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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仪生死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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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这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三千七百年前舜结束了虞尧的统治,建立了夏,而七百年后玢又结束夏羿的统治,建立了商。诸君,咱们今天的故事就要从这夏羿与商玢之间的最后一战斟鄩之战说起。”
只见这说书人将惊堂木一拍,又道:“这十二万对三十二万,创造了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神话,而当时指挥作战的商玢年仅十二,诸君细想,这可能吗?”
座下吃茶的众人有摇头的也有点头的。
“说不定人家就是少年天才也未可知呀。”
“不对不对。”有人反驳道,“要说这文曲星尚有可能,但十二岁连战场都不一定上过,怎么可能指挥千军万马,做到用兵如神呢?”
“不急,且听我慢慢道来。”说书人挥了挥折扇,打断二人的争论,继续道,“当时黑云压城城欲摧,狂风漫卷迷人眼,待众将士看清后,才发现为首有一男子竟和商玢站在一起,只见这人着一灰白衣袍,眼蒙白绸,手握穿云弓,一箭便射中了城墙上的夏军将领。”
“眼蒙白绸,说明是个瞎子,瞎子怎么可能会射箭,况且还射得这么准?”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道祖清言真人!”说书人又将惊堂木一拍,“夏羿暴虐无道,商玢仁德宽厚,清言真人才决定以战止战,以武止戈,助商玢一臂之力。后又绘两仪生死卷赠予商玢,盼其始终秉持至纯至善之心,以参悟卷轴中的混沌奥义,最终逍遥天地。”
“两仪生死卷!”
茶楼内顿时人声鼎沸,众人谈论间,各种揣测猜想纷至沓来。
“据说它可是开启商朝宝库的钥匙,那宝库内就连升仙成神的功法也应有尽有。”
“那为何不直接参悟两仪生死卷,岂不来得更快?”
“仙宝有灵,据说那清言真人因出手干预人间生死,最终消弥于天地,卷灵亦随主人而去。宝卷无灵,加之商玢此后性情大变,竟无一人能再次打开这两仪生死卷。随着商朝覆灭,此卷亦不知所踪。”
“江湖不是有人说此宝一直供奉在玉清观内吗?”
“非也非也,张兄难道不知本朝重佛抑道?曾经的第一道观早已荒弃,要我说就算有此宝,大概也早已落入皇室手中。”
“王兄此话对也不对,若真在皇家手里,为何我听闻朝廷近日又派出一批能人异士前往各地寻找。”
“诸兄勿怪,小弟倒认为该是那观主监守自盗,而后逃之夭夭。不不不,当该称其为妖道。”
“说的有道理。”
“有道理。”
在座众人点头称是,这种情况确实有极大的可能,不然为何玉清观观主至今仍下落不明。
元真还是扮作一副乞儿模样,拿着个破碗坐在街边,边听着评书边想着等茶楼人散了也好讨几个赏钱,却不曾想听到这番对师父品头论足的污蔑,随即捡了块趁手的石头便朝那书生砸了过去。
正中脑门!
“谁!谁丢的石头。”书生一脸懊恼地环顾四周,便瞧见门外元真得意的神情,立刻骂道,“竖子何知!去去去,要你的饭去,平白污了这地。”
“城东头的书生,长得道貌岸然。扒着父母姊妹,成日不务正业。十年他考三次,皆是名落孙山。”元真拍着手,嘴里编了段顺口溜。
那书生忙向周围的人摆手解释:“诸君可别听这乞儿胡说,小生不住在城东,不住在城东。”
瞧着其他人眼里隐隐的鄙夷之色,显然是不信。书生气急败坏地想要出门去抓元真。
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元真朝他吐了吐舌头,嘲笑着跑远了。
清凉的河水从脸上缓缓流下,香灰污泥渐渐被清洗干净,元真将打湿的袖子一把拧干,擦了擦脸,姣好的五官顿时重见天日。她抬头看了眼远处西斜的落日,心里估摸了一下时间,连忙朝玉清观跑去。
元真进入密室,忙点燃三柱清香,向着画像俯首,边道:“弟子元真,请上受香。”
随即坐在蒲团上,默念道经。
忽然,只见供桌上的三宝如意盘中央的玉石闪烁了几下,元真一个激灵,立马站起身,拿起如意盘催动手里的隐息符,隔墙打了出去。
又有人来了。这些年观内陆陆续续来过好几拨人,无一不是来找两仪生死卷的,这么多人无功而返却还是不肯放弃。
玉石闪了又闪,明明暗暗了好一会儿。
竟来了这么多人!
找不到就快走吧,元真朝着画像看去,不由地又揪起心。
此时观旁竹林簌簌作响,一黑袍老人站在林间,他神情肃穆,警惕地看着周围,其旁围着一群穿着劲装,脸戴面具的黑衣人。只听老人一声令下,黑衣人单手掷出,万千银针向四面八方如闪电般射去,可惜并没有射中目标。
“江留云!”黑袍老人沙哑的声音借着灵力响彻竹林,“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踏云逐月’竟是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黑袍老人的激将法并没有奏效。只听周遭突然传来“滴答”一声,黑袍老人的视线迅速向周围扫去。
“滴答滴答滴答”
好似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多。
“呃。”
只见老人左手边的黑衣人突然用手紧紧捂住脖子,发出了一声叹息便倒地而亡。外围的一圈黑衣人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二连三,相继倒地。
“出来!”
