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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过头了会遭报应 ...

  •   “干、干什么?”侯二满脸惊恐,拼命扭动着想要爬起来,佐助一脚踹去:“别乱动!”

      膝盖压在对方腿上跪下,缓慢地伏低身体,逼近对方的脸。佐助含着笑,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以前我哥教过我,对付骗子小偷这种胆儿小的混账,光打是不够的,还要见血!”

      挨得这么近,连眼上的睫毛也看得清清楚楚。佐助这一笑,又是恶毒狡黠,又是少年纯真,竟然别有一番风情。

      可惜侯二此刻全没了赏花的兴致,眼睁睁看着佐助抓着他的手腕举起来,将东西抵在他手背上。

      是一根牙刷,塑料泛白,边缘磨得很利的牙刷。

      轻轻一划,一条浅痕现出,血珠儿沁了出来,自手背上滚落。

      侯二大声惨叫,挣扎着甩手,被佐助紧紧攥住。

      “死不了人,嚎什么,给我瞪大眼看好了!”又一划,更多的血涌了出来,他手面上现出一道鲜红的线。

      侯二的确如佐助所说的胆小如鼠,一见血就差不多要晕了过去。

      “牢里规定,犯人不准私藏锐器的!”想起了什么,他犹不死心地冲佐助吼。

      “锐器?”佐助故作好奇地左右看看,笑吟吟的,“我就看见个牙刷了,锐器在哪里?”

      这时候外头一阵人喧狗叫,是狱警带着牢头来巡房。

      本来脸色死灰的侯二忽的扯了嗓子大叫:“救命啊!出人命了!”

      佐助脸色一肃,急忙跃起,退到一边,顺手把沾了血的牙刷贴着肉塞进自己的上衣里。

      哐当几声,外头打开了牢门,几个人走进来。

      “挺热闹啊里头,”牢头乐呵呵地环视了一圈,“哪个狗丄杂种又打架了?”

      没人答他,但屋里的情形已经很明显了。就两个还在空地上,其他人都歇在床上呢。

      侯二仰在地上,一只手搁在胸口,流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半手背。

      牢头低头看看,又望向边上的佐助。

      “哟,小野猫的牙齿挺锋利的啊。”他伸手攥住佐助细致的下巴,慢慢扳起来,盯着他的眼睛调笑着说。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侯二手背上绝对不是牙齿的咬痕,但牢头这么说了,众人当然也不会去反驳。

      “犯人打架要罚的,你处理下。”一个狱警对牢头说。

      牢头点头,踹了地上的侯二一脚。

      “两位跟着走吧,给你们安排个清净地方休息。”他不怀好意地笑。

      佐助垂着头,眼睛看着地面,牢头拽住他手腕直走,差不多在把他往外拖。

      侯二爬起来,“咕嘟”咽了口唾沫,满脸丧气地跟着走了出去。

      半刻钟之后,屋门被重重合上,落了锁。

      没有窗户的狭小屋子,关上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佐助摸索着,坐到屋角的棉絮垫子上。他不是第一次来,他曾用脚测量过,这里宽是三步,长不过四步。

      躺着翻一个身,便会撞上黏答答的,大约是爬满了绿色霉菌的土墙。屋里极安静,厚实的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音。

      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久了会让人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瞎子和聋子。

      以为自己会像只老鼠一样在没有人知道的,暗无天日的地方独自地慢慢死去和腐烂。

      没有一丝风,佐助仍然觉得阴冷,坐在那里抱紧了膝盖。

      这种时候,似乎特别容易“看见”那个人,就像要死的人回光返照般的安慰一样。

      “佐助,我说的这些都记牢了吗?”宇智波鼬用温柔的声音问。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哥哥真啰嗦。”他扭过头去忿忿地说,好像鼬眼里的担忧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一样。

      “好啦好啦,哥哥知道佐助一定会很小心的。”鼬笑了一下,点了下他的额头,“五天之后,我们在抚顺会合。”

      佐助倏然转过脸来,鼬已经转身走进人流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兄弟俩被□□“晓”的人寻衅有段时间了,这一次怎么也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佐助被人堵在巷子里毒打,来找他的鼬红着眼睛用水果刀刺死了两个人。

      两个人约好两条路分头逃跑,在抚顺他们落脚过的小旅店会合。

      佐助站在原地,微微蹙起眉头,望着鼬消失的方向。然后他转身往回走去,脚步没有一丝迟疑。

      ——那并不是鼬给他设计好的,去一个小车站乘车的路。

      叛逆期的佐助经常会不听鼬的话,甚至做些让他生气的事情。这一次,也许鼬会非常、非常地生气。

      逃跑之前他们匆忙处理了凶器和血衣,佐助赶回去,把东西都彻底地销毁掉。放把火烧了屋子,换上鼬的衣服,改装成鼬的样子出现在街头。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注意到自己,外逃的鼬的踪迹便会暂时地掩盖下去。

      自己被抓了,会判个十年八年,鼬被抓了,就是一死!

      相依为命了十几年,他不敢想鼬如果死去他会是什么样子。

      三天之后他在火车站附近被抓。那一天天气晴好,阳光和凉风温柔地抚摩着他。

      他很平静地转头看了看熟悉的街道,手铐冰冷地锁在他腕上。

      这个时刻,你在什么地方……哥哥。

      佐助朝着面前的那个幻象低声说话。在牢里一直没有听到消息,鼬应该还很安全。

      佐助很想他,一直都很想他,他知道鼬一定也是。

      但现在这种情形,却连托人带一件东西,传一句话过来都无法做到。

      禁闭室里每天只有一次有人送来水和饭。无边无尽的黑暗和寂静会把时间拉得异常地缓慢。

      或者说时间像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跟纹丝不动的空气一样地凝固住了。

      就像一只被封在琥珀里的甲虫那样,永远地跟世界隔绝了。这种感觉会让人发疯。

      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了,佐助很困很累,却又睡不着。

      从某一个方向传来吼叫声,被土墙滤过,音量很低。但那个声音已经不像是人了,那是野兽的嘶吼。

      佐助知道隔壁禁闭室里的侯二撑不住,崩溃了。

      他本已有些恍恍惚惚的,被幻象和现实轮番轰过头脑,脆弱的神经只差轻轻一击就要断裂。侯二这撕心裂肺的一吼,佐助几乎支持不住。

      摇摇欲坠地撑住身体,他怒气上涌:“给我闭嘴!吼什么吼!”

      隔壁静了一静,又再度嘶叫起来,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侯二好像已经清醒不过来了。

      佐助没力气再吼他,他知道现在的侯二大概也会把自己的声音当成幻觉。

      他很想踹侯二几脚,或是揍他一顿。那声音像钢刀一样刮着神智,要睡觉或是出神,全都没法做到。

      再也忍受不了了,佐助爬到吼声传出的那堵墙壁前,用力敲了两下。

      片刻之后又敲了两下。

      那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佐助再次敲击,这回听见了对面传来的两声“笃”、“笃”。

      隔着一堵墙是有人的,他们并不是独自一人。

      仿佛才意识到这一点,两个人心头都稍微安定下来。尽管那一头是个刚刚还打过架的敌人。

      “笃”“笃”

      “笃”“笃”

      “笃”“笃”

      ……

      佐助手背敲得发麻,终于靠在墙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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