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乌龙》匿名朋友

14、宠物相亲

　　老槐树的虬枝筛下细碎光斑，在蓝白条纹遮阳棚上织成流动的星河。许惊澜屈膝跪在草编垫上，不锈钢镊子尖映着晨光，正从三花猫腹部□□夹取一片蓝绣球碎瓣——昨夜染坊抢救时，这倔猫非要钻进布料堆，沾了满身未固色的蓝靛。
　　"第八片。"她将花瓣丢进搪瓷盘，奶白色的容器里浮着星星点点的蓝，像暴雨夜染缸水面倒映的碎星。三花猫突然弓背哈气，爪子勾住她挽起的袖口，露出小臂内侧淡粉的月牙疤——上周接生时被母猫咬的，此刻结痂边缘还粘着鎏金膏药渍。
　　竹篮擦过老槐板根的声响惊破凝滞。温时雨臂弯里窝着的玳瑁猫倏然抬头，颈间蓝绸丝带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炭火烧灼的焦痕——正是那夜许惊澜徒手扑火时，从染缸边抢救下的半截残布。丝带末梢缝着歪扭的鎏金线，针脚粗粝得像诊所墙上那幅宠物解剖图。
　　"战损猫配残次品，倒是绝配。"温时雨晃了晃鎏金膏药瓶，阳光穿过琥珀色玻璃，在许惊澜锁骨下的北斗烫疤投下一道游动的光斑。三花猫突然暴起，利爪撕开她亚麻袖口，腕间尚未愈合的咬痕渗出血珠——染坊夜困那晚，许惊澜为阻止她徒手抓炭火，情急下咬出的印记。
　　许惊澜的镊子"当啷"砸进搪瓷盘。她扯过棉签蘸满松脂消毒水，混着老槐树脂的气息直扑温时雨鼻尖："总比某人的傻猫强。"力道失了分寸，棉球碾过伤口时带起战栗。竹篮里的布偶猫突然扑向空中飘落的蓝绣球干花，爪尖勾翻许惊澜摊在草垫上的宠物协议，【监护人】栏的并蒂莲纹吸饱花汁，在晨光里渗出鎏金色脉络。
　　张大妈的五块钱赌资在石桌上压住登记簿一角，泛黄的纸页印着蓝绣球汁画的并蒂莲——昨夜染坊抢救协议时洇透的痕迹。六个大妈围坐成八卦阵，瓜子壳在水泥地拼出"囍"字雏形。树梢悬着的蓝绸幡布忽地垂落，布料焦痕处露出1998.6.1的绣纹，正罩在温时雨头顶，像块褪色的新娘盖头。
　　"规矩照旧！"张大妈敲响搪瓷缸，缸底粘着鎏金膏残渍，"领养人得通过两重考验——"话音未落，收音机突然炸响《天仙配》唱段："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温时雨怀里的玳瑁猫惊得蹿上许惊澜肩头，爪尖勾破她后领，心形蓝渍撞进大妈们促狭的笑眼里。
　　首名领养人是个扎仓鼠辫的姑娘，钥匙扣上的金丝熊玩偶晃得许惊澜眯眼。她翻开疫苗本，夹页忽地掉出半张焦黄协议——【监护人】栏的并蒂莲被血渍染成鎏金色，正是染坊夜困那晚的残页。温时雨抢先拾起，指尖划过"许&温"的连笔字，树脂琥珀从袖口滑出，裹着的发丝正缠住姑娘的仓鼠辫绳。
　　"家里养啮齿类动物？"许惊澜银针包拍在桌面，三根生锈的针尖指向协议焦痕，"猫会有捕猎应激。"温时雨却递上蓝绣球干花束，花瓣间藏着昨夜封存的松脂球："妹妹用这个做猫薄荷球，安全又漂亮。"
　　姑娘怔忡间，三花猫突然扑向钥匙扣。许惊澜徒手去拦，腕间狗尾巴草戒的树脂裂开，草籽溅进温时雨衣领。大妈们齐声喝彩，五块钱赌资在《天仙配》唱词里翻了个面。
　　退休教师捧着绣玉兰的布袋来时，蓝绸幡布正被风卷成漩涡。许惊澜翻开领养登记表，指尖突然顿在"每日梳毛两次"——表格背面印着宠物诊所广告，她给难产母猫接生的照片边角，还粘着温时雨画炸毛简笔画的便签。
