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劫》菱愫慕然Y

3、第 3 章

　　第三章

　　霜降那日，药庐水缸结出蛛网状的冰纹。施婉清捣着药杵，忽见冰层下浮起血丝——昨夜浸泡的雪胆竟渗出靛蓝色汁液。

　　"小姐！镜湖...镜湖捞起个怪东西！"阿芷白着脸撞进门。施婉清青囊袋尚未系紧，已被拽着奔向湖畔。

　　芦苇荡里横着具女尸，面皮如蜡融化，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真容。施婉清银针探入尸身口腔，针尾瞬间结满冰晶："是冰魄蛊。中蛊者血液渐凝为冰，需每日饮活人热血续命。"

　　齐韩烨剑尖挑开尸首衣襟，心口黥着九瓣莲纹："这刺青手法..."他话音戛止，因施婉清突然割破自己指尖，将血滴入尸身眼眶。

　　血珠在霜气中凝成红珊瑚状，她神色骤变："是西跨院的沉水香。尸体被冷冻前，曾在燃此香的屋内停留超过六个时辰。"

　　更鼓敲过三响，施婉清独自潜入西跨院。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她嗅到熟悉的腐臭味——与那夜柴房药贩身上的气息完全相同。

　　地窖铁门吱呀开启的刹那，九枚淬毒银针迎面射来。施婉清翻身滚入阴影，青囊袋甩出的药粉在空中爆开荧光，照出施晚婷惨白的脸。

　　"姐姐来得正好。"施晚婷脚下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乞丐，腕脉处插着中空的银铃，"且看我这冰魄蛊，比你的九针渡厄如何？"

　　施婉清瞳孔收缩。乞丐血管里游动着发光的蛊虫，正是女尸体内变异后的冰魄蛊。她突然甩出缠腰软剑，剑锋抹着的药粉遇风即燃，将银铃中的母蛊烧成灰烬。

　　"你竟把活人当蛊皿！"剑尖抵住施晚婷咽喉时，施婉清瞥见她颈间挂着半块凤凰玉佩——与齐韩烨那块恰好能合成完整图腾。

　　施晚婷癫笑着扯断项链："你以为母亲为何独宠我？"她突然掀开地窖暗门，数十具冰封的尸傀睁开发青的眼，"因为当年是我亲手把毒参汤..."

　　瓦罐炸裂声打断话语。齐韩烨破窗而入，剑锋斩断操控尸傀的冰蚕丝。施婉清趁机将解毒丸塞进乞丐口中，金针刺入其百会穴的瞬间，尸傀们突然调转方向扑向施晚婷。

　　"小姐当心！"阿芷的惊呼从地窖口传来。施婉清反身抱住施晚婷滚下台阶，后肩被尸傀利爪划出三道血痕。诡异的是，流出的血竟在青囊表面绘出苗疆地图。

　　混战中施晚婷挣脱桎梏，将血枯藤汁泼向尸傀。沾染毒液的怪物们骨骼暴涨，獠牙啃噬着同类血肉。齐韩烨的玉佩突然迸发强光，所有尸傀如见天敌般瑟缩后退。

　　"原来如此。"施婉清扯开染血的衣襟，青囊图腾已蔓延至心口，"苗疆圣女的传承，需以百毒淬炼血脉..."她将染血的银针刺入自己膻中穴，周身顿时药香大作。

　　尸傀们呜咽着化为血水，施晚婷趁乱遁入密道。施婉清正要追捕，忽见血泊中浮着片冰晶——里面冻着母亲当年的耳坠。

　　四更天，药庐烛火通明。施婉清将耳坠浸入雄黄酒，冰晶融化后露出张字条："婉清亲启。青囊非器，乃活物也。"她抚摸着突然搏动起来的青囊袋，仿佛触碰到了母亲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