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初见端倪3 ...
-
于米手里还捧着那条黄毛巾呢，他慢慢走上前，轻声叫道：“米勒。”
米勒应声扭头，右手停下，眉心舒展，看向于米。
于米把毛巾抵出去，米勒刚把扳手放下要去接，便听于米说道：“帮我弄一下毛巾。”
说着便转过身，背对着于米。
于米没看见米勒悬停在空中的黑漆漆右手和凝固的神情，米勒尴尬一瞬，随后说道：“我手上有机油。”
于米无所谓道：“没事，随便弄一下。”
于米转过去半天等不到米勒的动静，侧头转过来看向身后，米勒正围着车满地找水。
于米催促道：“没事快点帮我弄一下就好了，不然会感冒的。”
“哦，等一下，马上。”米勒已经走到了车屁股后面，他蹲下来，掏了掏，从车底拖了一盆水出来，双手赶快伸进去洗干净，然后郑重其事的把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天蓝色毛巾拿起来擦干手。
洗手之后米勒的手就白净多了，看起来精瘦有力。米勒从后面走出来，像废土风男模走秀一样闪亮登场，胯上还围了一圈铁链子，泠泠作响。
“啪”，于米将隔汗巾拍在米勒手上，米勒站在他身后，呼吸声在头顶翻涌，左手一掌按在于米的肩上，右手从下往上，最终从后背领口把毛巾抽出来。
米勒整理了一下拉出来的毛巾头，把小熊刺绣摆在正中间：“好了。”
两人分开，米勒转身抄起扳手，埋头继续工作。
于米偏头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走了。
正值晌午，太阳越来越猛，等于米在厨房忙完出来已经快一点钟了。
这餐饭于米真的做得效率底低下，每每抬头看到眼前的黑色抽油烟机，脑海里就总是会闪回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于米端着最后一盘西红柿炒鸡蛋走出来，小海绵乖乖坐在餐桌上，手里捧着碗等着开饭。
“砰噔！”
瓷碗碗底撞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于米摘下围裙，对小海绵说：“麻烦你再等等，我去把外面那个哥哥叫进来我们就开饭。”
小海绵点点头，两腿在桌底下晃荡。
于米顺手将围裙搭在椅背上，走了出去。
大门没关，走到客厅里就听见了远处“乒乒乓乓”的修理声。
于米迎着阳光来到车库，站在米勒身后，看到他还在捣鼓引擎。
“吃饭了。”于米说。
米勒没有抬头，仍旧在忙碌：“好的，马上。”
于米皱眉，不满道：“你快点。”
米勒点点头，一副没有听进去的样子。
这活干起来半天不见停的。于米眉头皱得更甚，凑上前歪头看向引擎，催促道：“别弄了，就等你一个了。”
米勒却拖延道：“真的马上了，在等一分钟。”
于米挪到屋檐荫处，叉腰站在旁边等。
不知过了多久，米勒终于扔掉了梅花扳手，最后检查了一下弹簧方向便抬手按下了车前盖。
“等会我再试试打火O不OK就完事儿了……诶，人呢？”米勒转右边，发现面前没人。
米勒转向左边，发现于米双手抱臂，一脸不耐烦地站在工具架前面，说：“在这。”
“哦，我弄完了。”米勒右手一颗颗解开衬衫扣子，左手指向于米身后的工具架，“帮我拿一下。”
于米的脸臭得很，他侧身看向后面，上面有堆衣服，但他没动，一转回来就看见米勒脱下衬衫，顺手揉作一团，捏在手上。
“别揉了。”于米说。
米勒抬头问：“什么？”
“你知道我每次给你熨衬衫有多费力么，你竟然是这么弄的。洗也洗不掉，还全是皱。”
米勒瞪大双眼：“原来我的衬衫是你给我洗的？我以为……”
于米声音冷冷的：“你以为什么？”
米勒的声音越来越小，细若蚊蝇：“我以为它自己变干净的……”
“呵。”于米“噗嗤”一声笑了。
米勒激情解释道：“真的，我每次丢在椅子上，第二天再去拿的时候就是干净的了，回回都是这样，我真的以为那是什么固定刷新点呢——我衣服在后面你帮我拿一下。”
米勒一身肌肉上还有渗过衬衫的机油痕迹。
“你别穿了。”于米又一脸一言难尽道。
米勒愣住了：“啊？”
于米说：“身上都是机油。”
米勒低头看了一眼，才发现腰两边和胸前这些地方都划上了几道黑色。
“哦，我擦一下。”
米勒欠身拿到那块丢在车挡风玻璃上的天蓝色毛巾，对准油渍狠狠擦了几下。
于米泼冷水道：“别擦了，水都没沾，擦得掉个鬼。”
米勒抬头，奇怪地看了于米一眼。
