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鬼》叶二猫

3、阴间的工作

　　难道刚刚那两遍全都看错了？可盛阳刚刚也在。

　　惊喜蒙上了一层惊恐。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这时门却开了。

　　猛抬头，看到一张脸，一张人的脸！

　　“你...你是？”尽管知道对方是人，可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

　　那人温和一笑，绅士得仿佛不是此间人：“你就是童先生吧？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男人侧过身伸手请童心进去。

　　“你...是人是鬼？”

　　童心不自觉冒出这句话来，又觉得不妥，正要开口道歉却听那人说：“没什么，既然你来到这里就说明你已接受我们的邀请。”

　　“什么意思？”童心惊讶地跟着他进去。

　　方方正正的四面白墙，对门的墙上有一扇田字窗，上面悬着一条白色窗帘。

　　空荡荡的屋子里连一盏灯都没有，昏暗得叫人寒意陡生。

　　“童心，22岁，Z大文学系毕业，至今没有找到工作。”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你所有的事我都知道，现在你身边站着一只鬼，还挺英俊，它现在正充满敌意地瞪着我。”男人笑了笑，冲童心身后的盛阳挑了挑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童心警惕地看着他。

　　“好吧，既然来了，我们就谈谈工作的事。”男人坐下来。

　　童心却惊愕地看到他悬空而坐，屁股下面什么都没有。

　　“很好奇吧？”男人笑着问。

　　“你不是人？”童心张大嘴巴。

　　“这个问题我会回答你，不过现在我们还是谈工作吧。”男人交握双手，“‘音间’公司，你知道的，是个别称，实际上是‘阴间’。”

　　童心身子一抖：“对不起，我想我是来错地方了！”

　　他现在就想从这里出去，显然走不了，因为方才他进来的那扇门不见了！

　　“门呢？你做了什么？”童心惊恐地看向悬空坐着的男人。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你开不了而已。”男人泰然自若勾勾唇，看童心的时候像在看一只倒霉猴子。

　　“让我出去！”童心慌乱地拍打方才门的位置，可手实实在在地落在墙壁上，拍得生疼，“盛阳，盛阳，我要出去！”

　　盛阳横眉倒竖，早就怒气冲冲地扑向那人，原以为会穿过那人的身体，伸手却触到他的脖颈，用力一捏，竟将那人的身体如烂泥一般捏碎了，还没回过神就听到身后一声笑。

　　“盛阳？原来你就是盛阳。”男人完好无损地站在盛阳身后好奇地盯着它看。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盛阳怒火中烧，耳边还传来童心无助地求救声，它最见不得童心受委屈。

　　“别急，我只是按承诺给他一份工作而已，你也知道的，阴间的工资很可观，如果干得好的话。”男人勾起唇角。

　　“难道你没听见吗？他不想！”盛阳吼了一声。

　　男人盛气凌人地看着盛阳：“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为我们做事，毕竟是我主指定的人。”

　　“主是谁？”

　　“我主的名字不是谁都可以知道的，你最好劝他留下来，否则今天别想出去。”男人一本正经地悬空坐下，悠闲地看着面前愤怒的鬼和惊恐的人。

　　盛阳快步来到童心身边，附在他耳边问：“童心，你接不接受？”

　　“死也不要！”童心猩红双眼瞪着那个人。

　　“可是，你要是不答应，今天就走不了，要不，你先……”盛阳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童心一听，脸色稍稍缓和，看着那人：“告诉我为什么要找我？”

　　“啊？这个啊？”男人犯了难，沉吟片刻，回道，“当然是你那双眼睛。只要你答应，报酬十分丰厚，做完一单就能买到一栋别墅，怎么样？”

　　“别墅？”一提钱，童心忽然来了精神，可这么高的回报，工作也不会好做吧？

　　男人看透他的心思，微微一笑：“放心，不会很难，只要你按照要求完成指定任务就算达标。”

　　“能告诉我都是什么工作吗？”

　　“抓鬼。”

　　“啊？”童心心里一寒。他不想做，但为了从这鬼地方出去，他答应了。

　　“光答应还不行，这是阴间定位设备，只要有任务，自会有人找到你。”男人把一枚戒指递给他。

　　一枚普通的银质戒指，上面什么也没有，怎么定位？尽管疑惑，童心还是戴在了手上。

　　“现在，我能出去了吧？”

　　“可以，不过，我提醒你，不要试着把戒指取下来，否则，你的手指会废掉！”男人的声音变得有点远。

　　“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吗？”

　　“哦，这个我倒忘了，我叫无缘。有事，我会直接找你的。”无缘伸出手。

　　童心低头看到无缘手上的戒指和他的不太一样，上面带着一颗钻石一样的东西，他伸出手去。

　　还未碰到无缘的手，周围忽然变换，童心发现自己正站在楼道里，一只手傻傻地伸在半腰，像是要和空气握手。

　　这时盛阳突然握住他的手，趁机捏他肉肉的手背：“童心的手真舒服！”

　　“滚开！死鬼！”童心白他一眼，猛一甩手把盛阳甩到墙上。

　　“真没良心！”盛阳无辜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喂，你不会真的打算逃命吧？”

