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制糖不能谋反》铄鱼

28、真相

　　临近年关，艾从雪已经把糖会所有事都安排好，连带着黄泥水淋法也被运用到了制糖之中。

　　“许姐姐此次一路顺风。”

　　艾从雪站在城门口，大声喊道。

　　“阿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丫声音哽咽，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李迎秋望着许巧兰一行人的背影，只渴求她能把自己的祝福送达。

　　“过几日我也要出发，艾家还望李娘子多多照看。”

　　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艾从雪仰头望着，发丝舞动，声音也随风飘散。

　　这是她来这的第一年春节，与父母相隔数十载后的第一个除夕，然而她却不能陪在父母身边。

　　为了家人，为了朋友，为了她自己的未来，她都必须去棠邑。

　　数日前孙元的尸体出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正中，此举更是惊动了孙群。

　　因而原定于年后的行程就此提前。

　　……

　　棠邑

　　艾从雪带领一队人马，连夜乘船前往棠邑。

　　夜色朦胧，艾从雪却在队伍里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她暂时压下心中困惑，待周围其他人都散去时叫住了他。

　　“玄序？”

　　玄序自知已经被发现也就不再隐瞒：“是我。”

　　声音虚弱无力，显然他中的毒依旧强劲。

　　人都已经上船，艾从雪想把他送回去也无能无力，无奈道：“你还中着毒，怎么跟着来了？”

　　“担心你。”

　　此言一出，堵住了艾从雪接下来所有的话，她双手搭在甲板上的栏杆上，试图让冷冽的河风稳住心绪。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站着，谁都没有说话。

　　“大人，前方就是棠邑。”

　　直到有人前来禀报才打破二人此刻的氛围。

　　“你不能再受伤，捉拿孙群这事并不难，我带人去就好。”

　　艾从雪头也不回地对玄序扔下这句话。她必须趁着夜幕快速登陆，打孙群一个措手不及，否则怕是会打草惊蛇。

　　夜黑风高，艾从雪带着一队人偷偷摸入早就调查到的孙群藏身的寺庙，其他人在外围等待。

　　先前在京城寺庙传消息的也是孙群，如今跑到这儿来，不过是仗着燕岚忙着对付赵启分身乏术。

　　然而当艾从雪翻墙进入时，才惊觉自己落入了圈套。

　　等待她的不是孙群，而是一伙蒙面黑衣人。

　　黑衣人一见到几人，立马一拥而上。

　　这可和艾从雪先前预料的不一样。

　　孙群早就得到了今晚他们抵达的消息！

　　黑衣人把他们围住，艾从雪见状不妙立刻掏出信号枪。

　　却被一人踢到手腕。

　　几人寡不敌众，被擒拿在地。

　　“皇后派你们来抓我的？”

　　一个阴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又由远及近。

　　艾从雪被迫跪在地上，抬头望去，那是一个中年男人。

　　留着一把胡子，眉毛尾端很长，倒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艾从雪对于孙群的话避而不言，转头问道：“城郊寺庙的事是你干的？”

　　孙群扇着扇子，慢悠悠地走到艾从雪面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艾从雪。

　　“燕岚可不是一个好人。若是你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可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

　　孙群自说自话，突然笑得不能自已，良久，才缓过神，对身边的黑衣人下令。

　　“杀了。”

　　刹那间，寒光闪过，一个人头掉落在地。

　　艾从雪手中匕首流着血，来不及恐惧，她进庙宇之前就已经对外围的人安排好，若是一刻钟几人还没出来，就冲进去。

　　眼下援兵马上就到，艾从雪一个人替同伴吸引了全部火力。

　　她撒开腿就往庙里面跑，剩下的黑衣人在得了孙群的命令之后全都去追了过去。

　　几名同伴则是被五花大绑堆在了墙角，而孙群也不见了踪迹。

　　艾从雪撞开半掩着的门，进入寺庙后院，见到一处高墙下摆着些杂物，只是这墙几尺高，能从里面爬上去，但跳下去可并不好跳。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艾从雪深吸一口气，咬牙翻了上去。

　　墙外是枯黄的灌木，加上冬日衣服较为厚重，艾从雪一咬牙跳了下去。

　　灌木丛被人体的重量压断，借此缓冲，艾从雪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脸上被枝丫的倒刺划了道口子。

　　艾从雪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站起身，发现黑衣人并没有追上来，心下一定，想必是自己安排在外围的人来了。

　　正想着，墙内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没受伤吧？”

