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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告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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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最后一位官员攥着空钱袋踉跄着离去，庭院里只余下满地狼藉。
柳知夏将点算完的银票摞成小山，突然抬眼望向府外停着的几辆青布马车：
“林七，那尸体可有人来赎？”
林七从廊下转出，手里攥着沾血的登记簿：
“回姑娘，从晌午等到这会儿，连个打听消息的都没有。”
他话音刚落，一阵热风卷着尘土掠过庭院，惊起几只蜷缩在墙角的乌鸦。
柳知夏摩挲着玄铁臂甲的纹路，目光落在马车上鼓起的白布：
“查出来是哪家的人了吗？”
“查出来了。”
林七翻开账簿，指尖点在某处朱砂批注上，
“是城西云锦绸庄齐家的庶子，半月前突然变卖田产，带着三五个家仆销声匿迹。今早绸缎庄的掌柜来认尸，被我扣下了问话。”
他掏出一方染血的帕子，上面绣着半朵残缺的玉兰花，
“这是从死者怀里掉出来的，和太子妃生辰宴上赏赐的宫绣样式一模一样。”
柳知夏捏起帕子对着阳光端详，绣线里隐隐透出金线光泽。
她忽然轻笑出声，笑声惊得树上栖息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齐家一个商户，哪来的胆子掺和这种事？去把绸缎庄的账本都抄来，再查查这三个月内，有哪些达官显贵往城西运过木箱。”
暮色漫过朱漆院墙时，柳知夏站在尸首旁，看着白布下露出的半截绣鞋——鞋面上的并蒂莲纹。
她弯腰掀开白布，死者脸上还凝固着惊恐的表情，指甲缝里嵌着暗蓝色的布料碎屑，正是刑部官服内衬的颜色。
“把这尸体好生收殓。”
柳知夏转身解下披风盖住尸首，
“明日让顺天府的仵作来验尸，就说护国公府查获了谋逆余孽。”
她望着渐暗的天色，玄铁臂甲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顺便给太子府送份‘礼单’，就说柳某替他们清点了昨夜走失的‘货物’。”
夜幕如墨，林七快马加鞭将“礼单”送至太子府后，柳知夏独自坐在书房，案头摊开从齐家绸缎庄抄来的账本。
烛火摇曳间，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行小字上——三个月前，有笔标注“云锦十匹”的货物，收货方竟是太子侧妃的母家。
“果然有猫腻。”
柳知夏冷笑一声，指尖重重叩在桌案上。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细微的异响。
她不动声色摸向玄铁臂甲的机关，却见一抹黑影灵巧地翻进院子，正是奉命监视太子府的暗卫。
“姑娘，太子收到礼单后大发雷霆，已派人暗中搜查与齐家有关的商铺。”
暗卫单膝跪地，呈上一方沾着酒渍的丝帕，
“这是从太子书房偷出的密信残片，虽只剩半张，但能看出是与刑部尚书的往来信件。”
柳知夏展开残片，借着烛光辨认上面的字迹。
当看到“灭口”“护国公府”等字眼时，眼中寒芒大盛。
她将残片收入袖中，对暗卫道：
“去通知顺天府，明日辰时准时开棺验尸。再派人盯紧太子府，有任何动静立刻来报。”
柳知夏将残片折好收进暗格，转头吩咐立在门边的林七：
“明日验尸你亲自盯着，若有官员想插手阻拦，便将齐家掌柜的口供当众宣读。顺天府尹若敢包庇，连他一并扣在护国公府。”
她指尖划过案头堆叠的银票，烛火映得银面泛起冷光，
“我即刻入宫面圣，这些‘孝敬’该物归原主了。”
夜色深沉，柳知夏换上素色劲装，玄铁臂甲藏在广袖之下，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直奔宫门。
当宫墙飞檐在月光下显出轮廓时，她掀开轿帘，望着巍峨的朱雀门轻笑一声，将装满银票的檀木箱踢到车辕旁——箱角暗格中，还压着那方绣着玉兰的丝帕与密信残片。
乾清宫内，皇帝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揉着眉心正要歇息，却见柳知夏不待通传便闯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抬着箱子的侍卫。
“陛下，臣女给您送‘贺礼’来了。”她抬手示意侍卫开箱，一箱箱的银子顿时铺满地砖，在烛火下晃得人睁不开眼。
皇帝眯起眼睛：
“柳知夏，你这是何意？”
“这是诸位大人赎回自家公子的‘赎身费’。”
柳知夏指尖勾起一沓银票，
“昨夜刑部尚书府买凶灭口，太子府暗中推波助澜，这些钱，权当他们给京兆尹和枉死之人的赎罪钱。”
她突然跪地，将密信残片与丝帕高举过头顶，
“另有证据呈上，还请陛下彻查！”
皇帝接过残片，目光扫过“灭口”“护国公府”等字迹，脸色瞬间阴沉如雷。
他重重将茶盏摔在地上，瓷器碎裂声惊得殿外侍卫纷纷拔刀：
“好个太子！好个刑部！当朕这皇位是摆设不成？”
柳知夏趁机叩首：
“臣女斗胆请命，愿协助陛下查清此案。”
她抬头时，眼中寒芒与玄铁臂甲的冷光交相辉映，
“那些妄图颠覆朝纲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皇帝盯着满地银票，喉头滚动半晌才压下怒意：
“柳知夏，你既手握证据，可知这背后牵扯的盘根错节？”
柳知夏望着皇帝紧绷的下颌线，忽觉烛火摇曳的光影里，那抹帝王威压下藏着几分迟疑。
她叩首的指节微微发白，转瞬已想透其中关窍——太子盘踞多年，朝堂党羽盘根错节，此刻贸然发难，恐生变故。
“臣女明白。”
她垂眸掩去眼底寒芒，将染血丝帕重新收入袖中，
“此案千头万绪，臣女愿从齐家绸缎庄查起，先理清商贾与朝堂勾结的脉络。”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更鼓声传来，三长两短的节奏让她心头微动——正是林七约定的暗号，太子府已有异动。
皇帝摩挲着密信残片，忽然冷笑：
“好个以退为进。柳知夏，朕准你调用京兆府衙役，但若三个月内查不出实据......”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银票，
“这些钱，朕便算你护国公府强取豪夺的赃款。”
柳知夏起身时，玄铁臂甲在烛光下划过冷冽弧光：
“谢陛下恩典。”
她转身欲行，却见皇帝抬手召来贴身太监，压低声音吩咐着什么。
踏出乾清宫的刹那，夜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她望着东宫方向翻涌的乌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太子暂时无恙，可那些依附于他的世家大族，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当夜，柳知夏乔装潜入城西黑市。
林七早已候在暗巷，怀中抱着几本烫金账簿：
“姑娘，齐家掌柜松口了。这些账本记录着二十余家勋贵与太子府的银钱往来，其中......”
他压低声音，
“丞相府、镇国公府的印记尤为频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