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暴走边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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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漪和顾屹风并肩站在冷白灯光下的解剖台前。
眼前是一具无名尸体，她并不认识他，或许他们只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但无论如何，他不该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闻漪眼眶酸涩，心头不免涌上一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就在她怔然之际，空气里似有气流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苏醒，闻漪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她仿佛看到面前躺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他转头望向她，似微笑似沉默，眼神透着平静。眼角那颗小痣，像一滴还未落下的泪珠。
下一秒，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老去，浑身的血肉渐渐干涸，红颜化作枯骨不过一瞬间。
最终，一切化作虚无，只剩眼前冰冷的躯壳。
闻漪震惊地转过头看顾屹风，他仍沉默地注视着尸体，神色静如止水，似乎没有看到她所见到的一切。
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血脉之间微弱的共鸣？还是他未完全消散的能量？
闻漪转回头，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具尸体的手。
眼前世界骤然改变——她竟成了实验台上的男人。
实验人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现在开始，实验体#023第二次人体应用实验。”
她被大字型绑在坚硬的实验台上，四肢被合金束缚带勒出血痕。
“通电开始。初级线圈电压20kV，次级线圈脉冲频率15Hz——”
电极刺入两侧太阳穴中，强行刺激大脑开启异能。
“实验体心率飙升到180！！”
剧痛侵袭着大脑，像有无数利刃在脑子里不断搅弄，疼痛顺着脊椎一路而下，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第1次电击完成，持续时间3秒。”
闻漪头猛地后仰，重重砸向钛合金台面，让我死！
“注射镇静剂！快！”
“闻漪！回来！”
顾屹风的声音像利刃劈开混沌，将她从深渊拯救出来，大脑一瞬间恢复了意识。
她终于挣脱死者的记忆，成为时空中一抹自由的意识。
闻漪神志不清地飘荡到实验室的另一端，本能地远离令她痛苦不堪的场面。
桌面上摆放着许多档案材料。她伸手，指尖穿透纸页——她无法直接碰触其他时空中的东西。
闻漪掌心虚扫过桌面，厚厚的资料如被风吹过一般飞速翻页。
那次她拦截弹片，无师自通学会跨越维度牵动引力，虽然力量微弱，却是她在这里唯一能用的力量。
“闻漪！醒醒！！”熟悉的呼唤声再度响起。
她的意识摇摇欲坠，快到极限了。
眼前的世界逐渐崩塌，在合上眼睛的最后一刻，她清晰地看到档案某页最后一行：“归零计划启动倒计时：3天”
回归现实的瞬间，闻漪蜷缩起冰冷的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指尖不断拉扯着头发，想把那些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
她感觉到有人在靠近。
“别碰我！”她下意识挥开那只手，却听到什么东西被重重摔在地上声音。
她痛苦地嘶吼声裹挟着一股无法控制的能量，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撕裂，法医室的灯管“啪啪啪”接连炸裂，碎片四射。
沉重的解剖台开始变形，下一秒被压成薄薄一片废铁。
耳边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这里的一切正被无形的力量扭曲。
地面开始塌陷，露出了地砖下的结构，墙壁也大面积簌簌剥落。
死者的记忆不断涌现，她在每一秒感同身受的疼痛和煎熬中，开始分不清虚幻和现实。
“实验体#023，第七次注射同位素稳定剂。”
冰冷的针管刺入静脉，剧烈的疼痛灼烧神经，让她不断抽搐。
“放开我……” 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呜咽声。
“生命体征下降，虫洞打开率仅32%，持续时间12秒，未达稳定状态，数据采集失败。”
“怎么办？要救吗？” 拿着记录板的实验员问。
“不救，就算不死也没有实验价值了。何必浪费钱和精力。”冷漠的口气仿佛死的是只小白鼠。
“这就不行了？这个月都第三个了。”
“无所谓，反正就算死了还能再抓。只要实验成功，多死几个异能者算什么？”
濒死的绝望被最后那句话彻底激发成无边无际的恨意。
闻漪泪流满面，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里只剩一片冰冷肃杀之意。
愤怒在血液中沸腾，她能感觉到能力在失控，但是她并不想控制，她现在很想毁掉这一切。
一道身影正冲向她，是顾屹风。
他刚要靠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飞，整个人重重撞上尸体冷藏柜门，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接着砸落在地上。
“停下！！”他的声音透着痛意，却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再次向她奔来。
闻漪没有动，可他就是无法靠近，仿佛被无形的手拽入了某种扭曲的空间裂缝中。
顾屹风的身体像被狠狠拉扯，他闷哼一声，衣服瞬间被撕裂，手臂、胸口、脸颊，同时渗出血线。
但他没有后退。
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地面上。
时间变得无比缓慢，每一秒都被拉长成痛苦的折磨。
