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微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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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课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蔚然正低头整理暑假竞赛的笔记，听见前排传来压抑的惊呼声。他抬头，看见教室门口站着一个穿新生校服的女生，马尾辫扎得一丝不苟，手里紧紧捏着一个粉色信封。
“学长……”女生声音很小，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可以加个微信吗？”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蔚然还没开口，旁边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
“不行哦。”
许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胳膊自然地搭在蔚然肩上，对女生露出抱歉的笑容：“我们蔚大学霸不用微信的。”
女生愣住了，脸涨得通红：“可是……”
“企鹅也不行。”许祈抢着说，“他连手机都是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说着还真从蔚然抽屉里摸出个黑色直板机——那是蔚然备用的旧手机。
女生眼眶开始发红。蔚然皱眉，刚想开口，许祈已经推着女生往门口走：“学妹刚入学吧？高一楼在对面，要不要我带路？”
教室门关上后，爆发出哄堂大笑。段宏深捶着桌子：“祈哥，你也太损了！”
许祈走回来，得意地挑眉：“保护学霸人人有责。”他凑近蔚然，“怎么谢我？”
蔚然把旧手机放回抽屉：“多事。”
“喂，”许祈垮下脸，“要不是我，你现在微信里就该多个‘可爱学妹’了。”
阳光移到他脸上，照亮他微微嘟起的嘴唇。蔚然注意到他今天换了新发型，额前的碎发用发胶仔细固定过。
“看什么？”许祈摸摸头发，“帅吧？”
蔚然收回视线：“丑。”
下课铃解救了他的尴尬。许祈勾住蔚然的肩膀往外走：“小笼包？我饿死了。”
走廊上挤满了人。那个新生学妹居然还等在门口，看见他们出来，眼睛一亮：“学长！”
许祈立刻挡在蔚然前面：“学妹，persistence是好事，但要用对地方。”他指着墙上的成绩榜，“看到没？年级第一，很忙的。”
学妹踮脚看向蔚然：“就加一个……”
“这样，”许祈突然正经起来，“你要是下次月考能进年级前五十，我就让蔚然考虑考虑。”
学妹眼睛亮起来：“真的？”
“假的。”蔚然推开许祈，“我不加陌生人。”
他快步下楼，听见身后许祈在对学妹说：“看吧，我就说他很难搞……”
九月的阳光还很烈，把操场烤得发烫。许祈追上来，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跑这么快干嘛？”
蔚然没理他，径直走向食堂。新生军训刚刚结束，绿色迷彩服挤满了通道。许祈突然拉住蔚然的手腕：“走这边，人少。”
他们绕到食堂后门，紫藤花架投下斑驳的阴影。许祈还在笑：“刚才那个学妹，长得其实挺可爱的。”
蔚然停下脚步：“那你加她微信？”
“我？”许祈眨眨眼，“我有你就够了啊。”
风吹落紫藤花瓣，落在许祈发梢。蔚然伸手替他拂去，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愣了一下。
食堂里人声鼎沸。许祈占座，蔚然去买饭。端着餐盘回来时，看见许祈对面坐着个人——是那个学妹。
“学长好！”学妹站起来鞠躬，“许学长说可以一起吃饭……”
许祈在学妹背后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的表情。蔚然把餐盘放下：“坐吧。”
学妹兴奋地掏出手机：“那微信……”
“吃饭。”蔚然打断她，“食不言。”
这顿饭吃得很沉默。学妹几次想开口，都被蔚然冷淡的眼神逼退。许祈倒是吃得香，还把不爱吃的青椒都夹到蔚然盘里。
“学长们关系真好。”学妹小声说。
“那当然，”许祈搂住蔚然的肩，“我们可是……”
蔚然用筷子敲开他的手：“吃饭。”
饭后学妹终于悻悻离去。许祈伸了个懒腰：“总算走了……你刚才也太凶了。”
蔚然收起餐盘：“下次别多事。”
“吃醋了？”许祈凑近问。
蔚然推开他的脸：“热。”
下午的体育课是篮球测试。许祈像只开屏的孔雀，每个动作都带着表演意味。三分球投进时，他特意朝蔚然的方向眨眨眼。
