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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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向来是一天中最为清新的时候，学生们早已站在走廊上。其中的一部分人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小高考努力着，而另一部分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百无聊赖的谈论着五花八门的话题，值日的学生假借值日之名，在学校各个角落里出没。
沈暮拿着语文课本倚靠在阳台边，身旁的许甜恬正和其他人七嘴八舌的说话。
她远远的竟看到一个身穿校服的人从校门口一步，一步，向教学楼迟缓的走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那是谁啊？迟到了还慢悠悠的？”
沈暮等待着许甜恬的答案，许甜恬没有转身去看便脱口而出“黎朝”的名字。
“除了他，学校估计找不到第二个迟到了还这么嚣张的人了吧。”
那个身影越来越近，沈暮仔细一看来人的确是黎朝，不同的是他今天穿了校服。
黎朝依然我行我素，单手拎着包走进教室，一进班便把空荡荡的书包扔在身旁的空座位上，接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埋头苦睡。
许甜恬露出讶异又迷惑的表情，嘴里念念有词，“真是怪事凑一块了，黎朝竟然穿了校服，而且方斯人和土豆都没找他麻烦，他是准备从良了？”
沈暮垂下手，转头望向许甜恬，“土豆？”
许甜恬愣了一秒随后反应过来，她闷声笑着，“叫顺口了。忘记告诉你了，土豆是我们对林国梁的爱称。”
沈暮抿了抿唇，她向来不喜欢这种不尊重人的称呼，但她更不喜欢说教别人，只是问道，“为什么是土豆？”
许甜恬的手肆意的翻着书，漫不经心的回答，“因为他头顶上光秃秃的，而且脸型像个土豆一样。”
倏然间，走廊一片安静。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林国梁来了！”
众人大惊，纷纷举起书本，佯装一副认真读书的模样。
许甜恬拉开了与身边人的距离。
林国梁停在沈暮面前，笑意盈盈，“沈暮啊，在一班还习惯吗？”
沈暮放下书，语气礼貌又客套“谢谢主任，习惯的。”
林国梁点点头，随后转头看向班级里熟睡的黎朝，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然后向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许甜恬勾着头确定林国梁走远了，立马又凑近沈暮。
用书顶垫着下巴，“奇了怪了，今天土豆怎么没把他拖出来训一顿？”
沈暮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看着许甜恬，眼角流露出一丝探究，“你和他是有什么过节吗？”
许甜恬意识到沈暮误会了便开始手忙脚乱的解释，“不是，如果放在之前，林国梁看到黎朝早自习睡觉的话肯定会把他拖出来数落一顿。今天反正挺奇怪的。”
接着她又用书遮住自己的嘴，“再偷偷告诉你，林国梁是黎朝的舅爷。所以说林国梁对黎朝的要求比别人要高。”
沈暮先是一惊，“真的假的！”后又将视线挪到教室里熟睡的少年身上。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她竟然觉得这个纨绔的恶霸身上今天居然散出一股颓废又落寞的气息。
许甜恬戳了戳沈暮的肩膀，“想什么呢？”
沈暮将目光收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又赶忙翻起书，“没，没想什么。”
沈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关注这个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的黎朝，是好奇心在作祟？还是被他俊毅的外表所吸引而产生了悸动？不管是哪一个她都不能接受。她赶忙否认自己心里的小九九，她是讨厌他的！只不过，因为他帮过她一次而加深了对他的印象，她一遍遍的确信这个答案。
“快点！交地理作业了！”孙婷婷没好气的嚷起来。
班级内有人哀嚎起来，“这第一节课又不是地理课，收什么作业啊，我还没补完呢。”
孙婷婷朝他翻了个白眼，“你爱交不交，反正我等一会要交给老师。”
那人冷不丁的暗骂到，“神经病！”
孙婷婷理了理自己的发型朝着熟睡的黎朝走去，和声细语，“黎朝，你的作业呢？”
黎朝动也没动。
许甜恬暗示沈暮看向他们两人，又贴到耳旁说了一句，“有好戏看了。”
孙婷婷将自己的作业放到黎朝桌上，“我的作业你可以借鉴一下，肯定都是对的。”
她以为黎朝睡得太死没有听见她的话，便上前摇了摇黎朝的肩膀。
黎朝不耐，脸上写满厌烦两字，他一把甩开孙婷婷的手。
见人已醒，孙婷婷正想复述先前的话，黎朝到先开口，“走开！”
孙婷婷内心备受打击但面上仍要强装镇定，她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黎朝，那你的作业”
黎朝环抱双臂，冷睨了孙婷婷一眼“走开！”
旁边有胆子大的男生竟调侃起来，“朝哥，你怎么不懂怜香惜玉啊？哈哈哈哈…”
黎朝将书一把扔到那人的脸上，那人连忙将落地的书重新端放在黎朝面前。
孙婷婷依然驻足在黎朝跟前，黎朝的脸上越发的冷，嘴角的弧度足矣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看出他的不耐。
“不要再让我说了，走开。”
孙婷婷这下识趣的转了身，脸上已浮现梨花带雨的模样，她回到座位上便将头埋了起来。
许甜恬吃着零食，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啧啧啧，天天这样她也不嫌累。众人皆知，老师根本不管黎朝交不交作业。就她勤快。”
沈暮看破不说破，注意力又回到试卷上。
许甜恬后知后觉，她怕被沈暮误会便又解释起来，“我这人就是爱看热闹，你别多想哈。我对黎朝没什么想法，爱看帅哥这是人的本性嘛。”
沈暮笑了笑表示理解，便也不再说什么。
她握着着笔，但手却顿在半空，脑中浮现出刚刚发生的事，他，好凶。
一上午的课，老师们都像上了发条一般，连课间都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连带着学生一上午都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当然，黎朝自然是不受世俗约束的。
