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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月9日—9月10日 ...

  •   【9月9日】

      昨天是9月8号!老张非常抽风的爬到房顶上,朝下喊黄巢写的那首诗,“待到秋来九月,把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乡镇投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要是真让黄巢知道了有人这么背他的诗,估计能气活。

      不过老张竟然要带我们去看菊花,要带我们去赏菊。老张真好,要抱抱。可是阿宇会不会吃醋?没关系,都抱抱吧。

      晨光染透窗帘时,贺承宇正用我的呆毛练习编辫子。他温热的指尖在发丝间穿梭,像风拨弄菊瓣般轻柔。"小云牌晴天娃娃,"他对着镜子把碎发扎成小揪揪,"今天要带你去驯服整个秋天的花神。"

      城郊的菊田漫成金色海浪,晨露在花瓣上滚成碎钻。贺承宇突然蹲下替我系松开的鞋带,手指灵巧地将鞋带绕成菊蕊形状。"这是封印咒,"他仰头时睫毛沾着雾珠,"防止我的小花农被风吹跑。"

      老张准备的竹编提篮里塞满惊喜:菊花形状的糯米糍、印着陶渊明诗句的纸巾、还有支铜制小花锄。贺承宇把锄头塞进我手里,自己却从篮底抽出把丝绸折扇:"朕封你为御前采菊官,还不谢恩?"

      菊丛高过腰际,贺承宇突然闪进□□深处。我循着窸窣声拨开层层金浪,猝不及防被戴了满头野菊。"抓到偷花贼了,"他晃着手机里的照片,"判你终生囚禁在贺某心牢。"逃跑时撞翻竹篮,糯米糍滚进泥土,被他捡起吹了吹:"沾了地气的更甜。"

      当真是咬下沾泥的糕点时,他忽然凑近舔走我嘴角的豆沙:"这里漏糖了。"远处花农的收音机正放着《菊花台》,他跟着哼唱把我转进怀里,菊瓣扑簌簌落了满肩。

      凉亭石桌上摊着老张准备的描红字帖,贺承宇非握着我的手练字。墨汁在"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杀"字上洇开,他趁机在旁添了只简笔画小猫:"这才是小云陛下征伐花界的真相。"

      我抗议他篡改名句,却被他用毛笔在鼻尖点痣:"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逗猫。"宣纸被风掀起时,露出压在砚台下的拍立得——是我们初遇那年秋游的照片,他偷偷在泛黄相纸背面补了句"早知秋思落谁家"。

      正午阳光将菊香酿成醉人的酒,贺承宇摘了朵墨菊别在我耳后。"别动,"他煞有介事地调整角度,"这是接收秋天信号的接收器。"我抬手要摘,却被他扣住手腕:"摘了就收不到我喜欢你的电波了。"

      老张藏在花丛的蓝牙音箱突然播放《秋意浓》,贺承宇就着旋律带我跳起笨拙的华尔兹。菊瓣随着旋转纷扬如雨,他趁机在我耳边改歌词:"怨这菊香浓,怨这日头慵,怨我这痴心跌进你眼瞳。"

      溪边卵石滩上,老张用菊花茶煮泡面。他挽着袖管搅动锅勺的模样像在炼仙丹,蒸汽朦胧了镜片。"此乃瑶池玉露面,"他舀起汤喂到我嘴边,"饮一口增寿三秋。"

      我吹散热气时,他突然把菊花瓣撒进锅里:"再加点月光。"其实不过是云影倒映的清汤,却被他演绎得仿佛饮下整片银河。老张准备的便当盒里,煎蛋被切成兔耳形状,胡萝卜刻着"已中情花毒"。

      美术生支着画架在菊田写生,贺承宇借来颜料在我掌心画菊。冰凉的笔尖游走时,他忽然说:"这是爱情线,这是生命线,这是..."痒得我缩手,颜料在腕间晕成晚霞色。

      他干脆扯过宣纸包住我的手,拓印出菊纹掌印:"盖了章就是我御用小花匠。"我报复性地在他颈侧按了个蓝菊印,却被他反手搂住腰:"这是通缉令,赏金是我的余生。"

      归途的公交车上,我发间的菊瓣落了满膝。贺承宇悄悄将花瓣收进玻璃瓶,标签写上"九月八日申时捕获的星光"。夕阳从车窗斜切进来,在他侧脸镀上金边,连睫毛都成了沾蜜的羽。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吗?"他忽然把耳机塞进我右耳,里面是他清唱的《菊花台》改词版:"你的温柔弯成刀,杀尽我所有孤傲。"我假装捂耳朵,却被他捉住手指吻在指尖:"百花杀尽又如何,我只要一朵会脸红的菊。"

      阁楼的夜灯将晒干的菊影投在墙上,贺承宇用镊子制作标本册。我趴在他膝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被冰凉的叶片贴着脸:"这是下午第三株逃跑的绿菊,现判处无期徒刑。"

      标本册扉页是他遒劲的题字:"云养菊谱——第一万零一朵珍稀品种:王云菊属,特点:遇光变色(指脸红),香气成分:97%呆萌+3%炸毛。"我抢过钢笔在旁边画了只喷火龙,却被他抓住手腕在龙角旁添上小菊:"这是守护宝藏的恶龙。"

