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元再世》冥冥有才

17、拾柒 恶妖袭归人神兵降

　　空气冻得很粘稠，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苍茫白色间，只有几簇渺小的人影还在城墙之上移动。

　　他们是巡逻者。

　　城外雾雪四起，妖怪正虎视眈眈，为防被突袭，敖武城邦专门组建了巡逻队和紧急护城队镇守城门。

　　巡逻者里主要以老人居多，他们经验丰富，谨慎敏锐，但也有些好些年轻人跟着，他们正是满腔热血的年纪，灾难当前，他们无所畏惧。

　　一个半大少年跟着自己爷爷进了巡逻队，来之前，他爷跟他说，跟紧了，别掉队。

　　外面能见度实在很低，先前有个年轻人不小心落单掉队了，又走岔了路，多花了好些时间才回去。

　　先儿没啥感觉，回去一看，脚趾头都给冻坏了两根。

　　巡逻队人多，轮班很快，少年好奇心重，也不管危险，一心想跟巡逻队，软磨硬泡才叫爷爷把自己捎上了。

　　仅此一次。

　　他信誓旦旦跟爷爷保证。

　　仅此一次，所以这一点点时间无论再怎么严酷也是少年眼里不可多得的机会。

　　他努力地看清每一个细节，一点时间也不浪费。

　　巡逻者大多时候先在城内巡逻，而后再上城墙。

　　这是少年最期待的环节，人们总对未知充满探索欲，而神秘的城外和妖怪，便刺激着少年那颗因稚嫩而无知无畏的心。

　　他站在城墙头上眺望，踮着脚，伸着脖子，极目远眺，只恨眼中事物少的可怜。

　　巡逻队顺着城墙一路走，少年看得很认真，然而叫他有些失望的是，他连传说妖怪的影子都没看到。

　　他幻想自己能一只手把妖怪拎起来暴打，或许每个人少年时代都有过这样的幻想。

　　队里老人看他这样，笑骂，魔怔小子，还盼着妖怪来呢？

　　他颇尴尬的嘿嘿笑着，扣了扣手上的铜锣把子。

　　远处浓雾中突然亮起了冰蓝色的光，一闪一闪，把几人目光全吸了过去。

　　那光似乎越来越近了，众人不由得神经紧绷。

　　几个老人手上的铜锣已经蓄势待发，只要看到对面是妖怪便会敲响。

　　蓝光忽然又开始往远走了，好似方才只是不经意的路过。

　　众人皆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一道白影猛地从城墙下跳出来，一口咬住了领头人的脖子，爪子一撕，便把那老猎人脖子撕开，鲜血瞬间喷溅出来。

　　空气仿佛都静止了。

　　然而老猎人毕竟是老猎人，短暂的呆滞过后，立刻拖着那些吓傻了的年轻人往后走。

　　谁料城墙之下又窜出数道白影，几乎是风卷残云般袭击了这些脆弱的人类。

　　少年腿都软了，无关勇气，这是面对绝对实力的恐惧。

　　一道白影如泰山压顶般扑向他，他眼睁睁看着，一时竟闪避不开。

　　“嘿！”

　　伴随着一声大喝，一股大力猛的将他拉开。

　　那白影直直的压在了救他的人身上。

　　“爷爷！！！”

　　尖利的爪子扎透了爷爷的喉咙。

　　爷爷的眼光凝在他身上，像是要说什么，最后却都化作一口血淋在地上。

　　那妖怪杀了爷爷，不做停留，腾身朝他扑来。

　　他忽然意识到，这怪物的目标是铜锣。

　　所有有铜锣的人都死了，只剩他了，爷爷救了他。

　　在妖怪的爪子落下前，震天的铜锣声响起，他闭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他只听到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战战兢兢睁开眼，一眼看到的却是地上抽搐的妖怪。

　　那妖怪身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焦痕，火光未灭，在它的皮毛上蔓延。

　　再一转眼，却看见发出攻击的人竟还远在城墙之下，手上拎着颗发着妖怪脑袋。

　　那群妖怪见势不妙，色厉内荏恐吓两声，拔腿便跑。

　　却见那人手一抬，一道火刃凭空聚起，劈向那些四散奔逃的妖怪。

　　那些妖怪没来得及抵抗，便被劈得凌空飞起，砸在地上，没了生气。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局势逆转，地上妖怪尸体横陈，一股焦味弥漫在空气中。

　　那人身边还有一人，两人朝城门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扑在城墙边大喊。

　　此时紧急护卫队也围上来了，见多了牺牲，心情虽沉痛，却也麻木。

　　反倒是地上的妖怪尸体叫他们咋舌，来人不知是敌是友，众人皆去看那来者是谁。

　　少年跪在死去的爷爷身边，浑身颤抖，这是他唯一的亲人。

　　人群突然沸腾起来，他隐约听到有人在叫

　　“少城主！”

　　“是少城主和长教习！”

　　他通红的眼突然就锁定了那个红衣青年。

　　他轻轻把爷爷放下，摇摇晃晃站起来，拨开人群，“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朝着那青年叩首。

　　“求少城主授我神技，教我杀妖！”

　　凛羲沉默地看着少年，离开人群太久，他一时竟全然不知如何面对面前的情形。

　　他满腹乱絮，不知如何说起，面对少年的跪拜，他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道：“起来吧。”

　　许久没有说话，他的声音很轻，有些哑。

　　少年起来了，去敛爷爷的尸骨，他没有哭，很沉默地做这件事，从此以后，他在世上便是举目无亲了。

　　众人皆要去收尸，有几人已准备去通知家属。

　　凛羲忽道：“先通知全城戒备，刚刚那点不过是先来探路的。”

　　对妖怪的碾压让凛羲的威信深入人心，众人没有丝毫犹豫，皆拿了地上铜锣，一路敲过去。

　　“妖怪来袭！全城戒备！”

　　“妖怪来袭！全城戒备！”

　　“妖怪来袭！全城戒备！”

　　训练有素的战士立刻集结，整座成中弥漫着肃杀的氛围。

　　凛羲吩咐毕了，一回头却发现刻已经不见了。

　　他并未多想，飞身上了城墙，坐在那墙边上，刻意收敛了全身的灵气，瞧着就像个手无缚鸡的人类，一身红衣鲜艳得扎眼。

　　整座城里里外外都处于极度的紧张中，除了凛羲。

　　他想：太不凑巧了，若是没撞上这事，我已经见到外公和玄望姐了。

　　感觉到附近妖怪的气息越来越多，他把所有的气息全都封锁在身体里，无害地引诱着贪婪的妖怪上钩。

　　一股隐秘的兴奋从他心底升起，他不是嗜杀的人，却格外喜欢看到妖怪血肉飞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