黑袍老人隔空出掌,在暴怒和恐惧的交织作用下,使得掌风更加凌厉,似乎要削平整片竹林。
“这竹子长得如此好,若被你辣手摧残了,岂不可惜。”
忽而只见远处一株翠竹微微弯曲,江留云站于其上,借力使力,不仅巧妙化解了掌势,更让其反向行之,眼看就要打在老人面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光一闪,似是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的金甲护身!”老人衣袍猎猎作响,大喝道,“江留云,你找死!”
“此言差矣。”
方才见其还在竹梢,鬼魅般的身法叫人看不出是如何而来,眨眼间便已在老人身边。
江留云开口又道:“你可以伤我,我却不能伤你,这是何道理?”
说着,他轻轻踢了踢倒在一边的尸体,只见那尸体瞬间变为一具白骨,继而化为灰飞消散在空气里。
江留云轻笑了一声,冷语讥讽:“只许你们大肆搜刮奇珍,暗地贩卖平民炼造傀儡,不许我夜探凌霄阁,赏玩赏玩你们阁主的宝丹呐,这又是何道理?”
见那黑袍老人闭嘴不语,他继而轻倚着翠竹,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盒,其间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丹药,似玉非玉,表面流光溢彩,正是凌霄阁至宝——百灵丹。
“江留云,且慢!”老者抬手制止,“你可知这玉盒外涂有百虫百毒所制的牵机毒,你碰到的那一刻便已然中毒。若你……”
老者话还没说完,就见江留云拿起丹药便吃了下去。
“你!”
“坊间传闻此丹能稳内修外,提升百年修为,江某确实迫不及待。”他睨了老者,笑着取出酒囊饮了口酒。
“大长老,给你的主子带句话。他若想寻仇,江某随时恭候,然若江某下次发现他再行此事,就不是今日这般夺宝毁人那么简单了。”
说罢,江留云瞬间出手,擒住老者,将其修为尽废。
百年积累毁于一旦,黑袍老人怨毒地看了眼江留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将此人挫骨扬灰,但又深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恨恨作罢,回去复命。
江留云收了酒囊,看向不远处那一分为二,歪歪斜斜挂着的匾额,这萧瑟凄清之地原是玉清观。
他忽而想到传言中的两仪生死卷,轻笑着摇摇头。又忆起昨夜那个倔强的身影,抬脚走进观内。
果真是荒弃之地。
江留云抬首望去,却感受到墙体传来似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心神一动,消失在了原地。
密室内元真目不转睛地看着明明暗暗的三宝如意盘,渐渐心浮气躁起来,不禁埋怨了一声:“怎么还没走!”
突然,原本明明灭灭的三宝如意盘剧烈晃动起来,其上指针无序乱转。元真一时不慎,失手摔在了地上。
“道祖莫怪,道祖莫怪。”元真将三宝如意盘捡起,小心翼翼地检查了一圈,见没有损坏之处,才安下心来。
“怎么了呀你。”元真轻轻摸了摸宝盘,极为爱惜。
忽而恢复平静的三宝如意盘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比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竟一下挣脱开元真的手,朝外飞去。
元真只觉手心一痛,原是被三宝如意盘划伤,却也顾不得止血,忙朝此盘追去。
“等等!”
元真话音未落,竟见密室之门被人打开,来人一袭白袍,眉目含情,嘴角弯弯,笑容似有若无,叫人惊赞一声风流倜傥,不正是昨夜那人。
江留云刚打开密室,瞧见里头站着名穿着道袍的少女,端的是明媚俏丽,却眉头紧蹙,果然是她。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一罗盘直逼命门而来,下意识便用手抵挡。
这罗盘自带伸缩刀刃,竟能一下破开修士防御,江留云的手心顿时鲜血淋漓,这还是他自习武炼体以来第一次受伤,着实有些令人震惊。
说来也怪,这三宝如意盘接连划伤元真、江留云两人,原本抖动得厉害的盘身竟渐渐平息下来。元真刚想上前接住,却见罗盘直接飞向墙上的画像,一瞬间密室内似现霞光万丈,瑰丽万象之景,画像顿时自燃,元真还来不及反应,便听到屋外似传来电闪雷鸣,一道惊雷直劈屋顶,顿时墙体屋瓦灰飞烟灭,屋外竟是恍如白昼。
只见三宝如意盘升入半空,一道惊雷再次直劈罗盘,其上三色玉石顿时碎裂,狂风席卷而来,天空竟扭曲成半黑半白。一道光影悄然从如意盘内飞出,在天幕间徐徐展开。巨大的画卷半黑半白,一半绘生,一半译死,泼墨山水,纵览九州内名川胜水,三族五宗亦在其内。
光芒万丈间,两仪生死卷现世!
仅一瞬,此卷便化为数道金光隐入二人脑海。
原本破碎的三宝如意盘顿时化为黑白双环,分别套入元真和江留云的手腕,分毫不差。
元真还来不及细想,便被江留云一把揽住。
“走!”
他话音刚落,人已出现在百丈之外,速度却丝毫不减,依旧飞快向前奔袭。
原本的玉清观只剩断壁残垣,越来越多的身影汇聚此处,数百、数千、数万!
找到,然后夺取两仪生死卷是他们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
“去哪儿?”
元真被江留云紧紧裹挟着,腰间的那条手臂如同穿过琵琶骨的铁链,让她不能动弹分毫。
“别动用灵力。”
江留云牛头不对马嘴的提醒道,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安全,去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