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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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移开眼睛，冷笑：“快死的人了，还怕你下毒？”
“那就喝点粥吧。”萧然把勺子递到淑贵妃唇边。
淑贵妃往碗里扫了一眼，讥讽一笑：“看来你的日子也不好过，碗里连几粒米都能数清。”
“既知如此，就别浪费了。快喝吧。”萧然神色淡淡。
淑贵妃勉强喝了几口，侧过头。
萧然见状，便放下了碗。
“失宠的人都这样，得宠时多风光，不得宠时就多凄凉。”淑贵妃神色倦倦。
萧然安静地听着淑贵妃的絮絮话语。
说了许多，淑贵妃停住，看向萧然，皱眉道：“你应该对此亦深有体会。所以，你就物伤其类，来救我？”
“不。”萧然轻轻摇头，“皇上从来都是绝情薄凉之人。他对待我们如同圈养美貌的宠物，高兴时便逗一逗，不高兴时便弃如敝履。只要认清这一点，再难的处境也可随遇而安。”
闻言，淑贵妃呆愣了半响。
回神后，她大笑，如枯木般的手指紧紧抓住萧然的手，大笑道：“你看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你没爱上皇上......你竟真没爱过皇上！哈哈哈，好！痛快！”
日照见淑贵妃癫狂的样子，怕她要伤害萧然，正要上前阻止时，萧然摇了摇头，日照止住步伐。
大笑后，淑贵妃擦了擦眼泪：“那你来救我干什么？”
萧然垂下眼睛，慢慢道：“我是想问姐姐一个问题，桃花庄一案，姐姐与三皇子到底参与多少？”
“桃花庄？”淑贵妃疑惑，“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有人曾告诉我，三皇子是桃花庄被陷害的主谋。是三皇子散布他在桃花庄私养兵马的消息，也是他千方百计的将李将军战败的罪责推到桃花庄身上，使得太子信以为真，出兵攻打桃花庄。”
“胡说！”淑贵妃一拍床榻，瞪大眼睛，“我儿怎么可能四处散布私养兵马的消息？万一传到皇上那，岂不是当夜脑袋就得搬家？！”
“不过，我记得我儿提起过......那时，不知为何有传闻说他在桃花庄私养兵马，他因没做过，便没当回事。
后来看见太子信了，他还顺水推舟了一把。再然后，太子果然因为攻打桃花庄而身败名裂。”淑贵妃回忆。
“此话当真？”萧然神色震惊。
淑贵妃白了萧然一眼，冷笑道：“我都快死的人了，骗你作甚？”
萧然脑中轰然作响。
若真是如此，那七皇子......岂不是一直在骗她？
还有......
萧然突然想到，自己在遇到七皇子之前，先遇到平梧烧纸，导致自己被平梧先入为主，对淑贵妃行事狠辣、不留后患的作风感到不满与忌惮，从而才被七皇子三言两语扰了心神。
七皇子的布局，究竟是从哪一步开始的？
萧然后背，寒毛立起。
淑贵妃咳嗽两声，脸颊渐渐通红，身体也往下滑了滑，有气无力道：“咳咳，你方才说‘有人’，是谁？是谁不安好心污蔑我儿的？”
萧然沉默片刻，见淑贵妃不死心地盯着她，回答道：“是七皇子。”
“叶慎？”淑贵妃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吃力地转了转，忽然她身体一震，猛地吐出一口血，狠狠道，“我想起来了，平梧......平梧曾掉过一个玉佩，我看着眼熟，她说那是她心上人送的，仿制的，不值钱，我就没当回事。现在想来，那分明是皇子的玉佩！”
“叶慎此人心计深沉，他如此步步为营，必是所图皇位。如今我儿已成庶人，但依照叶慎以绝后患的手段，定然会要了我儿性命。”淑贵妃的唇角不断溢出鲜血，她死死抓住萧然衣袖，哀求道，“我儿原本心地纯良，只是阴谋暗箭太多，他不得不防。是我这个做娘的无能，保护不了他......还望妹妹......”
她盯着萧然的眼睛，哀哀道：“还望妹妹无论如何，护我儿一命！”
萧然咬着唇，顿了半响，点头。
淑贵妃笑了笑，手无力地滑下。
“姐姐？”
“没想到这种时候，是你在我身边......其实，我一直将你当妹妹看待......”淑贵妃双颊红晕，眼神迷离，看着竟仿佛回到二八年华。
但萧然知道，这是因为淑贵妃大限将至，回光返照。
“以前我就时常在想，若当时没为了荣华选择皇上，而选择另一位少年，我会过什么样的生活？”淑贵妃温柔地笑起来，“他也是位将军，打仗虽没孙景澜厉害，但嫁给他，他定会让我无拘无束地纵马于草地，行走于江湖，肆意一生......”
