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入海》念阳ny

5、第五章 祝我爹早日开窍！

　　回热海的路上，墨羽溪玩的有些疲惫了，靠在温香樱肩膀上，感叹道：“要是能天天这样，多好，无忧无虑的。”
　　温香樱没说话，是啊，要是能天天这样，多好，无忧无虑的。
　　她往后靠了靠，她知道，她还是要回去，回到一直要逃离的地方……但是也许，下一次，自己可以坦然面对，而不是逃避。
　　香樱侧了侧头，透过无尽漫长的车厢，望见春天的桂花树前，自己和姐姐高兴的数着新芽……
　　大年夜，在小榻榻米房里，墨羽溪举起柚子味汽水：“来来来，香樱，祝你发大财，开饭店赚大钱！”
　　温香樱笑着举起杯子和她碰了碰：“好！祝墨大小姐早日脱单！别老憋着。”
　　“呸呸呸！快快快，给我换一个！”墨羽溪像烧了尾巴毛，急忙制止。
　　“咋了，你不是老想找男人？”
　　“快快快，给我换一个换一个！祝我爹早日开窍！”
　　“行行行，祝叔叔早日开窍！”
　　“走一个！”墨羽溪一饮而尽，从关东煮里捞了块鱼丸，只吁了两口，银牙就咬了上去，“嘶，怎么这么烫。”
　　“没人跟你抢！”
　　“谁抢了，我这是给你表演新年节目。”
　　“表演你个头，吃你的吧。”
　　窗外飘起细雪，屋子里满是关东煮的热气和她们的笑声，香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回了点什么——不是母亲的味道，也不是家的影子，而是那种久违的、让人心安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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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根的旅行像是一场梦，在热海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晚上九点的中餐馆，香樱刚结束兼职，老板娘塞给她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香樱，吃了再走，天太冷了。”
　　“谢谢。”温香樱坐在店角，热汤暖的她眼眶有点湿，她忽然想起墨羽溪给她寄来的那张明信片，说要吃遍东京拉面店。
　　那种生活，真是让人羡慕。香樱摇摇头，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真是哪个中州贵族世家的千金？还是说家里真的祖传了几个矿场？
　　忽地，叮铃铃的电话铃打断了她的思路，手机上显示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手指在接听键上犹豫了几秒才按下去，她还没说话，那边已经传来姐姐的声音。
　　“香樱，是我，温芳。”
　　“嗯，我知道。”
　　“你在东瀛还好吗？”
　　温香樱咬咬嘴唇，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她故作轻松：“挺好的姐，没什么事。家……你怎么样？也还好吧。”
　　“那就好，我没事，家里都挺好……爸也挺好，都挺好。就是你没回家过年，爸说给你打个电话，怕你一个人孤单。”
　　“……”，温香樱抄了抄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嗯，我没事，在这边挺好的。”
　　“你要是缺钱的话，就给家里说，别不好意思。在那边专心学习就行，兼职太累的话就不做了。”
　　“嗯……我知道了姐。你也照顾好自己。”
　　“好……”
　　电话两头忽然变得沉默，耳边只有微弱的电流声连接着彼此，让她们知道对方还没有挂断电话。
　　良久，温芳开口打破了宁静：“别的也没什么事儿了，那就先这样吧。”
　　“嗯……那我挂电话了姐。”
　　“嗯……香樱。”
　　“……怎么了？”
　　“就是……挺想你的。”
　　“嗯……”香樱刚止住的泪珠又啪嗒啪嗒往下掉，她张张嘴，那句话就在嘴边，可她却说不出来。
　　温芳的声音忽然变得洒脱：“那就这样吧，那我挂电话了。噢对了，过完年，我可能要去海州了，我好多同学都去了那边，现在中州有政策倾斜，那边机会很多。你好好学习，等回来了，来海州找我。”
　　“好。姐……你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那我挂了，拜拜香樱。”
　　“拜拜。”电话另一头传来嘟的一声，一切都归于平静。温香樱却忍不住的啜泣，她轻声说：“姐，我也想你了。”
　　店门上的风铃响了一声，老板娘探出头看了一眼，问道：“丫头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墨羽溪手里拎着一袋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我就知道你还没走，你今天有福了，我带你尝点儿不一样的。”
　　香樱假装被热雾熏了眼睛，一边抹一边道：“我还没吃完呢。”
　　“不吃了不吃了，吃饱了没肚子了。”她根本没看温香樱，拽住她的手就往外走，一回头，正看到老板娘虎视眈眈的眼神，一下愣在原地，“要不……打包？”
　　“唉……”老板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去吧香樱。”
　　“没事，我能吃了。”温香樱刚抄起筷子，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从凳子上薅了起来，“谢谢了阿姨，改天我包场。”
　　老板娘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
　　木质招牌上写着“海风小肆”，门前挂着暖黄的灯笼，透出几分古朴。
　　店里不是特别大，有几张矮桌，空气里有一点淡淡的海腥味，只是这味道却不让人反感，大概是店里还有一股柴火烧烤的味道，混着反倒慢慢点燃人的食欲。
　　墨羽溪一进门就嚷嚷：“老板，来两份招牌，我朋友嘴挑，味道不好我可不付钱。”
　　“你小点声说不行吗。”
　　“尝尝尝尝。”墨羽溪推了推桌子上的前菜，几片薄切的章鱼，上面洒着酱汁，旁边点缀着几条海带丝。
　　入口是微咸的鲜味，紧接着柚子淡淡的酸香在舌尖散开，像清晨的海风吹过果园。香樱愣了一下，这味道陌生又熟悉，仿佛母亲炸鱼时那股让人安心的温暖，还有一丝异国的清新。
　　“怎么样？不骗你吧。”墨羽溪夹起一块章鱼片，小舌头一下勾进嘴里，故作样子的咀嚼起来，“又酸又甜。”
　　温香樱没理她，目光不自觉的转向厨房，柜台后站着一个年轻男人，穿着深蓝和服式的工作服，袖口卷到胳膊肘，动作利落地翻动着烤架上的鱼串，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眉眼干净，五官柔和又带着点儿专注的锐气。
　　菜端上来了，鱼皮烤的金黄酥脆。
　　“尝尝，柚子盐烤鱼，特色。”墨羽溪张罗着香樱去尝。肉嫩得入口即化，柚子盐的清香混着微微的酸。
　　“怎么样？”墨羽溪眨巴着两个大眼睛问道。
　　“嗯~不错。”
　　“我就说吧。”墨羽溪志得意满，像一个被表扬的孩子，她又嚷了一句。“老板，你这手艺哪学的？连我家小挑剔都说好。”
　　那男人抬起头，笑了笑，声音平稳而温和：“谢谢夸奖。味道是跟着爷爷学的，他以前在渔村做料理，我加了点自己的想法。”他指着那碟章鱼前菜，“比如这个，柚子汁是我自己调的，我想让客人吃出海边的感觉。”
　　温香樱听着，心底微微一动，问道：“你一个人开店吗，不累吗？”
　　藤井翔太放下手里的活，擦擦手，语气里带了点东瀛人特有的含蓄：“累是累，但喜欢就不觉得苦。爷爷说，做菜是给人幸福的活儿，我开这店，也想让来的人觉得温暖，像回到家一样。”他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柔光，“我小时候，家里人总聚在一起吃饭，那时候觉得，家就是这样的味道。”
　　温香樱的手指顿在筷子上，脑海里闪过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油锅滋滋响，糖醋香气飘满屋子。
　　她低头咬了口章鱼，眼眶有些发烫，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