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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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的嘶吼仿佛带着孩童般的委屈：“忧太是我的...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利爪凭空出现，径直将她举起，气愤地左右晃动。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那些缠绕着她的阴冷气息正在渗入她的皮肤，胃部翻涌的灼痛奇迹般平息。
她终于想起了记忆里，男人喂给她的“食物”，冰冷的器具上面同样流动着和眼前怪物身上一样的黑雾。
耳畔似乎响起男人嘲弄的笑声：“特级咒灵可不会待在原地乖乖等你吃掉，不过你可以试试用你的术式安抚她。”
“别怕。”春日野葵的声音轻得像是飘落的羽毛，却意外平息了咒灵的愤怒。
少女纤细的指尖抚过咒灵的的手臂，她能感受到她们身体内现在流淌着同样的气息，“我不会抢走他，也不会伤害他。”
黑色气态物质裹挟着清冽的雪松气息，从利爪接触她皮肤的地方渗入春日野葵的身体。
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饥饿感逐渐消失，苍白的脸色肉眼可见红润了不少。
医务室的挂钟滴答作响。乙骨忧太双臂抱膝蜷缩在墙角，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的一幕。
特级过怨咒灵祈本里香正透过春日野葵的眼睛凝视着她，愤怒的情绪渐渐化作困惑——
“你身上的咒力......你是什么？”
......
消毒棉签在碘伏瓶口洇开褐色涟漪，春日野葵仔细地将碘伏涂抹在自己手臂上划伤的伤口。
乙骨忧太一言不发地盯着诊疗床的金属栏杆，上面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春日野葵从烘干机中取出少年先前换下来的校服，将退烧药装进纸袋里。
“校服已经干了，去换衣服吧。”春日野葵下意识伸手揉了揉少年软乎乎的黑发，少年像是被吓到了般颤抖一下，“乙骨同学，别害怕了。”
一个小时前里香暴走的画面在少年脑海中循环播放——漆黑的指爪穿透春日野葵胸口时，他几乎听见自己心脏炸裂的声音。
“请老师以后，远离我吧。”乙骨忧太突然开口，他说最后几个字时几乎无声，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声音发颤。
视线内，春日野葵护士服袖口滑落时露出的腕骨纤细，肌肤雪白娇嫩。
“谢谢你担心老师，但是没事哦。”春日野葵轻轻勾唇，“手机给我。”
少女的声音轻柔，却让人忍不住乖乖听从。乙骨僵直着摸出手机。通讯录新建联系人的页面跳出来时，他看见她在姓名栏输入“春日野葵”。
“吃完晚饭后再吃一次退烧药，如果半夜体温回升感觉不舒服，可以打我的电话。”
......
回家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春日野葵正准备过马路时，对面巷子里的垃圾桶后突然伸出黏腻的触手。咒灵肿胀的躯体挤满巷道，复眼里映出葵苍白的脸。
这已经是她本周第三次遇到咒灵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经常能看到这些恶心的怪物，并被其纠缠。
有时候她能逃跑甩开，有时候会被其黏上。怪物会在触碰到她没多久后消散，但那种恶心倒胃口的感觉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她想起梦中男人扛着刀的背影，有他在身边时，没有怪物能靠近她。可现在......
身后传来帆布鞋摩擦地面的轻响，葵慌忙回头看去，乙骨忧太抱着纸袋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
对面的咒灵像是发出一声惊呼，突然融化成一滩黑水，渗进地砖缝隙。
春日野葵心中一惊，怪物在害怕？因为乙骨忧太同学？
“乙骨同学坐到哪站？”葵晃了晃交通卡。
公交车进站带过的风掀起少年额发，露出他湿漉漉的瞳孔。
“南町通...还有三站。”
“太好了。”少女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她自然地将脸颊的碎发勾到耳后，露出淡淡的笑容，“我们正好顺路呢。以后都一起回家吧，乙骨同学。”
公车上，乙骨看向车窗倒影里葵安静的侧脸，愣怔几秒，又立马低下头去。
......
暮色为教学楼天台披上了一层柔和的纱衣。春日野葵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乙骨忧太的消息仍然停留在那一天晚上的一句“晚安”。
“好饿......”少女的指尖无意识地揪住领口，饥饿感又开始啃噬胃壁。
“真是的......说好之后一起走的，结果乙骨同学每天都在躲我啊。”她对着天空叹气，晚风掀起发梢时，忽然看见远处有黑影掠过。
“抓到你了。”春日野葵愉悦地勾起嘴角。
校门口的便利店泛着暖黄的光晕。乙骨忧太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机屏幕里春日野葵的消息躺在通讯簿最顶端。
[乙骨同学在哪里？]
乙骨忧太反复摩挲手机，还是没点开那条红色未读消息。
不要靠近他，远离自己就好了，那种事情再也不能发生了。
只要不回应，她就会放弃联络他吧。
他这么想着，因此当便利店门被推开，熟悉的白山茶味飘过来时，乙骨忧太被惊得猛地站起身，校服拉链卡在下巴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师......”少年的耳尖红得能滴血，视线在她苍白的脸和自己的脚尖之间游移，“我......”
