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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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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从来没这样羞过,睁开眼下意识往旁边找人,钱来不在床上,那种苏醒过来的羞涩感骤然褪去,变成满心惶恐。
“钱来!”他坐起来大喊。
钱来穿着围裙推门进来,“你醒了,快起来吃早饭。”
“哦。”许多磨蹭着下床。
“现在这么黏我么,一见着就着急。”钱来扬起唇瓣,目光在他身上巡礼。
那张唇是浅粉色,原始的肉色,对他轻轻一扬,一张一合,就让他想起昨晚,滚烫的舌头,和掰住他胯骨的手,它匍匐在他肚子上……
许多红得腿打哆嗦,慌乱地挪开视线,不敢再看它。
钱来没停留很久,锅里有煎蛋。趁着它进厨房,许多像个逃兵,慌不择路冲进浴室,锁上门。
镜子里的自己脸成得像摊好虾,不给任何褪色的机会。脖颈一圈红痕,经过一夜的沉淀,变得深而紫。被撕破的嘴唇凝了疤,许多抚上那些疤痕,竟不好意思地笑了。
他穿上有高高领的衬衣,生疏地束好领带,束得很紧,生怕领带散了,衣领翻下去露出糟糕的后颈吻痕。
“不热吗?”钱来食指勾勾他的领带,勾松了两三分,露出他喉结一抹深红。那是它亲出来的。
它笑着用衣领遮好,“要么不去上班了?”反正它能赚钱。
“不要。”许多垂着头。
“可是……”它弯下腰去,凑上脸,轻轻点在他的嘴角,“我还想亲亲你。”
怀里的人羞得脖子都红了,他是那么的害羞,钱来怕自己再说下去,他就要倒下了。
嘴唇碰了碰嘴唇,它直起身,替他理好衣领,将它的杰作遮掩起来。其实很想给所有人大大方方的看,可他是那么的害羞,连在床上都是害羞的,让它碰一碰都忍不住蜷缩起来。像个刚成年的少年,可他这份青葱,不论时间之内还是空间之外,都只属于它一个人。
一想到这一点,钱来的程序都在沸腾。打领带手指几乎要一把扯散它们,让它再看看这具漂亮的身体。
“我该走了。”许多推推它,“要上班了。”
钱来舍不得捏了一下他的手,“我送你。”
“不要。”只要和它呆一块,许多就忍不住羞。
“你还没有吃早饭。我帮你拿着午餐,你吃。”不给他拒绝,它去厨房拎来午餐盒,“就送到楼下。”
许多快速吃完煎蛋,喝了牛奶,刚擦完嘴,又被塞来一张柔软奶香的面包。
他只好吃着去做电梯,被送到小区门口,在红绿灯路口,钱来将他送过街,才把午餐盒递给他,目送他穿进公园的小径,往公司走。
“许先生吗?你好,我姓黄,科技诊所的ecu。”
一只手从侧地里斜伸出来,拦截了许多的去路。
公园小径路口,男人烫了一头蓬松卷毛,瞧着像一只小泰迪。许多礼貌地和他握手,一触即离,“请问有什么事吗?”
“可能有点唐突……”黄卷毛笑道,“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边喝边聊。”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上班。”许多是见过这个人的,在小区外面的商铺门口,这个人立在门口抽了一支烟。那个商铺,前些天总有一个机器偷偷摸摸从里面看钱来。虽然钱来说不认识,但他清楚,就是来找钱来的,城北黑市的。
“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真是直接,我喜欢。许先生,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请您来我们诊所当设计师,工资是您现在的三倍。福利待遇我们可以谈,上班时间自由。住宿方面,诊所为您提供一套中央区的别墅。”
许多耐心等他说完,然后拒绝了,“我很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是哪方面不如意吗?我们可以再谈。”黄卷毛皱了一下眉,下意识摸烟,大概因为太久没有想抽烟就抽烟,竟让他看了许多两眼,有点犹豫要不要抽。
“现在的工作挺好,没有理由换。”
理由,那不可多了吗。黄卷毛兴奋地给他分析,“诊所福利好,待遇高,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谈,保证让你愿有所成。最主要的……”
他笑着盯进许多眼里,“钱来认识吗,它是诊所的老板。”
“听说你们是雇佣关系,这样不是正好吗?”
许多皱眉,这是他不知道的。“不用了。”越过他,出了小径。
黄卷毛跟在身后,“你知道它负责什么工作吗?”
