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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南海沉骸01 ...

  •   南海,是探险者魂牵梦萦的终极禁地,却让无数人铩羽而归。海水看似清亮澄澈,实则深邃如墨,数以万计的沉船与骸骨,无声地长眠在它幽暗的腹地。
      张国生一行人经过数日的颠簸,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终于到了!坐车坐得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叶星遥一边用力活动着僵硬的四肢,一边抱怨道。
      “这不是你非要来看沉船嘛。”李琼斯笑着打趣。
      “琼斯哥,你也取笑我!”
      看着这群年轻人吵吵闹闹的样子,张国生嘴角难得地微扬。与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确实让他紧绷的心弦松弛了不少。然而,目光触及远方那汹涌翻滚的海面,一丝忧虑又悄然爬上心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得赶紧上船出海。”张国生招呼着身后的同伴,加快了脚步。
      众人齐声应和:“好!”
      唯独叶星遥听见“坐船”二字,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唉声叹气:“我还以为能脚踏实地了呢,结果还是得晃悠。”
      “忍一忍就过去了。”凌夏轻声安慰,揉了揉她的头发。
      一行人来到冷清的码头。偌大的岸边,只有一个头戴斗笠的老头枯坐着。他的皮肤黢黑,海风掠过,隐隐送来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张国生看着空荡荡的码头和唯一停泊的那艘旧渔船,心底掠过一丝疑惑。未等他细想,那老头已缓缓起身,解开了缆绳。
      “最近海面不太平啊,”老头的声音沙哑,“白天大雾锁海,夜里鬼哭狼嚎,这地界的人,都不敢出海了。”他指了指身后的渔船,“船在这。”
      “这片水域我们不熟,您看能不能劳驾带我们一程?”张国生上前询问。
      “去哪?”老头浑浊的眼睛看向他。
      “西沙。”
      听到这两个字,老头的脸色骤然剧变,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西沙!都死了,全死了!”他猛地转过身,枯槁的手指几乎戳到张国生脸上,声音凄厉,“你们去了也得死!都得死!”
      吼完,他竟像个疯子似的,跌跌撞撞地跑开了,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前一秒还好好的,突然就……”叶星遥无奈地摊手。
      “看来这次的地魂,和这些诡异现象脱不了干系。”李琼斯沉声道。
      “所以更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张国生转向拥有异色双瞳的少年,“小光,你能‘看’到什么吗?”
      小光凝望着海面,瞳孔深处流光转动。“全是黑气,”他声音低沉,“整个海面都被黑气笼罩了。源头……就在那里。”他抬起手,指向迷雾深处隐约可见的西沙群岛轮廓。
      “事不宜迟,出发!”张国生率先踏上渔船。渔船引擎轰鸣,缓缓驶离码头。没过多久,浓稠的白雾便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船只彻底吞没。
      “真被那老头说中了!现在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了。”叶星遥的声音在雾中显得有些发闷。
      诺敏举起手,声音带着一丝不安:“这么大的雾,我们该怎么走?”
      渔船上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这就要靠图西了。”张国生打破了沉默。
      图西从怀中掏出一个古老的罗盘,盘面刻满奇异的文字。罗盘多处包浆褪色,露出底下暗沉的金属,反而增添了几分神秘。只见那指针起初疯狂地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众人以为它要失控的瞬间,指针却猛地一顿,稳稳指向一个方向。
      “这边。”图西言简意赅。
      “哇!这玩意儿神了!”叶星遥惊叹。
      “罗盘是航海人的命根子,遇上混乱的磁场很容易失灵。”李琼斯解释道,“但图西这个罗盘,似乎不受干扰。”
      “并非免疫,”图西缓缓开口,“‘问道罗盘’追寻的从来不是方向,而是‘气’。这片海域上,哪里的‘气’最盛,它便指向哪里。”
      渔船在浓雾中向着西沙艰难前进,周遭死寂得令人心头发毛。
      叶星遥凑近小光,压低声音:“静得吓人,你说……周围会不会有水鬼啊?”她本想开个玩笑缓解紧张。
      小光却下意识地往她身后缩了缩。叶星遥见状刚想笑他胆小——
      “嘘!”诺敏突然出声,像受惊的猫般伏低了身体,将耳朵紧贴在潮湿的船板上,“有东西!在我们船下!”
      她话音未落,船侧水面猛地炸开,一道形状扭曲、布满鳞片的黑影带着水花直扑上来!诺敏反应快如闪电,手中匕首寒光一闪,精准地扎进了那怪物突出的眼球!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重重跌回水中。如同信号,更多的怪物接二连三地破水而出!
      诺敏和图西一左一右,如同两尊门神,手中的武器化作道道银光,在浓雾与夜色中交织成死亡的网。怪物们的攻击被暂时阻挡,但它们并未退却。只见它们迅速下潜,聚集到船底。
      “不好!”张国生脸色大变,“它们在撞船!想掀翻我们!快稳住!”
      话音未落,船身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众人奋力抓住船舷,用身体对抗着这股狂暴的力量。就在僵持之际,撞击突然停止了!
      小光正全力稳住身体,但惯性却将他猛地甩了出去!
      “小光——!”叶星遥的尖叫划破死寂。
      图西毫不犹豫就要跳海救人,却被几只趁机扑上船的怪物死死缠住!诺敏那边同样被怪物拖住,分身乏术!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众人!
      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
      一道矫健的身影破水而出!来人穿着紧身的潜水服,身形苗条有力,臂弯里正抱着昏迷的小光!她借力一撑,轻盈地落在甲板上。
      “快走!”张国生当机立断,猛打船舵,渔船引擎嘶吼着,加速冲出了那片危险水域。
      女人放下小光,迅速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却带着英气的脸庞。
      “多亏了你,美女姐姐!”叶星遥惊魂未定,感激涕零,“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凡妮莎。”她简短地回答,警惕地扫视着尚未散尽的浓雾。
      “凡小姐,万分感谢!”张国生郑重道谢。
      “你们快来看!小光情况不对!”凌夏焦急的呼喊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抬起小光的手臂,只见一个狰狞的伤口正不断渗出暗红色的血,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
      “中毒了?!”见多识广的李琼斯立刻判断。
      “是!而且毒性不明!”凌夏眉头紧锁,迅速取出银针,“我只能先用银针封住他的主要穴位,暂时阻止毒素攻心。但撑不了多久!”
      “那怎么办啊?”叶星遥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别急,”凌夏强迫自己冷静,“古话说‘毒物出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毒的解药,最有可能就在这附近的海底!”
      “所以,必须有人下去一趟。”李琼斯接口道。
      “对!但船上必须留人接应。”凌夏补充。
      “我去!”叶星遥立刻擦掉眼泪,高高举手。
      “我也去!”李琼斯紧随其后。
      凌夏看向叶星遥,语气温和但坚决:“星遥,知道你心急,但我们需要水性最好的人。”
      “我水性好。”图西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
      “我也行。”一旁的凡妮莎忽然开口。
      “凡小姐,你的救命之恩我们已经无以为报,实在不能再让你为我们冒险了。”张国生诚恳地说。
      凡妮莎的目光扫过众人焦虑的脸庞,最后落在那片漆黑的海域:“但你们之中,有谁了解那下面的情况吗?”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水的石子,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凌夏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凡妮莎深吸一口气,指向那片被浓雾包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海域,声音低沉而清晰:
      “那下面,躺着一艘巨大的沉船。是曾经东印度公司旗下,最传奇也最不祥的一艘——‘维克多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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