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入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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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婧的视力下降更多，书桌上都是一些消炎药，还有几张最新出炉的CT、MRI。
检查报告都提示没有任何实质性病变，但随着渐渐入冬，视力也慢慢下降。
“你真不用把厕所灯开着，多浪费电啊”，谷婧环着手，对着李枝嘟囔着，她这只是老毛病了，就算下床上厕所也有手机灯。
但是李枝则不以为然，“你昨晚下床都差点摔了，这可不行，开灯有保障的。”
然后，一开一关，厕所灯开了又亮，亮了又关，最后还是从了李枝。
“多好，还是暖黄色的，可温馨了。”李枝笑笑，又把放在门口的盆桶拿的远点。
谷婧还呆呆的，望着灯。
“想什么呢？”李枝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晃。
“在想，想把这灯换成白炽灯才好看。”谷婧摇摇头，李枝不解，也不问，只是敲了敲她脑门，示意她别胡思乱想。
“三下乡的东西你都带齐了没？有什么缺的？我在学校商店还有一张特惠卡，可以拿去用。”
李枝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特惠卡，递给谷婧，最近她手气特别好，在学校商店抽奖，一抽就是特等奖。
谷婧接过，却在距离特惠卡左侧停顿了一下，像是暖黄色灯光忽然变成白炽灯，恍惚间，这才拿到卡券。
“好呢，这几天我再看看，但是也不着急，这次姚远还有财务部乐欣妍也跟着，基本上不会有什么缺的。”揉了揉眉间，谷婧闭了眼，随意回答着这话。
耳边传来手机提示音，不是她的，是李枝的。
下一秒，便是李枝的欢呼声。
“手术成功了！真好！”很开心的声音。
“徐宗煜那个很严重的心室肉瘤病人，不但可以做手术，而且特别成功！真好！”
是啊，真好！
谷婧睁开眼，眼前的人，连带着笑容都有些恍惚，再想仔细看看，却是尖锐的耳鸣和隐隐约约李枝的呼唤声……
除了白色，还是白色，掺杂着消毒水味道，视线移动，是穿着白大褂担心的李枝，而一旁，是时靖题，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但肯定是不爽的。
“醒了吗？还好么？”李枝问，一起做室友这么久了，她也不清楚谷婧有什么身体问题，刚刚谷婧直接倒地、意识丧失，吓得她不轻。
“抱歉了，老毛病了。”谷婧嘴唇苍白，又将目光转至时靖题。
他抿着唇，脸上读不出内容，冷冷的，不用猜都知道，等会没旁人的时候一定会把她骂个半死。
但出奇的，主治医生查了房之后都没见他发脾气，也是奇了怪了。
而后，便是他和李枝一块出门，谷婧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渐渐去会了周公。
“这么说很冒昧，但还是需要您帮个忙。”时靖题的语气带着温度，也带着几分焦急。
“太，太客气了”，这语气太正式，何况就算他不说，自己是谷婧的朋友兼室友，有啥力所能及都可以的。
“那个……嗯，就是，我和谷婧是室友更是朋友，所以有什么我能帮的一定帮。”李枝说道，这也是实话。
“谷婧她，视力不好，很小的时候受过刺激……算是病根吧。”
时靖题抬头，李枝也跟着他的动作望去，看的是走廊天花板的灯，谷婧和他好像都喜欢看灯？
“所以，我想麻烦您，这次三下乡陪她一起去？”
时靖题刚来榕城的时候，就发现谷婧的老毛病又犯了。自然地也知道她不服输，不甘心把安排好的事情爽约。所以，想了很多办法希望她能好好休息，索性直接利用私权……
时靖题将视线收回来，李枝有些慢半拍，连带着脑回路也没跟上，转了一会。
“可以倒是可以，诶？但是三下乡名单报上去了，我现在来得及吗？”
李枝有些焦急，早知道这样就把自己名字也报上去了，何况目前确定的名单人员充足，就算自己不去也是不耽误。
“可以。”时靖题的声音又多了几分斩钉截铁般的肯定。
“什么？”
“现在也可以报名，而且下乡和你们学校实习见习一样，不影响毕业。”
“？”
“我已经和你们老师说了，你直接去就行。”
李枝直接愣住，想了想，难道这就是霸道总裁吗？
但谷婧一直骂他是奸商。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有种被他卖了还在替他数钱的样子。
“好，那我和我们班导说下。”李枝掏出手机，想要给陈轻发个消息。
“谷婧她，没什么大事吧？昨晚她下床上厕所，差点摔了。”她很担心，虽然时靖题说谷婧是老毛病了，但还是不希望她的朋友有什么问题。
似是感觉时靖题叹了一口气，“没事，真的就是老毛病了，只是这次下乡同行需要麻烦你了。”语闭，对着她微微颔首，算是致谢。
李枝点点头，没再多言，临走时候又看了眼病房里的人，正睡得热乎着。
轻轻掩上门，又同时靖题说了几句，回了心外科。
