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逆旅》江畔柳前堤

11、番外三：逆模因瘟疫

　　档案室的门把手在掌心融化成硅胶质感时，我就该意识到感染已经开始。那些本该记载实验数据的纸质档案，此刻正渗出淡黄色组织液，书页间的文字像绦虫般蠕动重组，最终拼凑出我的电子邮箱密码。
　　"QL-307实验体已突破认知隔离。"耳机里的警告声带着雪花噪点，"请立即焚毁......滋滋......记住不要直视......滋滋......"
　　防化服的头盔视窗突然蒙上肉膜，我看见自己的虹膜倒影里游动着微型顾临。他们穿着不同纪元的服装，用口型同步重复着某个词组。当我本能地摸向腰间的记忆清除枪时，发现枪管已经异变成量子玫瑰的茎秆。
　　培养舱区的自动门无端开启，走廊地砖生长出神经突触网络。QL-307的监控画面显示空舱，但热成像仪捕捉到人形轮廓——那东西的体温显示绝对零度，却正在哼唱我童年的摇篮曲。
　　"认知危害等级突破阈值！"系统的机械音突然染上哭腔，"建议启动......滋滋......脑白质切除......"
　　我的太阳穴突然刺痛，鼻腔涌出带着玫瑰香气的脑脊液。防化服内衬里钻出菌丝，在胸前拼出三进制倒计时。当我想呼叫支援时，发现对讲机里传来221种语言的同一句话："你才是最新实验体。"
　　QL-307的舱门突然爆裂，飞溅的防弹玻璃碎片在空中组成分形教堂的彩窗图案。每个彩色碎片都映出我被捆在手术台上的画面，而执刀人竟是二十年前的自己。那些"我"的防护面罩下，钻出银发少女的菌丝长发。
　　"逆模因瘟疫的传播方式是自我怀疑。"少女的声音从我的声带振动中发出，"你当真以为，自己是来销毁实验体的？"
　　记忆清除枪异变的玫瑰突然绽放，花瓣上是所有观测员的自毁记录。当我看见第307条视频里自己扣动扳机的画面时，防化服突然收紧，自动执行脑桥烧毁程序。
　　在意识蒸发的最后瞬间，我终于读懂走廊神经突触的脉动频率——那是我入职当天签署的保密协议，每个条款都嵌套着顾临的脑波图谱。QL-307舱内的低温人形走到我面前，摘下头盔的刹那，露出言清与顾临交融的面容。
　　他递来一张渗出组织液的档案纸，标题是《逆模因载体QL-307培养日志》，申请人签名处是我的笔迹，日期却标注着宇宙热寂后的第307纪元。
　　（番外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