　　玄序在捉住黑衣人后，看着寺庙那高高的一堵墙，慌乱地问道。

　　没等艾从雪回答又借力站在了墙头上，看见她没事后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艾从雪视线从墙上落到地面，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玄序，语气责怪道：“不是说了你不用来吗？万一再受伤可怎么办。”

　　玄序对于艾从雪的话充耳不闻，眼睛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艾从雪脸颊上的血迹。

　　手抬起又落下，眸子低垂，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艾从雪见他不回答，也没说什么，转而打量着这寺庙周围，想着怎么才能早点回去。

　　但是墙外没有什么东西借力，不好翻进去，艾从雪犹豫良久也只能走到正门再进去了。

　　“走吧。”

　　艾从雪眉梢微挑，对玄序说道。

　　二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了寺庙正门前。

　　门口那个石狮子倒是威风凛凛，在夜色中也有光芒散出。

　　二人脸色一变，互相对视一眼。

　　玄序走上前去，伸手触摸了一下狮子口那反光的物件。

　　“松动的？”

　　艾从雪见那东西在玄序手下移动些许，也上前去和玄序一起想着把这东西拿出来。

　　院里面的侍卫早已捉住孙群，此刻正把他押出来。

　　孙群看着拿着夜明珠的艾从雪一言不发，面色一如往常。

　　“这是什么？”

　　艾从雪蹲下来，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这里面是什么？”

　　孙群嘴角扯出一抹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嗯？”

　　艾从雪直起身，径直把那夜明珠摔在了地上。

　　“咔嚓”

　　夜明珠一分为二，裂成两半。

　　一封叠了几层的信件从里面露出。

　　艾从雪弯腰展开信件，看到第一行时神色陡然一变。

　　“杀了他！”

　　扔下这句话后，侍卫们手起刀落直接斩下了孙群的头颅，紧接着艾从雪带着一行人飞速狂奔，直往岸边冲去。

　　“怎么回事？”玄序跟在艾从雪身后，见她神色不对，关切问道。

　　“孙群受皇上庇佑，眼下皇上已经派人来围剿我们。”

　　艾从雪喘着粗气，回道，脚下是一刻不敢停留。

　　“药已经拿了吗？”

　　“搜查时就已经拿到手了。”

　　须臾之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河岸边，只是船早已不见了踪影，连着留在船上的人也一同消失了。

　　“中计了。”

　　艾从雪环视一周，冷静道：“先退回去。此地天高皇帝远，赵启那厮没有多少人手。”

　　“信里面是什么？”

　　玄序看着艾从雪故作镇静的模样，眉头紧皱。

　　“信里面暂且不谈，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撑过这一晚。”说完，艾从雪又对着一人问道：“信鸽已经放出去了吗？”

　　“预计天亮之时殿下就能收到消息。”

　　安排好后续事务后，艾从雪便带着一行人退回了寺庙之中。

　　此地地势险峻，若不是他们夜间偷袭，加上孙群狂傲自大，也不会被轻易捉拿。

　　门口还残留着一大滩血迹，所幸如今是冬日，并无多少蚊蝇。

　　艾从雪瞥了地上的血迹一眼，面露嫌恶。

　　玄序却蹲了下来，鼻尖微动，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终于睁开了眼：“他血的味道和我的一样。”

　　此话一出，再次给艾从雪带来一记重击。

　　“孙群怎么接触到胡族毒物的？”艾从雪也跟着蹲了下来，月光把二人圈在一起，连带着地上的血迹都泛着盈盈水光。

　　“不知。”玄序摇了摇头，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竹筒，把地上那摊血迹收集进去，“等回京找人验验。”

　　“也只能如此了。”艾从雪点点头，同意了他的做法，随后二人一起并肩进入房中。

　　赵启的人只把她们的船藏了起来，并没有其他动作，想必不仅是人手少，怕是都没几个人手。

　　只不过以防万一，艾从雪还是传消息给了燕岚，只等明日出去找船了。

　　今日夜黑风高好藏东西，等到白日，那庞然大物可是不好藏的。如今赵启分身乏术，更不可能加派人手过来管。

　　艾从雪如今也是有恃无恐，只待明日，一切就能水落石出。

　　她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周围破旧装饰，若有所思，看来这赵启对待投奔自己的人也不怎么样。

　　孙群住在这，除了几个侍卫护他安全之外，这镯子椅子都是些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物件。

　　原先艾从雪想不明白为什么孙群会背叛燕岚，现在倒是有些头绪了。

　　那封信上写的不仅是孙群投靠赵启受其庇佑，还写了一个艾从雪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的秘密。

　　或许是孙群早知道自己会死，故意把那封信放在那说隐蔽又不是很隐蔽的地方，就等着有一日有人能够发现并昭告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