      此刻晨露又凝在窗台,昨夜夹在《楚辞》里的菊瓣成了书签。老张的快递盒静静躺在玄关,拆开是菊花种子与素白瓷盆,说明书印着:"种植指南:每日灌溉情话三升,光照以凝视目光为佳。"贺承宇正把我们的掌印拓片贴在盆壁,哼着不成调的《九月九的酒》:"来年重阳酒,醉看家养菊。"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尽陶渊明独爱菊,可能是因为陶渊明也有一个他。

      这是可怜了老张出钱又出力,最后啥也没买着,全被我们给拿跑了。

      【9月10日】

      晨光漫过窗帘时,贺承宇的指尖正卷着我头顶翘起的呆毛玩。他把那缕不听话的头发绕在无名指上,像在试戴一枚无形的戒指。"抓到你了,"他含着薄荷糖的气息喷在耳后,"今天要把这只小猫拴在床头。"我转身去躲,腰间的护具突然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生锈的齿轮碾过神经末梢。

      厨房飘着枫糖浆的焦香,贺承宇单手颠着平底锅,把松饼抛成心形。我踮脚偷吃蓝莓时被他抓包,沾着糖霜的指尖突然点上我的鼻尖:"小偷要接受惩罚。"他俯身舔掉那颗糖珠,舌尖故意扫过人中,我手一抖打翻蜂蜜罐,黏稠的金色液体顺着桌沿滴在他脚背上。

      "这是新型足膜护理。"他顺势把我抱到流理台上,沾着蜂蜜的脚踝勾住我的小腿。老张留在冰箱上的计时器突然响起,早餐的焦糖布丁在烤箱里膨胀成云朵状,裂开的酥皮像我们逐渐失控的心跳。

      护城河畔的老柳树下,贺承宇用枯藤编了架秋千。我蜷在他怀里晃悠时,他突然解开我的鞋带,将银杏叶串成脚链。"这样风就偷不走你了。"叶脉擦过脚背的触感让我发笑,他趁机咬住我晃动的耳坠:"抓到逃跑的星星了。"

      远处孩童的纸飞机栽进芦苇丛,他忽然蒙住我的眼:"倒数三秒有惊喜。"温热掌心下,我听见他摸药盒的窸窣声。睁开眼时,满天都是他抛出的枫叶情书,每片背面都用荧光笔写着"今日宜接吻"。

      古籍区的木梯吱呀作响,贺承宇把我堵在《时间简史》与《追忆似水年华》之间。"霍金说时间有裂缝,"他抽走我怀里的书,"我在这里藏了颗星星。"他的唇压下来时,我后腰突然窜起针扎般的刺痛,指尖下意识揪紧他的衬衫下摆。

      "疼?"他立刻松开,掌心隔着护具轻揉。我摇头说被书角硌到,却瞥见他悄悄将止痛药瓶塞回口袋。老张留在书架间的监控器红灯微闪,像沉默的告密者。

      阁楼的地毯上,未完成的围巾已经长到能绕脖颈三圈。贺承宇把毛线针当魔法棒挥动:"这是通往平行宇宙的隧道,那儿的我们..."他突然闷哼一声,木针戳进指腹。血珠滚落在米色毛线上,绽成刺目的花。

      我抓过他的手要消毒,却被他反扣住十指:"正好染条红围巾,像月老的红线。"他笑着将染血的毛线绕在我们手腕,暗红斑点在阳光下像正在凝结的癌细胞。

      晚餐的草莓蛋糕在桌上融化,贺承宇非要玩"喂食游戏"。奶油沾上嘴角时,他突然剧烈咳嗽,殷红的血丝渗进白色糖霜。我僵在原地,看着他飞速用拇指抹掉:"新研发的树莓酱,吓到了?"

      老张留在墙角的医疗箱突然发出警报,心率监测仪的备用电池盒滚到脚边。贺承宇踢开它时碰翻了蛋糕,坍塌的草莓像心脏瓣膜上脱落的血块。

      凌晨的月光惨白如CT室灯光,贺承宇在标本本上粘贴最后一片枫叶。我伸手帮他调整护腰支架时,摸到后背异常的肿块。他猛地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别看。"

      老张寄来的新玻璃罐在架子上泛着冷光,标签写着:"第149章危机素材"。我们为抢安眠药瓶撞翻了标本架,三年前的诊断书从《挪威的森林》里滑出,泛黄的"晚期"二字正在月光下呼吸。

      晨雾被救护车的蓝光劈开时,贺承宇的指尖还沾着蛋糕糖霜。他蜷在担架上给我擦眼泪,血渍在医用口罩上晕染成枫叶形状:"别怕,只是去补个妆..."心电监护仪的尖叫淹没尾音。

      抢救室的自动门吞没他身影的刹那,我后腰的护具突然崩开。金属支架划破皮肤,血珠滴在老张遗落的稿纸上,把"永恒"二字泡成模糊的墨团。玻璃罐里的银杏叶无风自动,九百九十九片叶子背面浮现出血色暗纹——全是"疼"字。

      此刻我攥着皱巴巴的情书叶蹲在走廊,贺承宇的外套还残留着焦糖气息。老张的智能手环在腕间疯狂震动,生命体征曲线正坍缩成黑洞。护士递来的病危通知单上,他昨晚偷画的卡通猫还在歪头微笑,爪印沾着干涸的糖霜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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