他咬牙艰难前行，用尽全力喊出她的名字：“闻漪！”
他的声音沙哑，却像穿透了时空，直击她的心脏，“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吗？”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现——那时的她蜷缩在树后，浑身发抖，在坏人靠近她的一瞬间，年轻的警察挡在她面前，捂住她的眼睛。
“别看。”那时他说，“数到十再睁眼。”
十五年前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
此刻的顾屹风浑身是血，却仍一次次奔向她。
扭曲空间的力量戛然而止。
闻漪怔怔地望着他的方向，空洞的双眼没有焦点。
下一秒，顾屹风终于抱住她，他抬起那只未受伤的右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道：
“别看，数到十再睁眼。”
就像当年一样。
闻漪浑身一震，泪水混着他的血滑落。
风暴终于逐渐平息。
闻漪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他的右手。
“……顾屹风？”
手从她的眼上慢慢放下。
她看到了他微笑的脸。
闻漪忍着眼泪：“他们……做了很过分的事……”
“我知道……”他抬手温柔摸着她的发，声音有一点颤抖，“所以你不能有事，未来我陪你讨回来。”
闻漪察觉到他摇晃的身体，伸手环抱住他：“你还好吗？”
话音未落，他重重倒在她怀里，温热从掌心传来。
闻漪手中一热，心中一凉。
不，他不好。
她低头，发现他后背已经完全被鲜血浸透。
闻漪终于后之后觉发现，刚刚，她差点杀了他。
她忍不住跪在地上，紧紧抱住他，眼泪砸在他的衣衫上，滚烫却无力。
“……对不起……对不起……”
顾屹风虚弱地抬起的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声音沙哑虚弱：“数到十了吗？”
她终于崩溃地哭出声。
*
病房的窗帘半掩着，点滴瓶里的液体无声坠落。
顾屹风半靠在病床上，绷带从锁骨缠到腰腹。
他身上大大小小缝了几十针，多处软组织挫伤，好在没有骨折。
特别行动组的人围坐在他跟前，戴一鸣和闻漪坐在离病床最远的椅子上。
“上面怎么说？”他的声音沙哑，略有些气短。
“你不明原因受伤后，副局长已经派内部调查组接管了案子。”倪千帆顿了一顿，又补充道，“虽然我们竭力隐瞒，但是调查组迟早会知道真相。”
闻漪猛地攥紧手指，不敢抬头看顾屹风。
“倒也未必。”戴一鸣突然开口，“我和技术科做了点手脚，把所有的锅都推到尸体不明原因爆炸上。”
高亦远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戴主任666啊，伪造报告可是重罪！”
“有本事让他们把炸成碎片的尸体拼回来验尸。”戴一鸣冷笑，“始作俑者，他们敢说出真相吗？”
“好主意，上层就算怀疑也不敢深究。”倪千帆点头，“老顾放心，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病房里沉默了片刻。
顾屹风转头看向她，目光沉静：“过来。”
她慢慢抬起头，眼眶通红，却没有勇气走过去。
“去啊。”戴一鸣开始尽情调侃，“你家顾处这次伤得不轻，尤其是左手，你得好好给他‘镇痛’。”
闻漪心中难过得紧，自觉无颜面对他，迟迟迈不开步子。
“我说，”顾屹风重复，声音带着不悦，“过来。”
闻漪吸了吸鼻子，慢慢挪到床边。
“你的手……怎么样了？”她声音很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顾屹风笑着安慰她：“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你看——”他用没受伤的手握住她的左手，“我可以用右手牵着你的左手。有这种默契，我们是天作之合。”
闻漪愣住了
特别行动组的人集体石化了。
只有叶敏忍无可忍：“怎么可能没事！顾老师左手肌腱严重撕裂，未来可能连枪都……”
“叶敏！” 顾屹风的声音陡然拔高，病房瞬间安静下来。
他语气冰冷：“请你离开！”
病房外的走廊上，叶敏随众人一起离开。
倪千帆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提醒你几次了，刚才那种话，以后别再说了。”
叶敏冷笑：“为什么？实话都不让说了？”
“不管你存的什么心，都到此为止吧。”倪千帆意味深长道。
叶敏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她又凭什么？除了连累顾老师受伤……”
“你还不懂吗？”倪千帆打断她，“老顾从来不是个情绪外露的人。他刚才那些举动是做给谁看的？”
叶敏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眉头微微皱起。
“他是在告诉在场的人，” 倪千帆瞥向病房，“闻漪是他的底线。”
叶敏沉默片刻，自嘲一笑：“原来，他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倪千帆转身离开前，丢下一句：“如果你想继续跟着老顾，就不要再针对闻漪。”
病房里只剩顾屹风和闻漪。
他执起闻漪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不许多想。是我自己不慎受伤，养一阵会好的。”
闻漪摇摇头：“你别哄我了，刚才我和医生确认过了，你的伤……不轻，会影响你射击的能力。都是因为我……”
“不能持枪又怎样，外勤任务、处长头衔，我都可以放弃，但这里面不包括你，你是我唯一不能放弃的存在。”
闻漪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顾屹风一把圈入怀里：“手疼，需要镇痛……”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倪千帆看清眼前的情况时尴尬地退了几步。
闻漪迅速退开，却被顾屹风紧紧攥着手腕不放。
“什么事？”
倪千帆脸色凝重：“总部刚下达命令——现在起您停职接受审查，特别行动组由我代为接管，案件资料全部移交内部调查组。”
他顿了顿，看向闻漪，欲言又止。
“还有……闻小姐需要接受内部调查组问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暴走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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