于米抬起左手拉开袖子，露出手表，右手用力敲着玻璃表盘：“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一点半。我喊你的时候几点？十二点四十五。人家梅姨托我们照顾孩子，”于米把下巴往屋内一抬，“现在她孙子都要饿死在里面了。”
米勒摸摸后脑勺，嘟囔道：“天哪，你是不是被我妈夺舍了……”
于米迈步走了，脖子后挂着一个小熊刺绣，米勒默默跟在后面。
进屋后小海绵还坐在椅子上，见他俩进来扭头看过去，嘴巴抿紧，眼睛亮亮的。
除了中间一直小火温煮的炉子还热着，其他的两道菜已经冰冰凉了。
天气这么热，空气竟然是冷的，于米没想到菜竟然凉得这么快，便把西红柿炒蛋和西芹炒牛肉又倒进锅里炒了一遍。
菌菇鸡汤冒热气，咕噜噜鼓着泡泡。
入座，于米坐在小海绵旁边，米勒拿开搭在椅背上的围裙，坐在小海绵对面。
于米怕米勒赤膊对小海绵影响不好，最终还是让他穿上了衣服，不过于米拒绝清洗因此弄脏的衣服。
饭间无言，吃完后于米命令米勒把碗筷洗了，而他把小海绵带去楼上卧室读绘本后就下来站在餐桌前监督米勒收拾。
最后一个瓷碗放进碗柜，米勒一双指节分明的手用力一推，碗柜“轰隆”滑进柜箱。
“收完了。”米勒转身站在于米面前。
于米满意地看着收拾成果，却仍是语气刻薄地问：“车修完没？你待会还要剪树枝。”
米勒揩过粘上洗洁精泡沫的鼻子，说：“我等会去重新打火看看引擎，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有时间还可以把车胎焕新一下。”
“那你现在就去，等两点钟我等小海绵睡午觉，然后我再去找你去搬梯子剪树枝。”
闻言，米勒点点头。
修树枝一个人干不成，得有一个在下面看着。
于米转身要走，米勒赶忙拦住：“诶！”
于米驻足回头，问道：“干嘛？”
米勒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额没事，你走吧。”
于米奇怪一瞥，转身就走。
其实等于米上去的时候，小海绵就已经困得昏天暗地了。他坐在床上盖着被子，手里捧着儿童绘本，眼皮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搐”一阵，脑袋旋得上天入地。
见状，于米忍不住笑了出来。走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图书，合上顺手放在床边的书桌上，绕到床边来伸手抚上小孩子软绵绵的背，脱下外衣搭再被子上，扶着他睡了下去。
小海绵拉好被子，随即沉沉睡去，于米从床头柜上抽了两张纸，给小孩擦了擦鼻涕。
于米转身把大开的窗户合上，只留了一条小缝。
“咔哒！”纱窗合上，于米走出门，转身放下了门帘。
静谧的午后，阳光正好，空气中还残留些许夏日的余味。
米勒“叮呤咣啷”把工具都扔在一边，抬手盖上车前盖，只是站了一会儿就又热出了一身汗。
于米过来时正看见米勒在脱毛衣。
米勒的头从领口里溜出来，一头金毛瞬间变得乱糟糟的，他身上还剩一件白色打底衫，领口宽阔，于米看见里面有条黑绳子项链。
于米站在他身后，米勒一回头便看见了他：“我已经弄好了，那个大梯子我们上次放在哪儿了？”
米勒之前总忘记带钥匙，这里面戴的应该是钥匙。于米想，脑中不自觉闪回米勒忘记带钥匙被锁在屋外淋雨的情形。
当时从梅姨家搞完卫生回来，米勒的一件夹克掉在客厅里了，他去拿，结果出门忘记带钥匙，回来时还下了点小雨了。
还好于米正去三楼露台抢收衣服，听见了米勒的呼唤，不然以这屋门一关里外隔绝的隔音效果，只能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发现米勒他还没回家吧。
“在车库后面，有两节要拼在一起。你先把车开出来。”见米勒还要脱掉打底衣，于米说：“留一件吧，待会小树枝刮在身上不难受？”
“哦。”米勒转身开门，坐进了驾驶位。
钥匙插入，发动机“轰隆”一声启动。米勒打着方向盘，缓缓驶出车库，红色敞篷跑车闪耀在烈日之下。
于米走进车库里，两节木梯卡在最里面的墙上。
呜呜——
米勒把车停在了别墅门前。
上次他们担心木质的东西放在外面风吹日晒迟早会坏，把架好的木梯拆开打算收进仓库里时，发现厨房后门外的小仓库压根就放不下这么长的梯子。
最后，他们只有又把梯子搬进车库里，这才发现车库墙上距离地面大概一扎长的地方有两个宽宽的铁钩，他俩试着抬了下，刚好能把两段梯子一前一后卡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