　　"绿萝要挪到三米高。"许惊澜的听诊器按上教师腕脉，"您心律不齐，抱猫容易..."话音未落，温时雨突然拽过听诊器贴在自己心口："许大夫听听，我适不适合养猫？"橡胶管缠住两人手腕，大妈们瓜子壳拼的"囍"字终于收拢最后一笔。
　　退休教师抖开绣玉兰的布袋时，三花猫突然炸毛跃起。许惊澜的白大褂后摆被猫爪勾开，心形蓝渍撞见天光——昨夜染坊里温时雨按上的掌印，此刻正对着教师布袋里探头的绿萝嫩芽。
　　"猫与绿萝共处超72小时，肾衰竭概率67%。"许惊澜的银针包拍在登记表上，三根生锈的针尖扎穿表格边角——那里印着她给流浪猫做绝育的宣传单，温时雨用蓝绣球汁在旁画了抗议的炸毛猫。
　　温时雨突然拽过听诊器按上自己左胸："许大夫不如先听听，我这适不适合养猫？"橡胶管缠住两人手腕，昨夜染坊里封存的树脂琥珀从她袖口滑落，裹着的黑白发丝正绞住教师袋中的绿萝茎。
　　玳瑁猫突然抓裂竹篮衬布，焦黄的老窗帘残片飘落——1998年孤儿院火灾时烧剩的布料，玉兰绣纹早被烟熏成褐。许惊澜俯身去拾，护士表链勾住温时雨腕间的狗尾巴草戒，树脂裂缝里漏出的草籽，正落在残布焦糊的"6.1"日期绣线上。
　　"这料子..."教师指尖抚过碳化的玉兰花瓣，"和我家那床烧毁的窗帘好像。"许惊澜突然抢过残布塞进白大褂，后背的蓝渍心形被布料摩擦得发烫。温时雨的银耳坠卡进她领口，1998.6.1的刻痕正硌着锁骨下的北斗烫疤。
　　"心律不齐。"许惊澜突然翻转听诊器，冰凉的金属贴片按上教师手腕，"建议每日..."话音戛然而止——温时雨正用鎏金膏在她掌心写字，药液混着昨夜咬痕渗出的血珠，在生命线上淌出"猫薄荷"三个鎏金小篆。
　　三花猫突然蹿上石桌，打翻的蓝绣球汁漫过宠物协议。并蒂莲纹遇水膨胀，【监护人】栏的"许&温"笔迹突然游动纠缠，化作槐树根须般的纹路。张大妈的五块钱赌资被汁液浸透，纸币上的鎏金线正勾出并蒂莲暗纹。
　　日头西移时，老槐树的影子恰好切开两人身影。温时雨弯腰捡拾残布，后颈晒伤的红痕正贴上许惊澜锁骨——昨夜鎏金膏涂抹过的位置，此刻浮起细密汗珠。许惊澜的白大褂口袋突然掉落枣木月饼模，猫爪与蓝绣球纹路交错处，新刻的"2023.8.14"还沾着松脂。
　　"还你。"温时雨将树脂琥珀拍在她掌心，内里封存的发丝突然缠住银针。三花猫叼着并蒂莲协议跃上树梢，爪印踩碎的鎏金墨迹滴落，正渗进许惊澜护士鞋的裂缝——那里藏着染坊夜困时熔化的钥匙箔片。
　　夕阳将老槐树洞染成琥珀色时，温时雨的银耳坠正卡在洞壁苔藓里。许惊澜的笔记本躺在洞底，纸页间的蓝绣球干花吸饱树脂，将【监护人】栏的并蒂莲纹浮凸成浮雕。三花猫突然蹿上树杈，爪尖勾落的槐花扑簌簌跌进洞口，1998年的玻璃弹珠从腐叶堆滚出，珠内刻痕吸足暮色，猩红如染坊夜困时的血誓。
　　"还给我！"许惊澜探身去抓，护士服后领的心形蓝渍擦过温时雨鼻尖。松脂混着鎏金膏的气息漫上来，昨夜封存的树脂琥珀从树洞暗格滑出，裹着的发丝正缠住玻璃珠里的刻痕。温时雨忽然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并蒂莲纹上，蓝绣球汁遇血泛金，将"许&温"熔成鎏金篆体。
　　张大妈们的哄笑穿透树影，五块钱赌资折成的纸飞机扎进树洞。温时雨展开钞票，鎏金防伪线正勾勒出槐树年轮——第七圈纹路恰好卡着1998年的焦痕。许惊澜的听诊器突然贴上她后颈："心跳超速，温老板该交诊疗费了。"