一听到下课铃，黎朝便旁若无人的出了门。
沈暮正听着老师将一道关于复杂函数中求抛物线焦半径的题目。
她突然感觉身下一阵暖意，不好！她暗叫。
她压低声音和老师说了几句便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一关上门，她便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倏得，她后脊一凉。沈暮转头发现背后空无一人，便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黎朝从卫生间里出来便看见了余琅。一人突然跑来，凑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最后，他只瞥见余琅拎了一大桶水。
黎朝离开时并未多想，直到他远远的听到一声惊叫，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关我什么事？”黎朝将手揣进口袋，但刚踏出一步便转身朝着卫生间跑去。
“算了，当给自己积德积寿了。”
他不管不顾的闯进女卫生间，“沈暮！”
沈暮浑身湿透，水珠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沈暮呆呆的站在原地，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
黎朝拧眉，将身上的衣服披在沈暮的肩上。
“等会儿。”
过了十几分钟，黎朝从校门口又跑回卫生间。
他手中拿着一个白色的纸袋子，冷冰冰开口，“衣服，换上吧。”
沈暮整个人还是懵圈的状态，但躯体反应使她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黎朝的距离。
黎朝直接将一把袋子塞进沈暮手中。
沈暮打开袋子发现衣服上还挂着标签，显然是新买的，分格倒是与黎朝如出一辙。袋子里还装着一件校服外套以及一条干毛巾。
沈暮换完衣服后，又擦干头发，出来一看发现黎朝已不见人影，她捏了捏纸袋边缘。
他，这是在帮我？可是，他不是十恶不赦的恶霸吗？沈暮思忖。
她趁着老师换课之余溜回教室，许甜恬一眼便看到沈暮半干的头发上，随后又注意到她那不怎么合身的校服外套。
“沈暮，你这是在卫生间洗澡了？”
沈暮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的，她的目光搜寻着黎朝的身影。最后发现他的座位空无一人。
她看了一眼课表发现本该在教室的方斯人还没出现，心里便有了猜测。
她开始拐弯抹角的了解在自己回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方老师怎么还没到？教室怎么这么安静啊。”
许甜恬百无聊赖的在联系本上涂涂画画，“哦，那个刚刚林国梁来了，把方斯人和黎朝都叫走了，林国梁脸色可臭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许甜恬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她笃定林国梁不会把黎朝怎么样的。
沈暮咬了咬下唇，她的内心有两头野兽在相搏，一头名为“事不关己”另一头则为“良心不安”，半分钟后，她的眼里似乎在坚定了些什么。
沈暮放下下袋子，“我要出去一趟，如果等一会有老师来了，你就说我去卫生间了。”
不等许甜恬答应，沈暮便朝着方斯人办公室冲了过去。
沈暮慌乱中连门都没敲便闯了进来，随后便发现几人都不在。她先是愣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又朝着林国梁的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的老师都为沈暮的行为感到奇怪。
英语老师张莉莉停下手上的动作 “这孩子怎么了？”
沈暮冲到了林国梁办公室门口便听到林国梁对黎朝的训斥。
“上课的时候翻墙出去！像什么样子！还被其它年级主任看个正着！这学还想上吗？一天天净给我惹事！”
“砰！”
沈暮想也不想便知道这是林国梁摔东西都声音，黎朝…应该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吧。
她打断了自己的思绪，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她鼓足所有的勇气敲响了那一扇通往她一生中的所有幸福与恐惧的隧道，一扣一响。
林国梁中气十足，“进！”
等看清来人后眉间的川字纹才有所松懈。
沈暮双手交叠垂在身前，她捏了捏校服的袖口，她低下了头，“林主任，是我的错，黎朝同学他是为了帮我才逃学的。”
沈暮深深的鞠了一躬，“林主任，方老师，对不起。”
黎朝的眉头舒展开，眼神中却有着一股疑惑，他抽出插在口袋内的手，她来干什么？
他没想到沈暮会来，他还以为沈暮还会恩将仇报，然后看自己的笑话。其实他并不在意被林国梁训斥，毕竟他已经习惯了。这是第一次，人生的第一次，他种下的花结了果。
接下来十五分钟，沈暮从头到尾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林国梁喝了口水坐下了，他抬眼看了看黎朝，话竟不知道怎么再开口，“黎朝啊，逃学是不对的，但这次事出有因，下不为例！以后但凡还有这种事情发生先和我说。”
林国梁示意方斯人将两人领回去。
方斯人和黎朝先离开了但沈暮未动。
“林主任，这件事情麻烦你不要和我家里人说，我怕我外婆担心。”
林国梁思绪一会，“可是…”
沈暮再次鞠躬“主任，拜托了。”
林国梁放下水杯，“行吧，那你以后保护好自己。当然我们这边也会处理的。”
沈暮点点头转身离开，出了门她只觉得一身轻松，回去的路上她还回味着黎朝递给自己衣服的画面。
沈暮透过玻璃看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他，额间的碎发未动，睫毛微翘，深邃的眸一会儿瞟着黑板一会儿又望向远方。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便赶忙进了教室，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课堂上。
课后她开始思考她刚刚行为的动机，是感激吧，感激这个救自己于水火的人。反正不可能是喜欢，自己才认识他第二天，谈喜欢太早了，一见钟情什么的也根本不存在。而且自己应该喜欢的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是独立的孤松。怎么能是校霸呢？
沈暮忽的发笑，越发觉得自己好笑。自己怎么会想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