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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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那杯咖啡，还是因为随性的咖啡店老板，易晓寒昨晚睡的不是很好，他庆幸自己在昨天下午突发奇想地做多了提前量，缓解了些许由于身体疲惫带来的焦虑。
他把面团从厨师机里搂出来，分切，称重，整形，一个接一个地摆好送进醒发箱。第一批面包已经放进了热烘烘的烤炉，暖黄色的光沿着规则的长方形散出来，易晓寒难得想偷个懒，长久以来的习惯却催促他往门外走，希望他能在寒风中醒醒神。
他索性打开店里的音响，点击“随机播放”，接着往外走，拉开店门，把“OPEN”的牌子挂上，斜倚在门边静静听着。
前奏如同一扇带着水波蒸汽感的门，虚幻缥缈，猛地推开门后，清晰分明的鼓点迎上来，在这个还未能看见朝阳的冬日的北半球，带着微醺感地，悠扬地吟唱着。
“是这首啊...在这个点听很合适呢。”
易晓寒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比刮人舌头的薄荷硬糖有用，他打了个颤，困倦被赶走大半，顺着这股劲儿，他延展双臂，轻眯双眼，自然而然地伸了个懒腰。
一个动作结束，回过神来，尹宵南正站在对面看他。
“......”
易晓寒有些无助，他总觉得自己和尹宵南在某些地方犯冲，否则他实在是没有办法解释这种令他尴尬的巧合。
易晓寒猜测自己的表情应该还算自然，毕竟他努力地控制了一下面部肌肉，定时开闭的街灯却懒得体恤他的努力，闪了闪便打卡下班。
还好Chaud的灯光还算明亮，精密的人体工作起来，适应了一阵，易晓寒的眼中重新描摹出尹宵南的轮廓，他觉得应该打个招呼，于是朝对面挥了挥手，紧接着，对面的人抬脚向他走来。
“早上好。”
尹宵南已经站在易晓寒身前。
难道是因为腿长吗？怎么走这么快。
“...早，你今天也这么早。”
干巴巴的回复之后，又是一阵无言。
“我来买早餐。”
“啊，第一批面包还没有好。”
“嗯，没关系，我可以等。”
“…好的。”
两个人又安静下来，拂晓时吹起的冷风从耳边划过，尹宵南和易晓寒各自占据门的两边，易晓寒不知道尹宵南在想什么，他知道自己现在都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双手。
他主动开启话题：“我看咖啡店的营业时间不算很早，你怎么这么早就就来了？”
“我习惯早起，而且我偶尔睡在店里，比如昨晚。”
易晓寒这才注意到，尹宵南身上依旧是昨天的那件淡蓝色衬衫，昨天还勉强算得上平整的布料已经皱得不成样子，不只是领口的扣子没扣，连衣摆上方的那枚扣子也松开了。
易晓寒微微侧身，他按上门把手：“抱歉，没注意到你只穿了一件衬衫，进去等吧，外面太冷了。”
“其实我挺耐冻的。”尹宵南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抬脚往店里走，“不过易老师这么体贴，我也很高兴。”
易晓寒头顶应该出现了一个问号。
莫名其妙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店里，易晓寒将收银台后的圆形转椅拖出来，招呼尹宵南坐下：“第一批面包还得等十几分钟，先坐一会儿吧。”
“谢谢。”尹宵南从善如流，面朝易晓寒坐下。
还没有开始营业，Chaud内的主照明灯没有亮，收银台角落里的复古台灯透过灯罩，如同水彩一般洇出易晓寒侧脸的轮廓，他正微微偏头望向玻璃后明亮的烘焙间，认真又柔和的神情里混杂了些许疲惫。
尹宵南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感受，他的手指拂过收银台上的黏土小人：“现在很少看到这么早营业的面包店了。”
易晓寒不在意地笑笑：“我恰好也习惯早起。”
尹宵南也笑，又听易晓寒说：“我记得小时候，我家小区边上的面包店总是早早就开门了，面包店的老板是个留着长发的叔叔，我很相信他的手艺，每次都会选择他推荐的面包，每一个面包都温暖柔软，那个时候我经常想，做面包店老板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后来我们搬家了，我也长大了，慢慢地忘记了那家面包店，也忘记了清晨的香软味道。”
“我曾经有段时间很忙，隔三差五地通宵，所以总是在早上五六点的时候找早餐吃。可是我吃遍了我周边能够找到的所有早餐，这里面一家面包店也没有。”
“在那之后我总是想起这件事，就像缺了一块的拼图，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再后来嘛，就有了Chaud。”易晓寒仍望着他的烘焙间，仿佛望着他的理想国，“总有既喜欢早起，又喜欢面包的人。就当是我的私心，满足他们的愿望，像个圣诞老人一样，还挺酷的。”
尹宵南坐在椅子上，只能抬头沿着易晓寒的后脑勺和侧颈窥探到一点对方的神情，他很想听下去，很想到达被这个人保护起来的温暖角落。
计时器叫起来，响亮地刺穿了方才拉起的缥缈帘幕。
“我先进去了，你可以再坐一会儿，或者回去等也可以，面包出炉了我叫你。”
尹宵南有些遗憾，点点头，晃晃自己的手机：“没事，你忙你的，我会自己玩。”
易晓寒系上围裙，耳垂微微泛红。
刚才如果不是计时器响了，他估计得把自己创业的心路历程都交代的干干净净，他将两只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又冲，默默地想：人真的不能不睡觉。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