　　玳瑁猫叼着蓝绸幡布跃上树梢，焦黑的"喜"字被夕阳镀成金箔。温时雨反手扣住许惊澜腕脉："许大夫的脉搏也不遑多让。"护士表链绞紧她腕间的狗尾巴草戒，树脂裂缝里漏出的草籽，正落在钞票年轮1998的刻度上。
　　槐树果突然炸裂，红绸碎片如蝶纷飞。许惊澜的白大褂口袋掉出半枚钥匙箔片，熔化的齿痕正契合温时雨昨夜咬的牙印。温时雨突然拽过蓝绸幡布蒙住两人，靛青布料裹着二十年前的焦糊味，将树洞囚成染坊夜困的微缩时空。
　　"利息..."许惊澜在黑暗中摸索到鎏金膏药瓶，药液混着血渍抹上对方唇瓣，"连本带利。"树脂琥珀在掌心碎裂，发丝钻入彼此指缝，将玻璃珠里的"1998"与钞票上的"2023"缝合成年轮。
　　收废品的铃铛惊破暮色时，两人发间已沾满槐花。许惊澜的护士鞋踩着蓝绸"喜"字，温时雨腕间缠着听诊器胶管。张大妈们拍着登记簿起哄："第七张调解书！能换婚书啦！"
　　三花猫叼着并蒂莲协议跃上诊所屋檐，爪印踩碎的鎏金墨汁滴落，正渗进老槐树根。温时雨捻着半片红绸轻笑，许惊澜突然咬住她耳尖："中秋月饼模，该刻双喜了。"暮风卷起染坊焦布残片，1998年的玉兰灰烬与今朝的蓝绣球瓣，在诊所招牌下共舞成青烟。
　　夕阳将诊所白墙染成蜜色时，温时雨在竹篮夹层摸到那枚树脂琥珀。裹着蓝绣球瓣与银丝的发团泛着鎏金暗芒，分明是许惊澜趁昨夜染坊烘衣时偷藏的。老槐果突然坠地炸裂，红绸碎片如蝶栖在她发间——正是婚礼盖头上剪下的样布。
　　"许惊澜！"她抖开琥珀对准落日，树脂里的发丝突然缠住对方护士表链。许惊澜正弯腰捡拾散落的疫苗本，后颈晒伤的红痕浸在残阳里，与锁骨下的鎏金星疤连成灼灼银河。
　　"第七张调解书。"张大妈晃着鎏金膏空瓶，瓶身反光在登记簿烫出焦痕，"能换婚书啦！"温时雨腕间的听诊器胶管还缠着许惊澜的狗尾巴草戒，树脂裂缝漏出的草籽正卡在1998年玻璃珠刻痕里。三花猫叼着并蒂莲协议跃上染坊檐角，爪印踏碎的鎏金墨迹滴落，渗入许惊澜护士鞋的裂缝——那里藏着熔化重铸的钥匙箔片。
　　许惊澜突然拽过蓝绸幡布蒙住两人，焦糊的"喜"字在暮色里燃成虚影。温时雨的银耳坠硌进对方锁骨，1998.6.1的刻痕正抵着北斗缺星："利息...该还了。"鎏金膏混着血珠抹上唇瓣，比染坊夜困时的炭火更灼人。
　　收废品的铃铛惊破寂静时，两人发间已缠满槐花。温时雨的白围裙染着心形蓝渍——晨间被猫爪勾破的位置，此刻正贴着许惊澜后腰别的银针包。枣木月饼模从护士服口袋滑落，猫爪与蓝绣球纹路交错处，新刻的"2023.8.14"还沾着松脂。
　　"中秋..."许惊澜咬断缠在腕间的蓝绸线头，线团滚进老槐树根裂缝。温时雨忽然将树脂琥珀塞进她衣领，发丝钻入颈后的晒伤红痕："用这个抵诊金。"树脂遇体温软化，1998年的玻璃珠滑落掌心，珠内刻痕吸饱暮光，猩红如初夜血誓。
　　最后一缕残阳沉入染坊瓦檐时，温时雨在许惊澜疫苗本里翻到压干的蓝绣球瓣。并蒂莲纹遇暮色显影，洇出"白首"两个鎏金小篆。三花猫追着玳瑁猫撞翻竹篮，老槐果裂开的红绸碎片飘向诊所匾额——"惊澜宠物诊所"的"惊"字旁，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猫爪形蓝渍。
　　许惊澜的护士表链突然崩断，银质听诊器坠入温时雨掌心。"赔你。"她扯过对方围裙系带打结，指尖划过晒伤的红痕时，槐花香突然浓得呛人。染坊焦布残片在晚风里旋舞，1998年的玉兰灰烬与今朝的蓝绣球瓣，终于相拥成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