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卿本佳人》鹤梓

11、贼船

　　苏澜没理会系统。

　　撅自己怎么了？

　　反正总有人在撅皇帝，他自己撅一下又有什么问题。

　　只要能达到目的，获得利益，中间的过程其实都无所谓的。

　　撅成功撅不成功反正都是他，还能打入谋逆集团内部获得一手消息，怎么想都是一举数得。

　　【宿主你就是馋他的天外飞仙——】

　　系统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任务程序播报的主线任务进程回退，谋逆势力+1的提醒卡主，紧接着就是积分和能量被无情扣成负数，系统被强行关进休眠小黑屋。

　　苏澜的脑袋里终于安静了。

　　他很满意。

　　他的确馋叶孤城的天外飞仙，毕竟先不说从头学剑的性价比，就苏澜本身而言，完全是个养尊处优对自己比什么都好的享乐本性。

　　学剑是不可能学剑的，复制是不可能放弃的。

　　江湖很大，苏澜满打满算真的接触认识的，不过就是陆小凤和叶孤城两个，叶孤城还和他有师徒的名义在，肯定是先坑自家人来的快些。

　　——主要是苏澜对陆小凤的武功高低没有概念，毕竟主角的身上总有些气运玄学在。

　　而且苏澜也是真的很烦这个一天到晚啊啊啊的土拨鼠系统。

　　他以前身边就没有这种类型的秘书，天天干活不积极，嘴上咆哮个没完。

　　迟早给自己找个更好用的秘书来。

　　苏澜心里转着小心思，被他发出谋逆邀约的叶孤城却久久不言。

　　过了一阵，叶孤城伸手一握，将棋盘之上的黑棋送回棋篓，问苏澜：“可会？”

　　“会一点。”苏澜的回答很谦虚。

　　他是真会。

　　毕竟一个走路都需要搀扶的体弱残废，总得找点什么东西打发打发时间。

　　电子产品没有隐私，容易暴露苏澜的喜好弱点，所以苏澜就琢磨着自学了一些琴棋书画。

　　所以他会是会，但都是野路子。

　　很快，作为从小被当做大业继承者培养，功课强度比起如今的皇室子弟也不遑多让的叶城主，在对弈中渐渐蹙起眉。

　　无他，苏澜的会一点，是真的只会一点。

　　他下棋没有任何的章法可言，能隐约看出一些大家棋谱的影子，但每一步都下在乱七八糟的地方。

　　和苏澜对弈绝对是一场自我折磨。

　　但观棋如观人，苏澜的棋艺虽然乱，但却不莽，不慌，每一步都下在棋法以外，却又都在棋局之中。

　　并且下棋主打一个，我不用知道怎么赢，我不赢也可以，但反正你别想赢。

　　谋划是没有的，布局是没有的，但捣乱和围追堵截是顶级的。

　　很多时候甚至损人不利己。

　　并且十分擅长灵机一动，不论是多早放下的棋子，只要苏澜需要，都有可能冷不丁捅一个回马枪。

　　最后自然是叶孤城赢了。

　　但叶孤城看着满棋盘的棋子，手指抵在眉间调整气息，生平第一次觉得对弈这种事会如此让人心不静。

　　他不会再想和苏澜下棋了。

　　苏澜表情无辜地把手里捏着的棋子丢回棋篓里：“我没怎么和人下过棋，以前都是自己和自己下来着。”

　　果然，下棋这种事还得是和别人下。

　　苏澜低头欣赏棋盘上黑白分布的棋子，意犹未尽。

　　好玩，下次还玩。

　　叶孤城的视线也落在可以称得上是乱七八糟的棋局上，额角微跳，直白问苏澜：“你想要什么？”

　　谋反的人总要有利可图，只有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活够了想要找刺激。

　　苏澜就在等叶孤城这句话。

　　他立刻开口：“我要武林至尊。”

　　叶孤城：“……”

　　叶城主的头更疼了。

　　他竟有一丝后悔，竹林时不该一时冲动，答应收苏澜做徒弟。

　　或者说，他就不该见苏澜。

　　当今江湖武林的局势，比之朝廷的混乱更甚，暂且不说海外漠北，西域边关，就说中原之地，大小门派林立，各路势力关系利益错综复杂。

　　昨日还在联手围剿魔教的名门正派，今日可能因分赃不均而刀剑相向；

　　常年盘踞边疆的马帮，或许早已与某方朝廷势力达成秘约，将茶马生意化作刺探江湖的眼线。

　　势力版图如同一张被反复揉皱又展开的古卷，既有老字号门派固守的祖训规矩，也有新兴帮派以狠辣手段撕开的生存缝隙，其中更不乏类似陆小凤楚留香这种亦正亦邪的游侠在各方势力间游走，水深而浑。

　　就连在海外盘踞一方的白云城，来到中原也要多方查探，谨慎行事。

　　苏澜一个不会武功，没有底蕴的普通人，张口就要武林至尊。

　　还是要走谋逆的路子达成目的。

　　叶孤城一时间真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端起棋盘旁的茶盏，已经有想让苏澜离开的想法。

　　苏澜这才收起逗弄叶孤城的恶趣味，清清嗓子：“师父可知青衣楼与刺客集团？”

