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根小蜡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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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愿意和老师说说，是为什么吗？”
若琳的目光依旧温和，但许浣知道，如果自己不能拿出让若琳满意的理由，最后是不会成功的。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若琳老师，"她的声音有些发紧，"我……不想再做萧家三少爷了。"
若琳微微一怔。她看着眼前少年装扮的孩子，隐约明白了什么。她放轻声音："你的意思是……？"
"家族需要一个男孩，所以我成了'他'。"许浣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但现在，我想为自己做一次选择。我想用许浣这个名字，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察觉到若琳目光中的探寻，轻声补充："萧玉姐姐知道我的真实性别。但我想以许浣的身份入学这件事，还请您暂时不要告诉她。"
若琳注视着她，目光中带着审视。片刻后，她轻轻点头。
"好，"她声音温和却肯定，"在学院期间，你就以许浣之名行走。记住，在这里，你只需做真正的自己。"
她微微一笑： "欢迎你，许浣。"
许浣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她感觉到掌心传来细微的刺痛和指尖的僵硬，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紧握着拳，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多谢若琳老师成全。"许浣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计划的第一步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萧炎”这个身份彻底消失。
“小家伙，你再说一遍？”药老脸上的疑惑简直化出了形，以他的灵魂力量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有人想着杀死自己？
“我想请老师在萧家族长面前假装挟持我，用我的命换取族长信物。拿到信物后当着他的面将我的尸身销毁，然后给他那瓶破障丹作为补偿。”许浣很冷静地复述了一遍。
药老还是有点震惊，他当然知道所谓的尸身销毁只是不想让人知道她还活着，她想要彻底抛弃“萧炎”这个身份，但是为什么要让他劫持，还要换取那信物？
“老师之前有说过薰儿的身份不一般，”许浣进一步解释，“我曾经在萧家的藏书阁里看到过萧家过去的历史，那是现在的萧家远不能及的。里面记载着萧家最辉煌的时候，在整个大陆都是顶尖的势力。从那巅峰掉落下来的萧家，手里应该有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薰儿的身份不一般，我猜她背后的势力也不一般，和曾经的萧家比起来恐怕也不遑多让。她来萧家总不能是单纯的游玩取乐，应当是有所图谋。这么多年了薰儿都没离开萧家，我推测是所找的东西还没到手，而萧家凋零至此，也没有什么秘法血脉了，那薰儿能找的应该是一个物。以薰儿的聪慧和她身边护卫的实力，这么多年还没找到的物应该也不'多，所以我猜那物应该是萧家族长的信物。也只有那平日不示人，且由萧家族长随身携带的族长信物，才是薰儿没法见得的。”
“那信物萧家拿着也是烫手，反而可能引发祸患。薰儿能猜到在我们这，那其他势力可能也知道。薰儿如今还只是暗中寻找，其他势力就不一定了，不如给薰儿，可以免萧家一个祸患。”
药老有些震惊，这次不是因为许浣的异想天开，而是因为许浣的条理清晰，十一岁的少年竟然能想到这么多，还一步步谋划，属实是不简单。
但他还是有点疑惑，“萧家族长，不是你的父亲吗？”
“你的父亲，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呢，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换呢？”这句话药老没说出口，但许浣还是听出来了。
“父亲他，只希望我作为一个联姻的棋子，来换取萧家的利益。”许浣眸子低垂，看着地面。
但这联姻本就是欺骗，等到被联姻对象发现了，萧家会怎么样不说，她绝对是第一个被用来宣泄怒火的。况且一个棋子的话，萧战怎么可能听、怎么可能信。
药老沉默下来，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前面垂着眼眸的弟子，思绪回到了那段他以为自己早已忘却的记忆。
