没时刻’!张叔说的那缺失的残片核心,肯定就在这里!凌夏,你要找的解药根源,也必然在这艘‘船’上!”
凌夏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力点头:“如果这里是执念所化的沉船重现,那船上的一切,包括可能存在的药物,都可能具有某种‘真实’效力!我们必须找到它!”
“走!去船舱!答案和残片,都在下面!”李琼斯当机立断,指着下方那扇在风雨中吱呀作响、通往船舱的木门。
另一边,留守渔船的三人轮番照看着小光。他的情况急剧恶化:原本苍白的嘴唇变成了骇人的青紫色,身体滚烫,冷汗浸透了衣衫,最糟糕的是,包扎好的伤口处,黑色的血污正不断渗出,染黑了纱布,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张叔!怎么办!小光…小光好像更不行了!”叶星遥的声音带着哭腔,无助地看向张国生。
张国生看着小光痛苦的模样,心如刀绞,却只能强自镇定:“现在…只能相信他们了……” 他眼神焦灼地望向那片死寂的海面。
一直沉默观察的诺敏突然站起身,走到小光身边。她仔细查看了伤口,又探了探小光的额头,眉头紧锁。在叶星遥和张国生惊愕的目光中,她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锋利的刀刃在自己左手掌心飞快地划了一道!
鲜红得近乎妖异的血液瞬间涌了出来!
“诺敏姐!你干什么?!”叶星遥惊叫。
“我的血…似乎有些不同,”诺敏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姥姥说,我们这一脉,血脉里流淌着古老的力量。”她将手掌悬在小光嘴边,让几滴滚烫的鲜血滴入他微张的口中,同时将沾血的手掌轻轻按在他伤口附近的皮肤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就在血液接触的瞬间,伤口处不断渗出的黑血肉眼可见地减缓了速度。小光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也稍稍平顺了一丝,青紫色的嘴唇边缘透出了一点点极淡的血色。
“张叔!快看!有效!诺敏姐的血真的有效!”叶星遥激动地抓住张国生的胳膊。
张国生急忙凑近观察,眼中满是震惊:“不可思议。”
就在三人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而稍感宽慰时,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的诺敏猛地抬头,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匕首反握,摆出战斗姿态:“来了!血腥味把它们引来了。”
叶星遥闻言,立刻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护住昏迷的小光,脸上满是决绝。张国生也迅速抄起鱼叉,站到诺敏身侧,严阵以待。
浓雾剧烈地翻涌,水下传来密集而狂躁的划水声,黑影幢幢,比之前更加庞大、数量更多!它们环绕着渔船高速游弋,带起浑浊的水流,幽绿的眼睛在雾中若隐若现,发出低沉贪婪的嘶鸣。
剑拔弩张!空气凝固到了极点!
然而,预想中的猛烈撞击并未发生。
那些庞大的黑影只是在渔船周围疯狂地逡巡了几圈,幽绿的目光扫过船上的人,最终像是被某种更强烈的吸引力所召唤,猛地调转方向,如同离弦之箭,齐刷刷地朝着海底深处——图西他们消失的方向,疾速潜游而去!海面只留下翻滚的漩涡和迅速消散的尾迹。
“它们…走了?”叶星遥惊魂未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诺敏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她死死盯着怪物消失的海面,一字一句道:“它们下去了!”
“下去?!”叶星遥瞬间明白了这两个字背后的恐怖含义,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尖叫:“那图西哥他们!凌夏姐!还有琼斯哥!”
“是更浓烈、更新鲜的血腥味,”诺敏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强烈的自责与不祥的预感,“下面…出事了!”她猛地转向张国生,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张叔,我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