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入海》念阳ny

4、第四章 温泉上的雪花

　　热海的冬天来的静悄悄的，樱花还没有开放，街边已经挂起灯笼，辉映着小巷街道。
　　雪花细细碎碎的飘落，给小镇披上一层薄薄的轻纱，落在香樱挺翘的鼻尖上，顺着脸颊滑下，香樱心里想道，今年不用回家过年了，真好。
　　“愣着干嘛呢？冻冰棍儿呢？”墨羽溪穿着件大红毛衣，短发上沾着些许雪花，眼中露出几分笑意，问道：“想男人了？”
　　温香樱瞪她一眼，嘴角却扬起来：“你才冰棍儿呢，你才想男人了！”
　　“是，我就是想男人了，我承认，不像某些人，想要又不承认。”
　　“你！你个老嬷嬷。”温香樱一拳锤在墨羽溪的肩膀上，墨羽溪直呲牙，也不知是真的疼，还是装的疼。
　　自从认识了墨羽溪，温香樱觉得自己好像多了一张挡风的墙，原本冷冰冰没有生气的日子，就这样在两人的插科打诨中填满，整个世界都变得明朗起来。
　　“这车到底什么时候来？”墨羽溪奋力甩了甩头发上的雪花，像只抖毛的小狗。
　　温香樱笑道：“你抖啥，狗熊甩毛呢？”
　　墨羽溪瞪她：“你才狗熊呢！我这浑身上下散发的都是仙女气！”
　　“狗屎气。”
　　“仙女气！”
　　“狗屎气！”
　　“你你你你。”墨羽溪伸手揽过温香樱的脖子，“再说，一会儿到了箱根我就把你卖了。”
　　“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还指望着你包养我呢。”
　　“哼~道歉。”
　　“我错了。”
　　“真诚的道歉。”
　　“天下第一好的好姐姐，墨大小姐，墨大公主，求求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墨羽溪洋洋得意的松开手，看温香樱整理衣服，问道：“餐厅端盘子累不累啊？要不别做了，我真包养你。”
　　“你包养我？我看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不是说你大哥把你的资金链都给断了吗？”
　　“没事，我还有二哥呢。再说了，我二哥不行，我还有三哥呢。三哥不行，我还有我侄子呢。”
　　“唉，有哥哥真好。”
　　“好，好个屁。”墨羽溪像是被点了火药线，凑到温香樱身边，仿佛要好好吐槽一番，刚张开嘴，又憋了回去，“算了，不提那不开心的事儿了。到了箱根，姐姐带你泡温泉，吃黑鸡蛋，过个东瀛年。来了来了，上车上车。”
　　两人挤进车厢，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墨羽溪把蜜柑袋子往座椅上一扔，拍拍手：“能活一天赚一天，以后什么不开心的事都不要想，活着，就是最大的快乐！”
　　温香樱靠着窗，手里被硬塞了一杯热可可，暖意顺着掌心一直传到心里，要是姐姐也在就好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有些想她了，她现在好吗？好久没给她打电话了。
　　窗外是连绵的山峦，薄雪覆在树梢上，火车顺着箱根登山铁道一路走远，香樱心底的雪块也慢慢融化。
　　“你在东瀛过过年吗？噢，对了，你今年第一次来东瀛。”墨羽溪咬着车站买的鲷鱼烧，嘴里嘟囔着，“我家过年就是包饺子，因为我爹爱吃，不过老头子现在身体不行了，饺子吃不多了，但是他现在爱看我们吃饺子，你说奇怪不奇怪。”
　　香樱没听清她嘴里嘟囔的什么，列车在陡坡上缓缓爬升，进入隧道，车厢暗了下来，只剩下墨羽溪嘴里吞咽食物和吐槽的声音：“我靠，差点没噎死我。”
　　过了隧道，阳光重新洒进来，窗外又是一片雪白的山坡，几株枯枝上挂着零星的红果，像点缀在白纸上的朱砂。
　　温香樱的记忆又回到了那年冬天，妈妈抱着她，温芳轻轻抖去小桂花树上的雪花，一边抖还一边问妈妈：“妈妈，你说她真能长大吗？真的会开满一树的桂花吗?”