走到拐角的时候，余光触到背靠墙壁的时靖题，还是如刚才一般，盯着天花板上的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下午的时候，心外科值班室基本上也没什么人了，外面是护士站导诊台，而病房走廊上偶尔可以见到一两个手术后下床活动的病人。
李枝悄悄地走到徐宗煜身后，想捂住他的眼睛，然后变着声音和他讲话。
没成想，还没走到他身旁，坐在电脑面前的人早已开口，“回来了？”
李枝微愣，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她双手撑着下巴，嘟囔着。
徐宗煜笑着，一边清理病例，一边往电脑上打字，然后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意思是说他可以从屏幕上看到她。
李枝凑近一看，这台电脑确实能够看的清楚反射过来的事物，撇了撇嘴，“下次我一定在你用别的电脑再试一次。”
“好。”他的单音字带着宠溺。
“这是那个心室肉瘤病人的手术全记录，过来看看。”
徐宗煜的指节很好看，她一直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么好看的手自然做什么都会成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肉肉的……
“又不专心了？”刚刚还夸过的指节，轻叩在自己的前额。
想和他发脾气开玩笑来着，但徐宗煜太过认真的脸还是让她觉得此时此刻收心做个听话的好学生吧。
“这次手术比较困难的地方主要是肿瘤和心脏实质边界分不太清，血管走形也分不太清，好在病人心脏负荷什么的功能都不错，所以时间上我们很充足。”
李枝点点头，这台手术风险太大，全院权威专家都来坐镇了，自然她这个小喽啰也没资格进去手术室占位置。
他仔细讲解了术前术后各种工作，又将术中的一切操作描绘得栩栩如生。
“那么，对于心脏肿瘤，尤其是恶心肿瘤病人，手术之后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张自己亲吻过很多次唇在抿合之前抛出这个问题。
医学就是，随时随地小考试。
“嗯，预后？”李枝绞尽脑汁。
“具体呢？”他满怀期待。
“转移？或者术后一些并发症？像血栓什么的？”她实在想不出了。
“说的有道理，”指尖还叩击在电脑键盘上，“值得奖励。”
诶？竟然没挨批评？李枝有些沾沾自喜。
医学这条路任重道远，自己真的只是皮毛，刚刚他问的时候，也是可谓是“一问三不知。”东想西想，搜刮了一肚子墨水才想出来这些答案。
“心脏有很多肿瘤，而肉瘤可谓是最恶性的，预后也可谓是特别不理想的。而且对于大多数病例而言，手术也是最主要的治疗手段，但也即便是做了手术，术后的生存率也是极度不理想的。”
徐宗煜缓缓解释着病人预后，语气很平淡，却更像是用尽全力之后的无奈。
“为什么不能用保守治疗，比如放化疗这些？”她不解，像肺癌这些，放化疗结合，搭配手术治疗，预后什么的好很多。
徐宗煜点点头，是在认同她讲的？
蓦地，他又言，“对于放疗和化疗，这些治疗方式在临床上也争议。”
剩下的，他没说，李枝自然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医生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更不是主观上用什么治疗方式决定的。
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真。
她又想到了谷婧，平常交往时也没有发现她哪里不舒服，而刚刚时靖题的背影，怎么说？很落寞又无奈？
就像刚刚徐宗煜没说下去的话语一样。
医学，也不能包治百病……
确实很无奈。
但，好在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将病人的生存率提高，或者是延缓生存时间？
内心多了几分“还好自己学医能治病救人”的希冀。
发了会呆，以至于手上多了个物什都没发觉。
“这个是？”是个盒子，上面花花绿绿的广告标志，写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文字。
“是葡萄牙语”，徐宗煜说，“前段时间就到了，想带给你尝的，这几天忙，所以忘了。”
好在，不仅手术很成功，她也很开心。
开心的时候，吃糖会更开心。
“你吃过吗？”她问，然后，意识到自己问的话太没有逻辑，他一直在国外，自然吃过。
“这次还没有”，他说。李枝微愣，笑了，然后打开糖盒，是之前他给自己的“彩虹”。
拆开包装给自己喂了一颗，是之前的味道，她很喜欢。
又在一堆“彩虹”里挑挑拣拣，选了一颗粉红色的，剥开糖纸，递到他唇边。
徐宗煜微怔，似是没想到她会直接给自己剥糖。稍低下头，下唇触及糖果，舌尖轻抵，像是在亲吻她，都是甜的……
电脑屏幕传来几行危急值提示，是别的同事的病人。
刚刚有些燥，病人手术成功他自然开心，但是病人预后又是个老大难问题，她刚刚没来，自己翻看了很多病案分析，对于这方面疾病预后治疗也是海底捞针。
