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缘新撰》杜百川

5、俏宫娥妙语解尴尬 武后怒贬洛阳花

　　上林苑里炭火噼啪作响，烤得牡丹枝干滋滋冒油。上官婉儿捏着绣帕掩鼻偷笑："公主您瞧，这哪里是赏花，分明是在炮制六味地黄丸呢。"太平公主白了她一眼："若把剩下的牡丹全烤了，倒能开个药材铺子。"两位美人正打趣，忽闻宫人惊呼："牡丹开花了！"

　　武后醉眼朦胧望去，只见焦黑的枝干上竟绽开朵朵姚黄魏紫，恰似浴火重生的凤凰。她又惊又喜，却硬着头皮喝道："算它们识相！"转身时裙裾扫过一盆绿牡丹，花瓣簌簌飘落，在雪地上拼成个"忠"字。

　　"启禀陛下，各花已开九十九种。"司花太监呈上清单。武后扫过"灵芝""铁树"等名目，故意刁难上官婉儿："爱卿博古通今，可知洛如花为何此刻绽放？"婉儿莲步轻移，指尖抚过花瓣："此花遇贤才而开，正应我朝文运昌盛。"她话中有话，暗指武后应广纳贤才。

　　太平公主趁机进言："母后请看，洛如花开并蒂，青囊怀中抱子，此乃闺中才女辈出之兆。"武后听了龙颜大悦，命人给两花挂上"文运女史""文化女史"金牌。说也奇怪，金牌刚挂上，花心竟又吐出新蕊，恰似婴孩伏在母怀。

　　武后正得意，忽见石榴花丛中异光闪烁。那西域石榴竟开出五种颜色，且每朵花都抱着个小石榴。"好个'榴开见子'！"武后抚掌大笑，"把这二百株送给八思侄儿，祝他早生贵子。"她哪里知道，这些石榴后来竟在东海郡繁衍出五色奇种，成为当地一绝。

　　"启禀陛下，牡丹已解往洛阳。"太监的禀报打断了武后的雅兴。她望着空荡荡的花圃，忽然想起什么："传朕旨意，命史逸从西域再采些奇花异草，朕要在长安建座'万国花宫'！"说罢拂袖而去，却没注意到牡丹根须在雪中悄然扎向洛阳方向。

　　此时，唐敖之女唐小山正在闺中读书。她忽觉一阵心痛，手中《女诫》飘落，露出页脚的批注："百花遭劫，吾女当拯。"窗外一只彩凤掠过，衔走了批注纸条，消失在云端。

　　却说被贬的牡丹仙子在洛阳生根发芽，每当风雨交加，枝干上便浮现出"忠""义"二字。某年大旱，洛阳百姓捧着牡丹花瓣求雨，竟真的普降甘霖。消息传到长安，武后冷笑："这牡丹倒成了祥瑞？"她哪里知道，正是这些被贬的牡丹，日后成为了大唐复兴的象征。

　　正是：

　　武后一怒百花残，牡丹忠魂驻洛阳。

　　莫道草木无灵性，且看镜花缘中藏。

作者有话说

　　上林苑中，太监们遵照武后旨意，用炭火炙烤牡丹，眼看千株牡丹已被炙烤一半，上宫婉儿与公主在旁低声调侃，将这场催花之举比作炮制药材，还笑称武后“霸王风月” 。两人闲聊起各花“十二师”“十二友”“十二婢”的划分，上官婉儿详细解释划分依据，公主则指出其中芙蓉和月季分类似有不妥，上官婉儿对此作出回应。

已交巳初，宫人来报，上林苑和群芳圃的牡丹都已放叶含苞，即刻就要开花。武后见状，撤去火盆，转眼间各处牡丹大放，就连被炭火炙枯的也照常开放，世上的枯枝牡丹便由此而来。武后虽见牡丹开放，怒气稍消，但仍因牡丹未率先开放而心中不快，下旨将牡丹贬去洛阳，还命兵部派人将大内四千株牡丹解赴洛阳，并要求洛阳节度使章更每年采贡丹皮若干石作药料。此后，洛阳牡丹日渐滋生，成为天下牡丹最盛之地。

武后又命司花太监查点上林苑、群芳圃所开各花，共计九十九种，开单呈上。武后看到众多花卉开放，心中欢喜，询问上官婉儿灵芝、铁树等罕见花卉在残冬开放以及洛如、青囊等花的来历 。上官婉儿博古通今，一一作答，称这些花卉开放是国家嘉祥，主文运昌盛、国祚永长等吉兆。公主也顺势进言，依据洛如、青囊花连理、并蒂的形态，认为将来必是圣上广得闺才之兆，武后听后大悦。

武后封洛如花为“文运女史”，青囊花为“文化女史”，并制金牌挂于二花之上。此后，各花挂红后开得更加鲜艳，洛如、青囊更是蒂中结蒂，花中套花，武后见状，又下旨若众花再开并蒂或怀中抱子者，赐金牌一面、赏御酒三杯。结果各花中十余种开出并蒂，石榴在怀中抱子方面最为繁盛，武后遂命宫人给这些花卉赏金牌、奠御酒 。

公主对今年上苑石榴增多且出现诸多奇景感到好奇，武后解释是自己命陇右节度使史逸从西域采办而来，因其有“榴开见子”之意，且多怀中抱子，象征多子，武后决定将二百株石榴送给年已四旬尚无子嗣、被派往东海郡镇防海口的侄儿武八思，这石榴后来在东海郡附近流传，成为当地名种。

最后，宫人奏报大内牡丹除解往洛阳四千株，还余四百株，武后听闻淮南节度使文隐剿灭倭寇出力且积劳成疾，便将这四百株牡丹赐给他玩花养病，以表轸念劳臣之意，之后武后又前往群芳圃查看，吩咐摆宴与公主赏花饮酒，故事在此处留下悬念，引人期待后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