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劫》菱愫慕然Y

2、第 2 章

　　第二章

　　腐臭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施婉清绣鞋踏过满地脓血。草席上横七竖八躺着病患，颈间蛛网状青纹在火把下泛着幽光。她指尖刚搭上老妇腕脉，银针囊突然剧烈震颤——青囊袋底层的犀角粉正在发烫。

　　"这不是瘟疫。"她剖开死者腹腔，腐烂的脏器里钻出红线虫，"有人把鸠羽草混在防疫药里，诱发蛊虫异变。"

　　阿芷突然拽她衣袖："小姐看那边！"

　　人群外围，施晚婷正带着家仆支起粥棚。镶金边的药罐冒着热气，她舀起汤药喂给咳嗽的幼童："姐姐忙着验尸，只好由我来施药..."话音未落，那孩子突然眼球暴突，口鼻涌出黑血。

　　"退后！"施婉清甩出三枚银针封住孩童心脉，指尖挑开他衣襟。胸口浮现的九瓣莲纹，与昨夜药贩身上的印记如出一辙。

　　施晚婷绢帕掩唇作惊惶状："姐姐的针上莫不是有毒？"围观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壮汉挥舞柴刀逼近。

　　"取陈醋二两，雄黄三钱！"施婉清扯断腰间青囊系带，三十六格药匣凌空展开。指尖掠过第三排暗格时，忽然摸到细微的凹凸——那里本该光滑的紫檀木面，不知何时多了道苗疆图腾。

　　齐韩烨的剑鞘隔开劈来的柴刀："姑娘小心！"玄色披风扫过药案，佩剑挑起滚落的药罐。汤药泼在青石板上，竟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施婉清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昨夜柴房里的腥臭黏液，此刻正在药汁里咕嘟冒泡。她突然拽过施晚婷的手腕，袖口内侧赫然沾着朱砂粉。

　　"妹妹每日用磁石戥秤偷取毒草，可曾发现秤盘铁屑会渗入蔻丹？"银针划过施晚婷指尖，刮下的胭脂在水碗里化作点点铁砂。

　　人群哗然。施晚婷甩开她的手冷笑："单凭这些就能诬陷我？"突然掀翻药炉，燃烧的炭块滚向昏迷的施敬。

　　"爹爹！"施婉清纵身扑去，青囊袋甩出缠金丝网罩住火炭。齐韩烨剑尖轻挑，割断她束发的绸带。鸦青长发散开刹那，九枚金针已没入施敬九大要穴。

　　"九针渡厄..."人群中有老者颤声惊呼，"二十年前施神医救活屠城幸存者，用的就是这手法！"

　　施晚婷突然凄声尖叫："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撕开衣袖，露出手臂狰狞的烧伤疤痕，"当年火灾明明是她失手打翻烛台..."

　　暴雨忽至。施婉清在雨幕中抬起左手，腕间疤痕如蜈蚣盘踞："这疤是你七岁时打翻药炉，我徒手接住滚烫的紫金丹砂所留。"青囊暗格弹出半块焦黑的护身符，正是当年从火场抢出的物件。

　　齐韩烨忽然按住心口。少女散发的药香让他怀中玉佩发烫，苗疆图腾穿透三层衣料，在皮肤上烙出淡金纹路。这灼热感在他截住飞向施婉清的毒镖时达到顶峰——玉佩竟吸附了镖上剧毒。

　　"小心脚下！"施婉清突然厉喝。齐韩烨旋身避开地缝里钻出的红线蛊虫，剑锋斩断的虫尸喷出毒雾。少女青袖翻卷，药粉迎风散作屏障，触及毒雾竟绽开冰晶似的六角霜花。

　　施晚婷在混乱中遁走前，将血枯藤汁液泼向药柜。数十种珍贵药材遇毒即燃，冲天火光里，施婉清看见她唇语："游戏才刚开始。"

　　三更雨歇时，最后一位病患吐出蛊虫。施婉清倚着残破药柜，发现青囊暗格里的《神农百草经》浸血后显出新字：九针非渡厄，凤凰须涅槃。

　　齐韩烨递来烤热的姜茶，玉佩边缘与青囊铜扣严丝合缝。"姑娘可听过苗疆圣女以血饲药的传说？"他指腹抹去她颊边血渍，那抹猩红竟被玉佩尽数吸收。

　　远处传来更鼓声。施婉清忽觉心口灼痛，低头见青囊上的苗疆图腾正在渗血。母亲临终前的呓语突然清晰起来："待青囊饮够百种毒血，你自会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