而她，还有糖，无疑是如一抹微风，拂去了夏日炎炎。
“办法总比困难多，徐博士，你一定可以的。”他想到之前她说的这句话，医学，不就是关关难过关关过，多看看文案病例，多去分析分析，结合病人自身，总会找到出路的……
“我这次心外科出科后，就得去下乡了。”她又吃了颗糖，腮帮子鼓鼓的，下次得多买一些回来，徐宗煜想着。
“好，注意安全”，他喜欢看她，看她的一些小动作，看她说话的样子，看她的所有。
似是想到什么，接了句话，“我接下来，可能也要去下乡义诊。”
走廊上是推车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他后半句李枝没听见，只听到前半句，吃着糖，很甜，对着他笑了……
*
这次在心外科待的时间比较长，原本只一个月的轮转计划，因李枝要月中旬才去下乡，故而又延长了半个月。
虽是多了半个月在一起的时间，但李枝总觉得，她同徐宗煜不像她之前看别的情侣那般撒狗粮得火热，也不像搭伙过日子，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就是觉得能瞧着他，看他给病人查体什么的，便很高兴了。
而徐宗煜，也大致同交往前那般待她，除了无旁人时的亲吻，或者特地给她做的爱心午餐之外，李枝想了想，他俩好像确实不太像情侣。
虽然在科内他是她的带教，两人亲密些也好。但有时候李枝也注意着不要过分亲密，比如偶尔也和师兄他们在一起抢电脑聊八卦，好像就是要故意将自己和徐宗煜分出个上下级的关系给大众看。
内心戏一顿忙活，又是要他不要太介意。
徐宗煜一脸茫然，他也不是那种非要秀恩爱的人，只是情侣间正常交往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
李枝打开他做的盒饭，夹了一口荔枝肉，囫囵着，“你不懂，我之前在外科室的时候，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八卦，咱俩低调些好，这事你听我的。”
徐宗煜看了看办公室里三三两两办公的人，无奈般笑着摇了摇头。这算什么低调？真的有心之人怕也是了然，只是不多嘴罢了。
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她嘴角的酱汁。
又一边给她递上一旁炖好的汤，她太瘦，有时候抱着她的时候背后的脊骨都能摸着，也容易低血糖，快冬天了，得给她养养气血。
“我们下周就去下乡了，可能回来都快过年了，回来之后我在学校也待不了多久可能就得回家过年了。”
李枝品了品汤，加了桂圆红枣，温温热热的，身体也暖和起来。最近榕城又开始下雨，每天好几次，这是入冬的前兆。
李枝搅拌着汤盒，汤底漂上几颗葱花，上面浮着颗粒般的油脂，又舀了一口……
“需要我做些什么么？”徐宗煜柔声道，窗外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护士站导诊台窸窣传来分享午餐的声音，科室入口偶有门禁卡刷上感应器的推门而入……
这样的时分，配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光亮照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宁静而恬淡，以前敢都不敢想。
“没事啦，都安排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就好。”她笑着，又夹了一块荔枝肉。
“三下乡，是类似支教那些吗？”
他没去过，偶尔听实习生聊起过，什么给孩子们读诗、教他们唱歌、或者也有根据专业开展老本行测量血压什么的……
“嗯，看安排，但是和支教差不多吧，比如也会教一些留守儿童学语文英语啊，或者教他们唱歌跳舞，这些都有……”
“啊，对了，对了，我们医学专业，还会给一些老人家量血压什么的，一些基础疾病我们也是能够诊断出来的……”
“其实我特别喜欢的还是摄影协会，他们会带着相机，给我们拍照做宣传用，最重要的时候也会给一些空巢老人拍拍照，有些老人，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张照片……”
荔枝肉的食盒见了底，还残留着少许酱汁……
徐宗煜柔望着她，嘴角又是糊弄着酱汁，一旁的纸巾盒又少了一张……
“等你下乡回来，咱俩也拍张照，过年的时候拍，也喜庆……”
“那要叫上平煜，我上次去你们家我都没给红包呢。”李枝偻着身子，却凑得他更近。
“好……”天好像暗了，是要下大雨了，她的双眸却光亮着。两人太近，是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徐宗煜的嘴角便也粘上了荔枝肉的味道。
“你……你这人……”，李枝潮红般的双颊，真成了“荔枝肉”。
“会被看到……”
“而且我刚吃完饭呢……”
那人却更加不正经，偏偏低下些身子，仅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胡乱调侃了句。