　　“当然啦，一定会长大的，就像芳芳和香樱一样，你们也会慢慢长大，像花一样，然后找个可爱的男孩，像妈妈和爸爸一样。”
　　那时候的温芳羞红了脸，香樱只是抱紧妈妈的脖子，嘴里嘟囔着现在已经记不清的话。
　　找个可爱的男孩，像妈妈和爸爸一样，像爸爸一样，香樱只觉得可笑。
　　“喝啊，想啥呢。一会儿都凉了。”墨羽溪拍拍温香樱的手，示意她热可可已经要凉透了，“凉了就算了，下车再给你买，姐姐说了，这次箱根之行，吃喝拉撒，姐姐全包，保证服务到位。”
　　“你二哥到底给你多少钱，你这次怎么这么放肆了，不是你吵着让我请你吃大餐的时候了。”
　　“这我不能告诉你，我二哥说了，别让人知道咱家有钱。”墨羽溪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外面不安全，尤其是有一些来留学的小姑娘，看起来长得清纯天真，实……”
　　温香樱一巴掌呼在墨羽溪的嘴上：“闭嘴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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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箱根的大涌谷，火山口冒着白眼，空气里满是硫磺的味道。墨羽溪指着温泉蛋：“听说这玩意儿吃了能长寿，咱俩得一人吃十个。”
　　温香樱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吃十个吧！”
　　墨羽溪哈哈大笑，拉着她买了两个：“尝尝尝尝，一个一百岁好吧，绝不多活一天，到时候在那些烦你的人坟头蹦迪，我给你放老年迪斯科。”
　　温香樱咬了一口，咸香的味道在嘴里散开，笑道：“那不行，我活一百岁，你得活一百岁零一天，我可不想自己一个人。”
　　“行行行，温小姐说什么是什么。”
　　晚上，两人泡在箱根的露天温泉里，水汽氤氲，雪花落在水面上，化成一圈圈涟漪。墨羽溪靠在池边，雪白的香肩露在外面，舒服得直哼哼：“唉，这才叫享受生活啊，我觉得我二哥就是一傻子，赚那么多钱却不会花，根本不懂享受。他一个种地的糙老汉不懂享受就罢了，我二嫂也不懂享受，老觉得花点钱就跟犯罪似的。”
　　温香樱泡在水里，闭着眼说道：“享受生活不要钱啊，要是我自己，我也不舍得花。”
　　墨羽溪斜她一眼，从水里摸了过去：“没事啊，只要你从了姐姐，姐姐可以包养你啊。”
　　温香樱猛地睁开眼，一把握住墨羽溪乱抓的双手：”你丫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寂寞了！那你出去找男人去呀！实在不行拍东瀛电影去，多刺激，还不用负责。”
　　“男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墨羽溪靠在温香樱身边，“不过，你这个提议不错，咱俩一起？不行，妈的，这不便宜东瀛男人了？我他妈最讨厌东瀛男人了！早知道听我爹的去当兵了，唉。”墨羽溪一屁股滑了下去，只留头在外面，“老爷子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儿子里没一个有出息的，我就不明白了，你说他们那一代是不是脑门集体被门挤了。儿子非得在部队里混出名堂才叫有出息。哎……”
　　温香樱不知道她嘴里又嘟囔的什么狗屁，只是闭眼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祥和，隐隐的竟有些困意，忽然感觉自己身上什么东西压了上来，她猛地一惊，睁开眼就看见墨羽溪翻身靠了过来。
　　“你不是想男人吗？弟弟要不要？”墨羽溪一本正经道，”我那侄子，长得也帅，人也老实，家底干净，绝对的宝贝！”忽然，她又想到什么，回身靠回温泉边上，“就是年龄有点儿小，你得等等。唉，马上要去当兵了。他爹哄他去当兵，他乐得跟屁呲的一样，跟我吹牛逼，等他立了功回来，一定给老娘我拨乱反正，傻小子，哪个立功的不是缺胳膊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