“好巧啊，乙骨同学。”葵随意从柜台上拿了杯热可可和梅干饭团，坐到少年旁边的座位，她将食物推了过去，目光落在他眼下的青黑，淡淡笑了笑，“先吃点东西吧。”
少年乖乖坐到她身边，盯着饭团上捏歪的梅干，喉结挤出沙哑的声音：“老师，关于那天的事真的很抱歉......“
“我没放在心上。比起这个，我更想拜托乙骨同学一件事情......“葵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压低了声音，“可以请你将她再召唤出来一次吗？”
“老师！”乙骨忧太惊慌失措地想要站起身，却被少女眼疾手快地压住了肩膀。
“不行的，我控制不了里香……而且里香一旦失控……”
“控制不了吗......”粉色眸子里漾着水汽，少女无意识地咬着下嘴唇，看上去楚楚可怜，“可是我真的很饿。”
纤细的手指突然握住他手腕，她将他推向监控死角的货架。
粉嫩的指尖抚平他翘起的领边，夕阳的光打在她身上，像一只慵懒的猫。
乙骨忧太握住她手腕，掌心微微带着湿热：“请不要这样......”他声音发颤，像是质问又像哀求，“明明你是知道的......”
“这里。”葵反手扣住他手指，她牵引少年的手按向胃部，“只有里香才能满足我呢。”
货架另一端传来店员的脚步声，乙骨僵成一座石膏像，耳尖红得能滴血，单薄布料下他感受到少女平坦的小腹，热度灼烧着他的手掌。
纤细柔软的手扶在他的肩膀处，春日野葵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热度，鼻尖萦绕的甜香让她莫名有种想更近一步触碰少年的冲动。
“乙骨同学......”她舔了舔嘴唇，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少年的皮肤烫得惊人，“有没有人说过你闻起来像烤热的雪松蛋糕。”
“！！”
当春日野葵的指尖触到他的唇时，少年像被烙铁烫到般猛地后缩。他的后背撞上货柜，某种粘稠的压迫感突然在室内蔓延。
“别碰我！”乙骨忧太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春日野葵跪坐下来，贴近他耳畔，呼出的热气让少年颤抖：“抱歉，乙骨同学，我实在是太饿了。”
春日野葵凭借着本能咬住乙骨忧太的锁骨，仿佛吃到了什么美食一般，少女杏仁眼尾微微上挑，樱唇泛起水润的光泽。
“别......”乙骨忧太的哽咽混着潮湿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不稳定的咒力从少年体内攀爬进春日野葵的身体里，逐渐在血液中充盈……
月光洒在地面上，男生和女生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尴尬的气氛在二人中间蔓延。
一个小时前，由于春日野葵不受控制的过激行为，引起里香的咒力波动导致货架上的商品全部掉落，二人被店员气愤地赶出便利店。
穿过巷口时，春日野葵注意到巷口的阴影里藏着的三只咒灵，它们向自己的方向挪动，却在靠近乙骨时突然逃窜回阴影里。
“乙骨同学，”她停下脚步，指尖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袖，“你愿意告诉我......里香的事吗？”
少年的身体骤然僵住，他的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吞咽某种尖锐的东西：“里香......是我的很重要的人。”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她...她在车祸中去世了。”
葵静静地听着，暮色漫过少年的轮廓。
少年的声音带着破碎的颤音，讲述着那个被鲜血浸透的傍晚。“我想保护她，”他突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但我也不想再伤害任何人了......可是我谁都保护不了。”
葵望着他颤抖的肩膀，伸手覆住他的手背。乙骨忧太抬起头，灰色瞳孔里映着她的倒影。
“乙骨同学，虽然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葵轻声说道，“但我想和你坦白......”
春日野葵将自己失忆和需要他和里香身上的能量才能吃饱的事情说了出来。
月光在少年眼下投出大片阴影，他轻声说道：“老师不会害怕吗？”
“我不怕你，也不怕里香，我怕你会害怕，”葵深吸了口气，“怕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
乙骨忧太摇了摇头：“我才是怪物，我伤害了里香，伤害了我身边的人......”
“乙骨同学，或许我可以试着安抚里香。”葵轻声开口，“所以请你不要再躲我了，让我多和你们接触吧。”
晚风吹拂而过，春日野葵似乎听见了少女轻柔细腻的声音——
“忧太......”
和乙骨告别后，春日野葵踩着满地碎光往公交站台走去。
夜风裹挟着樱花的甜香，饱腹感让春日野葵心情愉悦。
“葵。”
低哑的呼唤声从阴影里渗出，春日野葵循声看去。
穿着藏青色五条袈裟的男人倚在巷口的樱花树下，长发如墨般垂落在肩头，黑色耳扩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好久不见。”他抬手打招呼的动作牵动袈裟下紧绷的肌肉线条，男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饱含某种复杂的情感。
漆木屐在水泥地上踩出哒哒的声响，男人缓步向她靠近。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