　　叶孤城当然知道。

　　苏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霍休的青衣楼，薛笑人的刺客集团。”

　　“薛笑人？”叶孤城的眼神微动，“薛家庄的薛笑人？”

　　这段剧情是楚留香故事里的，已经接受过数据传输的苏澜笑吟吟接话：“是呀，薛家庄的傻子二庄主，天下第一剑客薛衣人的亲弟弟。”

　　“四十年来，据说从无一人能在薛衣人剑下走过十招。”

　　“而薛笑人的剑更快，人也够狠，这兄弟俩都是非常有意思的剑客。”

　　苏澜说着，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拱火语气幽幽说着，视线还慢慢扫过叶孤城放在手边的佩剑。

　　“师父手中有剑，难道就对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真的全然不感兴趣？”

　　叶孤城垂着眼帘，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沿，不置可否。

　　他久居南海，白云剑客之名虽早已名扬江湖，但远远不如薛衣人名声显赫，如若不是南王相邀，叶孤城本没有在此时踏足中原乱局的打算。

　　苏澜也没有现在一定要叶孤城表态的意思，反正在系统关小黑屋的这段时间，他作为叶孤城的徒弟，就跟在叶孤城身边一边享受一边安安全全蹭江湖，只要叶孤城生出心思，他立刻就能知道。

　　于是他继续道：“江湖上有很多杀手组织，但唯有这二者既有钱，又不缺人。徒弟只是觉得，这关乎钱财势力的事，与其白手起家，不如强盗发家。”

　　叶孤城终于看了眼苏澜。

　　眼神很微妙。

　　苏澜并不在乎。

　　他就是这么一个没有身份约束，凡事只看结果和性价比的人。

　　放在这个世界来讲，他大概就是那种标准的卑鄙小人，和君子完全沾不了边。

　　“发家最快，最不容易被手下人反噬的，莫过于根本不知道自己真正东家是谁的杀手组织。”

　　苏澜两手一摊。

　　“但我手无缚鸡之力，打不了薛家庄的两位绝世剑客，只好想请师父的剑一用。”

　　叶孤城似乎在消化苏澜暴露出的些许本性，半晌后，问了句：“那青衣楼呢？”

　　“霍休到底是陆小凤多年的好友，我和他也关系还算不错，有几分交情，日后说不定还会合作，不好做的太过分。”

　　苏澜说的有些口渴，看向叶孤城手里的茶盏。

　　叶孤城把茶盏放得离苏澜远了些。

　　苏澜撇嘴，继续道：“所以我有给陆小凤亲手送朋友上路的机会啊。”

　　叶孤城：“……你还挺慈悲。”

　　“我也觉得。”苏澜很赞同地点头，“而且陆小凤也习惯了吧。”

　　他以前送走的朋友，以后送走的朋友掰着两只手再加两只脚都数不过来。

　　说是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苏澜和叶孤城都明白一件事。

　　比起让其他人来，陆小凤的确也更愿意亲自动手。

　　到底是曾经的朋友，他自己来，对方的结局至少还能有个体面。

　　话都说到这了，苏澜也不介意再说透一点。

　　“这江湖势力是如此，朝堂谋逆也不过就是这档子事儿。”

　　“与其和蠢货合谋，或是招兵买马大肆投入，不如黑吃黑啊。”

　　“有了武林的势力，一点点慢慢往上吃。”

　　“吃个大金鹏王朝，吃个六分半堂，吃掉傅宗书，吃掉大内总管，或者再大胆一点，啃下那位人老成精还不想死的蔡丞相……到时候，朝堂之上，又有什么势力能大过我们呢？”

　　叶孤城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很淡。

　　带着嘲讽。

　　叶孤城冷声道破：“然后，帮你巩固小皇帝的皇权？”

　　“我可没有这么说。”苏澜眨眼，“但有一说一，现在桌子上吃饭的，不就只有这位少年皇帝最适合当傀儡？”

　　“那位宫里的小皇帝好哄得很，琴棋书画样样不行，朝政格局更是一窍不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绝对是最听话的傀儡皇帝。”

　　苏澜十分热情地极力推销自己。

　　“比起扶持南王世子上位，直接选小皇帝还少了一步刺杀环节呢，多省事啊。”

　　“师父放心，我只要武林的至尊，对那把龙椅不感兴趣的。”

　　苏澜的保证没有得到叶孤城的回应。

　　之后的小半个月里，苏澜也几乎没见到叶孤城。

　　就好像叶孤城之前承诺的要教苏澜的剑也成了一句戏言。

　　但苏澜一点都不急。

　　他甚至每天还惦记着厨房一日三餐做什么。

　　八日后。

　　前一天熬夜看话本子，第二天早上没醒来的苏澜，被侍女连人带被子送进了叶孤城坐着的马车里。

　　苏澜最近又发现一个当叶孤城徒弟比当小皇帝好的优势。

　　当叶孤城的徒弟，他能睡到日上三竿，当小皇帝，哪怕不上朝，他也得早上五点起床坐在书房干瞪眼。

　　大好的赖床时光被打扰，苏澜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干嘛？”

　　叶孤城倒了一杯白水，垂眸啜饮：“去见识天下第一剑客的剑。”

　　“还有，自明日起，随我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