淑贵妃看着萧然，吃力地抬起手，覆在萧然手上：“早知你我如此有缘分......当初在留园时，我就应该劝你......莫要为了荣华，错过一生所爱......否则......”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淑贵妃的头歪了，那双一贯含情脉脉的眼睛也永远闭上了。
萧然理了理淑贵妃的头发、衣裙，将她尸身摆正，叹了口气，对日照低声道：“去通知内务府吧，就说，淑贵妃薨了。”
“是。”
内务府的太监们很快赶到。
主管公公甩着拂尘看了萧然一眼，随即跟没看到一样，又甩着拂尘进殿去了。
没一会，小太监们抬着破草席出来了。
淑贵妃就裹在草席中，晃晃悠悠，潦草至极。
这个往日风光无限，虽无后位之实，却掌后宫之权的贵妃；这个一片慈母之心，爱子殷殷的母妃；这个在人生尽头念道“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的女子，就这样结束了她的一生。
秋风乍起，树木萧萧。
萧然裹了裹披风，轻声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
余下时光，转眼即逝。
这日，日照照旧在廊下练功，身形如蝶，片叶不沾身。
萧然袖本书，坐在窗下翻看。
忽然，一片落叶乘风而起，打着旋地落到她的书页上。
萧然拾起落叶，叶子干枯发黄。
“已经秋天了啊。”日照见萧然举着树叶发呆，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她身边，小声道，“听闻，主人三天前安全回京了。”
萧然微微笑了笑：“我知道。他平安回来就好。”
日照拿过萧然指间的枯叶，把玩了一会，开口道：“其实，主人进宫过一趟。”
萧然抬眸。
“将帅回京都要首先面见皇上，汇报情况的。”日照道，“主人定然进宫过。以主人对姐姐的关心程度，他肯定打听过姐姐的处境，并且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姐姐出冷宫的。所以姐姐不用着急。”
萧然失笑：“我若是能出冷宫，定然第一个将你送出宫。”
“啊？为什么？”日照震惊。
“因为，太聒噪。”
“哪有！”日照委屈瘪嘴。
正当二人拌嘴时，“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被推开。
“圣旨到！”叶公公带着一大群太监、宫女迈进棠梨宫。
“萧贵妃，接旨。”
众人跪下。
叶公公徐徐展开明黄色圣旨，朗声道：“贵妃萧氏，德蕴温柔，性娴礼教，深得朕心，特嘉封为康宁贵妃。”
念完，叶公公扶起萧然，拱手笑道：“恭喜贵妃娘娘荣获称号。这可是皇上第一次给妃子拟定封号呢，说明娘娘在皇上心里啊，独一无二。”
萧然面色淡然，行礼道：“多谢公公。”
见萧然神情淡淡，叶公公满肚子贺喜的话也接不下去，只好咽了，转移话题道：“黄主管！还不快认罪！”
“哎哎。”内务府黄主管“扑通”一声跪在萧然面前，磕头道，“娘娘，都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因为人手紧缺，就把您宫中的人都派出去了，造成娘娘诸多不便。奴才该打、该打！”
说着，黄主管对自己扇了几巴掌，又连磕几个头，哀求道：“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奴才这一回，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以后，奴才定然事事以娘娘为先！”
萧然后退一步，侧过身：“公公客气了，本宫当不起你如此大礼。”
黄主管见萧然不理他，咚咚磕头，嘴里不住道：“娘娘饶了奴才吧，求娘娘了。”
叶公公上前一步：“让你平日狗眼看人低，一见人低势，恨不得扑上去再踩两脚。现下知道厉害了吧！”
“公公教训得是。”
叶公公又对萧然拱手笑道：“娘娘，中秋节快到了，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团圆节，又恰逢北疆打了胜仗，大军凯旋回朝。皇上的旨意是，这个节要大办。”
“如今，宫中唯娘娘您位份最高，这安排宴会的重担，就落到您身上了。”叶公公笑道，“娘娘事情定然繁杂，还望娘娘注重凤体，切莫太过劳累。”
闻言，萧然挑眉笑了笑：“叶公公，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黄公公这种人，我可是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叶公公赔笑。
“好了。”萧然垂眼看向黄主管，淡淡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有这种以下犯下之举，本宫定不轻饶。”
“多谢娘娘！以后，奴才定事事以娘娘为先，听从娘娘调遣！”黄主管连声道，额头上满是大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