“骚包。”段宏深吐槽，“开屏给谁看呢？”
蔚然坐在树荫下看书，余光却跟着场上那个奔跑的身影。许祈今天确实很惹眼——新球鞋，新发带，连护腕都是崭新的蓝色。
测试结束，许祈浑身湿透地跑过来：“怎么样？帅不帅？”
蔚然合上书：“一般。”
“口是心非。”许祈抢过书，“你都十分钟没翻页了。”
风吹起书页，哗啦啦地响。蔚然看着许祈滴着汗的下巴，突然说：“为什么拦着学妹？”
许祈愣住，随即笑起来：“因为你是我的人啊。”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蔚然站起身：“走了。”
“等等！”许祈拉住他手腕，“晚上去天台？段宏深带了望远镜，说要看星星。”
“不去。”
“有流星雨！”许祈晃他手臂，“百年一遇！”
最终蔚然还是去了。天台挤满了人，段宏深果然带了望远镜，还有一堆零食。许祈抢了包薯片，凑到望远镜前：“能看到什么？”
“你的大头。”段宏深推开他，“别挡着。”
蔚然靠在栏杆边。城市光害严重，只能看见几颗最亮的星。许祈挤过来，递给他一罐可乐：“冰的。”
可乐罐沁着水珠，沾湿了指尖。许祈突然指着天空：“看！流星！”
所有人都抬头，却只看见飞机的航行灯。
“许祈你骗人！”众人抗议。
许祈哈哈大笑，眼睛弯成月牙。趁乱，他凑到蔚然耳边轻声说：“其实我看见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蔚然握紧可乐罐：“什么？”
“你的未来。”许祈神秘兮兮地说，“里面全是我。”
蔚然推开他：“无聊。”
但许祈笑得更欢了。他抢过望远镜，非要蔚然也看：“真的，能看到仙女座！”
蔚然凑近目镜，只看到模糊的光斑。许祈的手扶在他腰侧，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
“看到了吗？”许祈问。
“嗯。”
“骗人，”许祈笑，“望远镜都没调好。”
星光黯淡，但许祈的眼睛很亮。蔚然想起白天那个学妹，想起她粉红色的信封，和许祈挡在前面的背影。
段宏深开始讲鬼故事，众人围坐成一圈。许祈挨着蔚然坐下，膝盖碰着膝盖。“怕不怕？”他小声问。
蔚然没回答。鬼故事讲到最恐怖处，许祈突然抓住他的手：“哇好可怕！”
手心相贴，温度交融。蔚然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许祈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虎口，像某种隐秘的摩斯密码。
流星雨终于来了。其实只是零星几颗，在夜空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光痕。众人大呼小叫地许愿，许祈闭着眼很认真。
“许了什么愿？”回去的路上，蔚然问。
“不说，”许祈笑，“说了就不灵了。”
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长。经过白天那个紫藤花架时，许祈突然停下：“其实白天我吃醋了。”
蔚然看向他。
“那个学妹，”许祈踢着地上的石子，“她看你的眼神我不喜欢。”
风吹落花瓣，落在两人肩上。蔚然轻声说：“我不加她。”
“知道。”许祈笑起来，“你只加了我。”
这倒是真的。蔚然的微信好友不到十人，除了家人老师，只有许祈。
宿舍楼已经熄灯。许祈把蔚然送到楼下，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给你。”
是个星星形状的夜灯，按下开关会发出暖黄色的光。
“怕黑的话可以用。”许祈挠挠头，“虽然我觉得你不怕。”
蔚然接过夜灯，塑料外壳还带着许祈的体温。“谢谢。”
“那……明天见？”许祈后退着走远，“记得带数学笔记！”
蔚然站在楼下，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拐角。手里的夜灯暖暖的，像摘下来的星星。
回到宿舍，他按下开关。星星灯在床头发出柔和的光，照亮了墙上贴着的照片——是去年运动会，许祈偷拍的那张。
手机震了一下。
【许祈】：看到流星了吗？
【蔚然】：嗯
【许祈】：我许愿明天数学小测及格
【蔚然】：不可能
【许祈】：喂！
【蔚然】：给你划重点
【许祈】：学霸大人最好啦！
星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星星灯上。蔚然想起天台那个短暂的触碰，手心似乎还残留着温度。
风会记得方向，而他会记得这个夜晚。记得许祈眼底的星光，和那个未说出口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