导诊台分享美食的声音，走道里治疗车上金属器械相撞的声音，还有门禁卡的感应声……
窗外雨已经落下，灯光却更加柔和。
嘈杂的温馨里，她却听得更加清楚了。
刚刚那人，“荔枝肉，很好吃……”
*
徐宗煜下午排了手术，难度比较大，时间也长，叮嘱她几句便让她早点回宿舍。
结果刚走到半路，原本停了的秋雨瞬间瓢泼。
回到宿舍楼的时候，整个人都淋湿了。
推开宿舍门，所有灯都被打开，包括她桌上的台灯，地板上还点燃着几根蜡烛，是之前她们生日的时候插在蛋糕上的。
谷婧就这样坐在地上，光着脚，怀里抱着一只玩偶，是“天眼”玩偶。
垂下的长发发尖还滴着水，不知道是不是也被雨水淋湿了。
李枝换了拖鞋，轻轻走到她面前，手上还拿着毛巾，顺着水滴滴落的反方向，包裹住了那垂秀发……
谷婧没有说话，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医院住了一个多礼拜，视力反反复复，偶有分不清眼前光亮的时候，严重的时候幻视也是难以避免。
再摸一摸她的衣服，都湿透了。
“我们去洗澡好不好，我给你洗，别怕呢。”李枝说着，却只见谷婧抱着“天眼”更紧了。
“这个天眼也一起洗，放心，我不会弄坏他的……”
谷婧还是闭着眼，但肢体紧绷感慢慢缓和下来……
李枝掺着她，给她换拖鞋，将湿衣服都换下……
水温刚刚好，先是打湿了她的头发，确定残留雨水已经被热水全部覆盖之后才轻轻分开稍微打结的发丝……
按压了几泵洗发液，轻轻涂抹在谷婧的头发上，又看了看眼角，还好，洗发液没有弄到……
“我不能用焗油的洗发水……”不知道淋雨多久，谷婧的声音已经沙哑，怀里的玩偶却紧紧搂抱着。
“我知道，用的是去油清爽型，等会护发素也是。”李枝将她的头发仔细揉搓。
常年在躁狂和抑郁中反复，李枝也会想着是不是自己一些情绪开始变得顿感，也不知道现在给谷婧这种做法对不对……她会不会不舒服……
“我现在给你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就和我讲。”李枝将花洒水压调小，水温却更热一些，刚好……
没有任何杂质的，只是单纯地想给这个小妹妹洗个澡，换身睡衣，等会给她泡个感冒药，希望她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一觉……
李枝想了想，等会，再帮她把“天眼”吹干吧……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哭腔，“我其实，真的是上中学之后才发现，洗发水是分焗油和不焗油的……”
头发半干的时候，谷婧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之前刚出院，上床下桌不方便，便在卧室买了张小折叠床，这样一来也方便此刻李枝给她吹干头发。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手机显示屏上都是徐宗煜发来的一些下乡注意事项，时间显示是两个小时前……
谷婧已经熟睡，眼角还挂着泪，双手攒成拳头，这是没安全感的表现……
李枝将她怀里的玩偶拿出来，也基本半干，又看了看熟睡的少女，索性在厕所将吹风机开大了些功率……
全部忙完已经接近零点，点开聊天信息框，上面数不清的早安、晚安……
双手指尖已经被热水泡得泛白，不亚于他在手术室接台时候反复洗手的样子。
“今天和室友玩了一下，已经回到宿舍了，不用担心，早点睡。”
她确实有些累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但消息框对面秒回，似特地等着她。
“早些休息。”
很快又回复了一条，“明天想吃些什么？”
这是在问她明天的爱心午餐了。
他做的饭真的很好吃，也很喜欢看他做饭，更喜欢在他忙活的时候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感受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不想松开……
而他只是带着笑，调侃她，说着，再不松开就不给她做饭这种话。
她却抱的更紧了。
明明他也是很累，又是上手术诊治病人，晚上可能还要忙着给书房书架上那些文w编写东西。
李枝不知道他在写些什么，不同于他在手术台上的样子，更加陌生，却没有疏离感。
只是看他那格外专注的模样，便知道，那是她不可以去打扰的，也不需要她过分偷偷探知，等他可以告诉她的时候，他会全部奉上、缓缓告诉她、那些他家人们的故事。
“明天我请你吃饭，快去睡觉（搞怪）。”是真的心疼他，希望他早点休息。
又连加了一行，“勿回。”
对面依旧秒回，“好”。
好嘛，比她还叛逆。
“睡觉了，明天见。”
提示音再次快速响起，“好。”
而后，李枝设了闹钟后，将手机扔在一旁，直接躺倒在枕头上。
宿舍灯都开着，比白天还亮堂，习惯性关灯，却止住，想了想，偶尔开灯睡觉，好像也不错……
蒙了被子，整个身体半卧着，直接会了周公……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