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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陆崇州可以为施令仪解答疑问。

      但是直到夜幕降临,陆崇州都未回到客栈,坐在矮凳上的施令仪有些慌张,只因从她的卧房看出去,能看到对面王宅的情况。

      下午时分,陆崇州走进的深院,能看到一处厢房竟然亮起了光。

      施令仪当下立即将漆刀等工具别于腰间,留下字条在房中,趁着夜色出门,想进入王宅看看是何景象。

      与此同时的陆崇州,正翻阅完记录,对应上凶手的身份——清清,他府中的侍从。

      清清,原名王余晶,王家三房太太所生,据县衙的人口登记记载,王家被灭那年应是7岁,不足八岁的孩童去到邺城,血流成河的邺城,在邺城想必是投靠了王家长辈先前交好的权贵的。

      陆崇州首先排除了施家,施家老太爷被害,这股气他们是怪在了王家的头上,恨不得亲自出手清灭了王家,收养逃命而来的罪臣之女,没那个胆子。

      当时敢在天子眼下包庇罪犯的人...

      陆崇州根据自己看过、学习过的史料,努力在脑海里将此案的联系写清楚。

      邺城大乱那年,起因为城中的商人罢市,游街反抗先帝的残暴——等等,陆崇州忽然想到史料上的一句话:李后通敌,掀起义,废后幽禁。

      李后是他朝和亲公主,碍于两国情面,仅仅废后了之。

      李后...王家...

      陆崇州抬起头,与县令相视一眼,随后抬手下令:“安排卫城兵,直入王宅,派人快马加鞭去往京城,借陆相之名报嫡公主,捉拿五皇子。”

      李后的周朝,直指五皇子曾出使周朝学习三载之事。

      县令跪地接:“是,陆相。”

      夜里黑沉,从县衙去到王宅约莫半个时辰,陆崇州坐在马车里借着烛光,在马车内置的凳子上给嫡公主写去书信。

      而当马车停下的时候,外面吵闹无比,陆崇州冷着脸拉开帘子下车,看着王宅面前聚集了许多街坊百姓,踮着脚,够着身往里面看去。

      “散开散开,陆相在此,谁人喧哗?”

      县令的话,配着陆崇州冷峻的一张脸,百姓们纷纷往后退,人潮散开给陆崇州带来的画面就是让他双眸瞪大的一幕,面带黑布的女子困着施令仪,一把刀已经划破了施令仪的脸,此时抵着施令仪的脖子。

      “王余晶,在我府中探走了不少的情报,前脚本相离开城内,后脚你抵达江南,是想消灭证据还是杀人灭口?”

      女子单手扯下面罩,刀还抵着施令仪的脖子,施令仪一点也不敢动。

      陆崇州眯着眼看人:“放了人,说不定还能活。”

      王余晶笑:“陆相大人,奴婢服侍您这么些年,关于你的脾性还是十分清楚的,那日在院里若不是施令仪施工匠乱了我的计划,想必大人不会里前来江南,打算在丞相府直接抓了我吧。”

      陆崇州:“你是聪明人。”

      王余晶也不和陆崇州做表面功夫:“本来呢,小女是预备放施工匠一命,但是好像施工匠好似不太稀罕,太可惜了,看来陆崇州陆相大人要失去一个得力助手了。”

      这一切追溯到先前施令仪发现王宅湘苑有烛光照着,远远看虽然不明显,但是在那座废弃的、黑暗的院子里足够惹眼,她就想去调查看看,没想到早就是等待着她的。

      王余晶是清清,也是那日闯入施府的黑衣女子,她想挑起自己与陆崇州的矛盾,从而两个人之间生恨。

      陆崇州继续做他高高在上的丞相,而她施令仪继续做她的手艺人。

      月亮与太阳永不同时出现。

      但是施令仪居然没有,居然还跟着陆崇州来到江南,寻找她的踪迹。

      “王余晶,为何杀胡商?歌姬又是否是你作案?”

      王余晶低着头笑:“大人啊,胡商不是先帝的好走狗吗?这些你托公主照拂生意做得不错,但是换了身份不换皮啊,当年是他不留余地的啊。”

      陆崇州叹气:“王余晶,当年唯一为你家求情的官员,此刻她的孙女在你的刀下,若问你也是子孙辈的,且年长施令仪不少岁数,如何能够对恩人的子孙,一个妹妹下手呢?”