他年少时也曾意气风发，想着以自己的炼药天分，足以受到家族的重视，从而改变自己和父母在家族的处境，但现实却给了他一个猛烈的巴掌，让他从自傲的山峰跌落，从理想的世界清醒，有炼药天赋又如何，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工具，在家族高层看来随时可以舍弃，于是就因为高层的一句话，曾经药族年轻一代最耀眼的那颗星便被从家族中除名，成了斗气大陆上流浪逃亡的刍狗。
但有些记忆不会消失，也不会被遗忘。即便后来经历了更深的苦痛，这些最初的烙印也始终清晰如昨。
“好，既如此，为师自会帮你。”
“玉儿，你那弟弟，不简单啊。”若琳整理着招生要用的卷轴，目光停留在法阵纹路上，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萧玉执符笔的手微微一颤，笔尖的朱砂险些滴落在书页上。她稳住手腕，目光仍专注在典籍上，轻声应道：“嗯？”
“她心里藏着事呢。”若琳手中的动作依旧流畅，将一枚玉简归位，语气平和得像在陈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萧玉不语，只是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页边缘，假装全神贯注地勾勒着符文。
萧玉的动作在若琳的余光里一览无余，轻笑一声，好心放过自己开始紧张的学生。她只需确认萧玉对一些东西是知情的就可以了，至于旁的，她只做她身为老师该做的。
夜色浸染了大地，侵蚀着一切自然的光源，外面一片漆黑，吞噬了一切，就连风声虫鸣都没有传出一点动静。
屋内的萧战没注意到异样，夜晚本就安静，他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后靠在椅子上捏着眉心缓解着疲劳。大斗师也是会累的，好在今天没人来打扰，他才能早些处理这些琐事，如今还有时间去看看他的两个儿子，他们可是萧家真正的未来。
萧战起身走向屋门，他仍没发现整个屋子的轮廓已经模糊，周边的空气都透着点扭曲，隐约的黑气夹杂其间，肆虐狂欢，叫嚣着要吞噬一切。
几步路的距离，萧战的手很快碰上了那扇通向外界的门，他终于发现不对，因为他体内本能般运转的斗气竟然完全停滞，像是个没有修炼过斗气的普通人。
“谁！”萧战试图戒备，但赖以生存的斗气都像是没有一般，他能做的也只有控制着表情保持着动作，努力将慌张掩下，试图用自己做了多年族长的威严吓退那不受欢迎的入侵者。
他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吸附在门上了，他整个人唯一能动的只有嘴，还有他那思绪。
“桀桀桀，你终于发现我了。”刺耳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响起，带起一阵毛骨悚然的战栗。
萧战下意识想转身找声音的出处，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禁锢在那，他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是谁！”努力维持的镇定坚持不下去，掩不住的慌张从破了音的话中透露。
“你不用知道老夫是谁，你只要知道她是谁就可以了。”
那刺耳的声音如魔音环绕，一股实质般的恐惧将萧战彻底裹挟，他面对着屋门的脸庞透着苍白，一点点冷汗从皮肤中渗出，在胡子上汇聚，最后顺着承受不住的毛稍滴落在地，带起小小的噼啪声。
萧战的注意力被那点噼啪声吸引了一瞬，就那么极短的一点时间，他注意力回来的时候面前的房门不见了，只有一片暗黑扭曲的空，脚下的地也消失不见，他只能任由身体在那不知道是飘还是立着。
他下意识想眨眼，但是失败了，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他眼前出现了一团少年的身影，趴在那，头发披散着遮盖了脸，血滴从不知道在哪的伤口流出汇聚成线往下落，然后被黑气蚕食。
萧战想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被恐惧占据的脑袋被还有一点理智拉着，他的嘴张开又闭上。
“嗯？不认识吗？”那刺耳的声音迫近了一点，带来立毛肌更用力的收缩。
一股斗气擦过萧战竖起的寒毛，带走些许汗珠，然后掀开少年身影额前的遮挡，露出和萧战有些许相似的面容。
“……萧炎？”不知道是不是被恐惧占据了思绪，萧战有些迟疑，不怎么熟悉的孩子以如此狼狈的姿态落在他面前，他都不敢认。
“你知道便好。”那刺耳的音调沉了沉，好像确认了什么，“老夫没白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根小蜡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