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蛊》多喝薪水

3、第 3 章

　　我渐渐发现姜无亲招揽了家中很多活计，砍柴，挑水，洗碗，扫地，顺便还要在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帮我挑拣毒蘑菇。

　　趁着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他在院子里支了个桌椅坐下，开始温习功课。

　　我在他旁边坐下，一只手支着下巴歪着脑袋看他低头在本子上写字。

　　“无亲啊，我突然忘记你今年虚岁多大了。”

　　姜无亲用笔杆在额头上戳戳，又掰着手指头数了数。

　　“十三岁了。”

　　“才十三岁啊，真懂事……”

　　这句是我发自内心的感叹。

　　荀思思可能单纯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是姜无亲惯着他，让他以为自己是个能把小孩儿照顾的很好的长辈。

　　我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姜无亲蓬松的脑袋，像是在抚摸一只小狗。

　　仔细想想，小说作者没花费多少精力去撰写一个反派的童年故事背景，他兴许只需要堆叠一个可怜却也可恨的人物设定，理直气壮也顺理成章的把姜无亲变成一个坏人，最后再让男主把他杀掉就好了。

　　但我还是记得小说中，姜无亲曾经辉煌过的那几年。

　　于是我很郑重，也是很认真的说，“等你再长大一些，就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了。”

　　姜无亲并没有觉得我在开玩笑，或者是说一些话鼓励他心中对未来生活升起希望，他思考了一会，抬起眼睛盯着我看了好久。

　　“只要荀姨能做回自己就好了。”

　　我没有立刻搭茬，他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我明白，如果一个年纪不大的男人带着个拖油瓶似的孩子到处奔走，一定会引人怀疑的吧，所以荀姨才扮成女人，还让我称呼你姨。”

　　“你从哪听来又猜来的这些。”

　　“下课休息的间隙，其他人偶尔也是会讲一些故事的。”姜无亲讲话的语气淡淡的，好像没什么情绪，“比起没爹没妈让人诟病，往往是有爹没妈或者有妈没爹的人更容易被人议论。”

　　我没想到这点，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孩比起来，我竟然不够细致，也不够成熟。

　　天色渐渐黑下来，油灯外罩着泛黄的灯罩倒映出我们随着火苗跳动的影子。

　　姜无亲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荀姨，我要再长大几岁，才能让你过上真实的生活？”

　　我不知道，也没打算认真回答，小孩儿嘛，随便说说也就糊弄过去了。

　　“大概是三五年吧？”只当是美好的祝愿了。

　　但其实我不确定自己还能在姜无亲的身边留多久，毕竟小说中从来没提过这大反派的身边有什么亲近的家人。

　　姜无亲有个天煞孤星的人物设定，他记忆中所有相识的人都会骂他命硬，克的身边所有人不幸。

　　我总不至于让自己死在这，所以大概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一时刻，我会离开姜无亲，去过计划中种田养老的生活。

　　入夜之后，姜无亲烧了些热水端给我梳洗，他很听话的爬到床铺上歇息，没再打扰我。

　　我生疏的拆散了头上那些卡子钗环，又用毛巾沾了热水擦洗脸颊。

　　低头的时候，刺耳的读声语音像是电流一样再次穿过我的耳膜。

　　“同门师兄已然不是他的对手，此次剑道论胜，是他赢了。”

　　起初我以为是身死之前残留的最后幻觉，当这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我只能理解，兴许这就是我穿书的“金手指”。

　　鸡肋啊，苍天啊，不公啊。

　　我仰天长啸，原处山中鸟群惊飞，还有野狼回应我的嚎叫。

　　这几句小说原文，可能只是想通知我剧情的进展程度，原先我还不知道原来男主要比反派大上好几岁，这剑道论胜，算得上是男主第一次崭露头角的高光时刻了。

　　我没搞明白自己现在的立场，反正也就是平凡人一个，龙套炮灰的命，没必要跟着进主线剧情里头瞎晃悠。

　　脸蛋上的胭脂擦干净之后，露出挺干净清爽一张脸的。

　　说实话，挺他娘的有谱的。

　　这穿书来的苦日子，真是让人小肠梗塞。

　　吃穿用度需要钱，姜无亲还需要学费，我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物价，但就看我拾道出道那点点细软，过后的半个月我还是得靠喝稀粥活命。

　　采蘑菇采药这路子行不通，得想点办法拿出点我的真本事。

　　要知道，老子嗝屁之前，可是吃铁饭碗的！

　　什么小公司大银行，哪家的账没被我查过？

　　没错！在下可是干审计的。

　　说不定小街小巷那些做生意的小贩，会贪点穷苦百姓不懂算数的便宜呢。

　　隔天一大早，姜无亲就背上挎包出门读书了，我有些苦恼的面对着镜子，又看着桌面上那堆看不懂的瓶瓶罐罐，陷入了沉思。

　　我一大男人，除了某博吃瓜的时候看过几次某嘉祺的美妆直播，哪懂怎么化妆啊。

　　打开衣柜，里头也是清一色的长衣长裙。

　　我找了件最不起眼的套在身上，不会束发，我就用发带胡乱将头发拢在一起随意绑着。

　　做生意需要本钱，又不能动荀思思给姜无亲攒的那点求学本，我算是把看起来值钱的那点儿首饰全搜罗到一块了。

　　我一路寻寻觅觅，偶尔看见面向和善的再打探几句，很顺利的找到了典当铺子。

　　“你这都是些不值钱的下等货，也就这钗子还能换上个百文。”

　　当铺老板不愿意让价，我靠在柜台边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

　　“半贯钱打包全拿走，您看成不？”

　　“半贯？！小丫头，你看我这条老命值不值半贯钱？”

　　我被呛了一口，好大声叫唤起来，“你这人什么眼神儿啊，老子长的是张男人脸，说话也是男人味儿，小丫头叫谁呢。”

　　当铺的老头被我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左左右右看了我几次，突然跳脚。

　　“你个大男人穿着罗裙上我这典当首饰，臭不要脸！”

　　嘿？我这暴脾气。

　　我一把捞起老头的衣领子，没想到力气不小，差点就给他从柜台里面直接捞出来。

　　“你再骂，我就查你账，看看你这些年算计了多少不识数的老百姓，再拿出去和大家核对，看你这典当铺以后还能不能有生意。”

　　老子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像这种这么不经吓的，绝对没少贪。

　　这老头心虚，但又不想认栽，呲牙咧嘴的想赶我走。

　　我伸出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我不找你麻烦，你也卖我个面子，这点首饰你收走，换我半贯钱，咱这生意就算是做成了。”

　　这老头嫌弃我难缠，也是担心我当真能通过账本找他麻烦，纠结了一时半刻的，勉勉强强从钱匣子里数了半贯钱出来扔我怀里。

　　我懒得和他计较，把串钱的绳子绑紧之后，套在手指上转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