      忽然天空下起雨,王余晶看到陆崇州躲雨的动作,抵着施令仪的刀又近一些,割破了口,施令仪疼的说不出话来,而王余晶则继续说:“施令仪,我不想要她的命,因为曾经唯一敢站出来的就是她的祖辈,所以陆崇州放我走,我知你重用施令仪的心思,我们互相合作。”

      施令仪疼到呲牙,听到他们的拉扯只恨自己冲动了。

      落到王余晶的手里,说起恩情,若不是为了恩情,自己早被王余晶送去西天。

      她只恳求,陆崇州别再多说什么了。

      陆崇州确实如她所愿:“你要她的命可以,但是你要我的官职是不可以的。”

      胡商案响彻京城,这人要是陆崇州因为施令仪的命放走了,那他这官也做不久了,甚至会连累陆家。

      施令仪闻言,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崇州。

      这人见死不救?

      王余晶忽然大笑,拉着施令仪往前走:“还是大人心狠,姑娘跟你东奔西走的,明明已经证实清白,你却用...”

      王余晶的后退让她的刀离开施令仪的脖子,有悬空的迹象,所以在王余晶说出那句话开始,陆崇州一个抬手暗处的弓箭手立即放出箭,刀“哐当”一声落到地上,弓箭穿透了王余晶的手腕,那快得让施令仪的发丝也被吹起。

      王余晶突然凑近施令仪的耳边,轻声说:“皇后杀了公主,公主布了大局。”

      说罢,王余晶松开了施令仪把她推到陆崇州怀里,任由官兵把自己抓走,而在她看到施令仪推开陆崇州的时候勾起了笑,她要的就是陆崇州与施令仪二人离心,施令仪不能被卷入朝堂纷争,一个受益人怎么能在夺嫡纷争中活下来?至于她自己,反正她的大仇得报。

      至于那个被拖入局的歌姬,只能怪她命不好,惹到了皇后。

      陆崇州拉住施令仪的手:“不是不救,她不会动你的。”

      施令仪看着陆崇州:“你早知凶手是她?你在玩弄我?”

      陆崇州摇头:“并非,有想过,并不确定。”

      陆崇州看着施令仪有些悲痛的神情,下意识想解释,却又住了嘴,这事说来太长太长,短时间内说不清楚,而且施令仪并不是公主政党里的忠心官员。

      他只是要施令仪入局而已。

      其他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施令仪是聪明人,她心里明白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陆崇州这样的高位丞相更甚,背后是陆家、是政党、是皇帝,曾经在宫中任职过的她十分明白陆崇州是枚棋子,而自己是布局者握在手中即将放下的棋子,至于放在棋盘的哪个位置,施令仪并不知道。

      翌日,王余晶被压回京城大理寺,胡商案结,连同歌姬案一并算到王余晶的头上,而陆崇州因破案有功,但位居高位,赐无可赐就此作罢,功头让施令仪领了去。

      夜里,陆崇州站在院子里,想起白日里施令仪接受封赏,听陛下要重修宫廷漆坊时的高兴模样,他有些后悔,有些犹豫,有些不知所措,把施令仪拉进来是他有些后悔的。

      这是什么心情他不太明白。

      但是好像,他不该这么做。

      施令仪只是一个专注金银平脱的工艺人,她只想让那门工艺重新成为兴国的一环,施令仪是纯粹的,而他们是黑暗的。

      但是他和施令仪又是一样的。

      他们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他想这个国有贤君,所以在寻找他要辅佐的公主皇子;施令仪想平脱技艺能够传承下去,所以在寻找能够让皇室、官员注意到这类工艺...

      陆崇州眯起眼看着院里的树。

      倘若...施令仪是故意入局的呢?

      陆崇州啧了声,笑着摇摇头,理清一切后没忍住来回踱步。

      如是那般,施令仪必须死...而他这位引荐人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棋子,他选中的棋子,是不需要脑子的。

      施令仪被封赏的消息在宫中走开,对于陛下的封赏大家都能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一个重罪,甚至是两代人先后都犯下重罪的家庭居然还能受到封赏。

      那真是匪夷所思啊。

      陆崇州走进南宫的大殿,墨池的水已经干掉,网笼下的巨蛇正剧烈地撞击着铁网,龇牙咧嘴的,站在墨池边的高惟君咧着笑看着巨蛇,此时所有生物的恐惧在她眼里都是笑话,站在高位蔑视一切。

      “公主,太子在朝前上奏,对陛下封赏施令仪之事感到疑虑,陛下虽未收回成命,但好似心有动摇,是否要进行下一步动作?”

      嫡公主笑:“那没脑子的,脑子一热就往上凑,我们先不动,太子自会替我们接下这份仇,坐收渔翁之利罢。”

      陆崇州明白,施令仪要进宫,必须有一个人要背负施令仪的恨意,无论这份恨意大或者小,都不能是自己来背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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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本隔日更! 感谢各位宝儿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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