　　“当然要逃命了！”童心说着就逃进电梯，“不行，这戒指必须取下来！”

　　他奋力掰扯着手上的戒指，却怎么弄都弄不下来，看来要找个专业取戒指的人才行。

　　“要我说，你给他们打工也挺不错的。”盛阳看着童心正死命地扣戒指，在一旁劝他。

　　“我最讨厌的就是鬼，休想让我再和鬼打交道！”

　　那我不是鬼？盛阳在心里嘀咕，你的意思是说很讨厌我？可是没办法，我可不能离开你，不然我会死的。

　　“鬼有什么不好的？”盛阳伸出食指挠挠自己的发际线。

　　“都和你一样讨厌！”

　　电梯到站，童心跑出去，直奔大路边上的电线杆，朝上面贴着的小广告瞅来瞅去，终于看到一条救命稻草：开锁热线。

　　他欢快地掏出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喂，请问是开锁公司吗？”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的戒指取不下来了，能帮忙打开吗？”

　　“当然可以，不过，请问您在什么地方，我们一会儿安排人过去！”

　　童心叽里咕噜把自己的住址说了一通，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撒开丫子就往公寓跑。

　　“慢着！”盛阳在他开门之前突然伸出手。

　　“怎么了？”

　　“难道你忘了？”盛阳朝屋里指了指。

　　童心把手缩回来，想起出门之前的事：“那怎么办？”

　　“要不咱先干一票？”盛阳试探说。

　　“什么意思？”

　　“工作啊。”

　　童心在门前徘徊了一阵，点头说行，再次把钥匙插上，拧开门，轻轻一拉，门开，听到一声凄厉的嚎叫，不禁头皮发麻，又看到屋里一片狼藉。

　　那女鬼竟然在屋里发起疯来，里面的东西被阴风吹得乱七八糟。

　　童心一怒，破口大骂：“MD！”

　　“你终于回来了！”女鬼欣喜若狂跑过来，直直跪在了童心面前，“求你帮帮我！”

　　童心皱眉：“我怎么帮你？”

　　女鬼：“我想见见那个人。”

　　童心：“就是上次地铁上的那个男生？他现在明显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为什么要见他？”

　　童心一眼就脑补出一场三角撕逼大战，难道这女鬼是为情所困，跳楼自杀？

　　“我恨他！”女人怒视着地面，双眼流血！

　　果然不出所料，童心为自己的聪明感到满意。

　　“恨他还见他干什么？”

　　“他抢走了我的爱人。”

　　“什么？”童心脑子转不过来。

　　忽的女鬼发出一声惨叫，吓得童心后退几步。

　　童心：“你怎么了？”

　　“啊！救命！”

　　女鬼身子往四面八方扯开，成摊大饼状，十分可怖。

　　童心吓得浑身发抖，差点昏过去，被盛阳一把捞进怀里。

　　盛阳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摇了摇头，还没怎样就被吓到了，这些年都学到了什么呀？

　　“乖，别怕！我在这！”盛阳像给猫捋毛似的抚摸童心后背。

　　童心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回头看到一个人凭空出现：“你？”

　　“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一只！”无缘无奈地耸了耸肩。

　　童心狐疑地看他一眼：“你来这里做什么？”

　　“抓鬼啊。”无缘擦过他，走到女鬼面前，“原来你躲到这里来了。”

　　这时女鬼身体恢复原状，却虚弱得瘫倒在地上，血红双眼瞪着无缘。

　　“救救我！”女鬼忽然看向童心。

　　童心一愣，一直都想摆脱这些鬼的他，怎么可能伸出援手？更何况，它已经是鬼，怎么能再出来干扰活人的生活？

　　“你...你跟他走吧！”童心压着嗓子低着头整个人缩在盛阳怀里。

　　“我只是想见见他，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夺走我的爱人！”女鬼尖利的声音穿破童心的耳膜。

　　“真是想不透，死都死了就不要再贪恋了，乖乖跟我走吧！”

　　无缘说着从腰间拿起一件什么工具，朝女鬼一掷，霎时就见女鬼化作一阵烟雾被收进他手中的青花瓷瓶里。

　　可童心脑海还回响着女鬼凄厉的求助声。

　　“鬼都会装可怜，你别被它们给骗了！”无缘回头看一眼童心。

　　“我要辞职！”童心蹭一下从盛阳怀里站起来。

　　“你辞不了，刚刚你给我打电话说要把戒指取下来？”无缘把瓶子盖上，放在腰际。

　　童心猛抬头：“什么？开锁公司的电话是你接的？”

　　“不错，早料到你会怎么做。实话告诉你，普通人看不到你手上的戒指，你想通过凡间的手段取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无缘走过来，俯视他，“童心，乖乖地帮我们抓鬼吧。”

　　“不要，我不要！”童心嘶吼。

　　“嘘！你这么大声，会打扰到你的邻居的。”无缘大摇大摆登堂入室，反客为主。

　　童心死死咬住后槽牙，回头白盛阳一眼，早知道会这样，当初绝对不会听它一只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