“总之不会是做饭。”许多说。
“当然,它有很好的技术,可以把一台家政机拆装成战机,还会程序编程,能把一台机器的自主意识开发到最高级。如果你来诊所,你们将创造神话,没有什么是你们得不到的,你没有想要的吗?”
许多毫不停留,甚至没有回一下头,进了公司。
黄卷毛站在马路边,看他穿过绿化带,喷泉,走进公司大门。
电梯狭窄的空间,让许多有些心烦意乱,尤其是刚才那些话,不断在脑海里闪烁。他知道钱来在诊所上班,维修机器,但不知道是这样一个维修法,把合规机变成违法机,这就是它工资拿那么高的原因吗?
明明早有预料它做的不会是什么好事,可真从别人嘴里听见时,还是忍不住烦躁。
束得很紧的领带勒得难受,口罩也憋得闷。他松了松领带,梯门打开,将午餐盒扔进陶乐手里,直接去了研究室。
他摘掉口罩,去看金属皮的锻造过程。陶乐追过来,“许老师,你的嘴巴……”视线扫到许多埋头下去而从衣领露出的又细又长的白皙脖颈上挂满了一串不可描述的红痕,惊得眼睛都大了,“许老师你交女朋友了?!”
“——这么凶得吗?!”
许多浑身一顿,骤然想起什么,别扭地捂住嘴,“没有。”
“那你嘴巴……?”陶乐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不可置信,所以是没有什么?没有这么凶还是没有女朋友?
“哦,吃东西咬到了。”许多红着脸拿过口罩戴上,“你没事情做吗?”
“有有有!”陶乐拼命点头,拼命往许多脸上瞅,然后掉头跑了。
中午,何修端着午饭坐到许多对面,伸手就扒拉下他的口罩,“听说你吃东西咬到嘴了?”
猝不及防,许多没躲得开,一张微微肿起的带着红疤的嘴露在何修视野里,何修一声:“我的妈啊,你这是吃的野螃蟹吧?夹这么凶。”
许多真想一头撞死他,“胡说什么呢?”
“哦——”何修戏谑,“那就是野男人了?陶乐那小子跟我说你交了女朋友,我咋想都不对,你要交女朋友,早十年八年就交了,这么没交,我就觉得你性取向不正常。”
“……”
许多有点恍惚,“我性取向不正常吗?”
何修反问:“正常吗?”
许多没出声了。在这个虚拟空间里,他对很多事情都模糊了,好像只有捡到钱来那天起,记忆才是清晰的。他从不觉得自己单身了很多年,也从没有想过性取向的问题。
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等那天暴雨,从那个花坛边跑过,看见那个千疮百孔的机器人,慢腾腾去买饺子,让那只机器人追着自己缠着要自己带它回家。
如果钱来是无性别呢?
还是一样,想被它亲吻,抚摸,压在床上……
体内像烧了一把火,让他坐不安稳。他绞着腿,就像钱来的手还在那里,舌尖是韧性的,口腔是潮热的,热得他难受。
他匆匆起身去了厕所。
“喂,你不吃饭了?不吃我就帮你吃了啊!”
何修在说什么,他听不清,浑身燥热得像要疯掉。他躲在隔间里,给钱来打电话。
他想它,很想很想。
“想我了?”钱来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听筒穿来,在这个狭窄的小隔间里,就像它挤在他身边说话那么近。
许多“嗯”了一声。
“不舒服?”
“没有。”许多嘟囔,就是想它。
“有人乱嚼舌根吗?”钱来只想得到是不是有人背后说什么,被害羞的他听见了,躲起来给它打电话。
“没有。”陶乐和何修是正大光明问的,没嚼舌根。
钱来合上电脑,“想不想翘班?”
“做什么?”
钱来说:“做你喜欢做的事。”
明明没什么歧义的话,却给许多闹了个大红脸。他烫着嘴:“别乱说话……上班呢。”
钱来怔了一瞬,闷着脸笑了,没敢笑出声,整张脸埋在睡衣里,笑得肩膀颤抖。这个人,也太可爱了。
可爱得让它想立刻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他。
闻着睡衣里许多的香味,钱来慢慢平复下来,笑声平复了,心情却怎么都平不了,像晨间的浪,汹涌喷薄。
它压着躁动的心,悄声跟他说:“我提前去接你。”
许多别别扭扭应了。
要挂电话时,钱来又说:“记得吃午饭,多吃些。等会检查饭盒。你太瘦了,骨头硌得我脸疼。”
它埋在他小腹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撞进脑海,许多臊得直接挂掉了电话。
那个口无遮拦的无耻之徒在光天白日里笑得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