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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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顾知时这样说，宋修清也很期待经济助理的职位。
脱离了从前的环境，他得到的是新朋友们的认可和赞赏，这让他稍稍有了些自信，有勇气再次拾起音乐。
——只是宋修清仍有些胆怯，害怕给顾知时期待，又没法交出满分答卷。
他不想看见顾知时眼里的失望。
所以，即便已经打算重新创作，他也不曾告知顾知时，只告知了乐队的朋友们。
宋修清并不擅长填词，也没有出色的嗓音，不过江远他们主动提出帮助，除了没参与演出，宋修清几乎算他们的第六名成员。
和顾知时吃过晚饭，又打了一会儿游戏，宋修清回房为作曲准备，而顾知时则盘腿坐在客厅地毯，点开收到的邮件。
那是乐队敲定的新专辑，已经过了经纪人一关，交送给他做最后的决定。
顾知时戴上耳机。
专辑八首歌，平均一首四分钟，他听了半个小时。
他靠在沙发上，从熟悉的综艺演出到这次的新曲，在五个人的乐队里，听见了第六个人的影子。
第六个人会是谁？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顾知时点开文件，看见了作曲和编曲那两栏多出的名字——
shaw，宋修清的英文名字。
宋修清和他说过，原本他不打算起英文名，但是外国人实在念不明白修清这两个字，所以简化变成shaw。
八首曲子结束，顾知时没有摘下耳机。
他一遍又一遍的听着，就像看一朵枯萎的花，慢慢有了生命。
这也是这张专辑的概念——
重生。
乐队以江远为核心，概念自然也是江远定下的。
虽然江远从未提过，就连乐队的人也不知道，但作为业内人士，顾知时听说过江远的事。
他曾经是国内摇滚乐队pierce的贝斯手，在pierce爆火前，因主唱酒醉后抱怨其没有才华，悄无声息退出了乐队。
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顾知时也是从签约时的背调，才发现他的身份。
这张专辑无疑契合江远和宋修清的经历。
顾知时很喜欢。
但随之而来的，是心里如水波般淡淡泛起的嫉妒。
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
有人比他更接近宋修清。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瞬间，顾知时一愣。
他想起朋友之前说的话。
“冠冕堂皇，还长辈？我看是不好意思说自己老牛吃嫩草。”
朋友之间的占有欲怎么可能会是这样？
想一想和其他朋友，如果和他一起住的不是宋修清，而是他们……
顾知时忍不住抖了抖，顿觉恶寒。
但如果是宋修清的话……
他能接受自己的未来全是宋修清，不，他甚至是期盼，在以后的日子里，他的世界被宋修清所占据！
他迫切期望着和宋修清再近一些，近到完全占据这个人！
一想到宋修清可能离他而去，有更亲密的人，甚至是结婚生子，他就感觉毛骨悚然，头晕恶心！
只能是他！
侵入宋修清以后人生的——
只能是顾知时！
比起高兴，更先到的是退缩。
顾知时从未像现在这样胆怯过。
从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从来就能得到，就算有些难度，他也有自信获得。
比如十岁时，顾知时顶着他爹不善的眼神，硬生生在家里装了一间爬宠房。又比如因为不想继承家中产业，在和父亲闹掰的第二天就消失，只用两百欧元环游欧洲。
他能干脆利落地放弃家族产业，一步步成为世界最大的音乐公司董事，也能抛下已经无聊的工作，回到国内，从零开始发掘艺人，开发国内市场。
得到宋修清并不是件难事，或许说，宋修清已经是他的掌中之物。
只要他提出想法，宋修清一定会答应的。
但宋修清对他，也是这样的感受吗？
那双信赖的，敬仰的，小心翼翼的眼睛。
那完全是后辈对可靠前辈的信任！
利用宋修清对他的依赖来得到他，这种行为简直可耻！
顾知时忍不住唾弃，又心生幻想——
如果他真这么做，那会变成什么样？
宋修清会一直注视着他，他会掌控宋修清的全部，从零到万众瞩目，他将帮宋修清洗去浮尘，一步步将宋修清推向聚光灯，像一个吝啬鬼，不许宋修清的注意移向他人！
他肯定……
会变成一个扭曲又可怕的怪物。
顾知时被自己逗笑了。
他想：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幼稚。别说年龄了，连性别都对不上。总不能为了自己的心动，毁了喜欢的人吧？
宋修清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人会比顾知时更合适他——
一个年轻、温柔、相互成长的……未知的女性。
顾知时低低地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起身从酒柜随便拿了一瓶酒，打开才意识自己在做什么。
——看来明天起不来了。
·
宋修清起床到客厅，桌上已摆好早点，但却不见顾知时。
空气中莫名弥漫着酒香。
宋修清在客厅转了一圈，没看见顾知时，于是又走到顾知时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哥，你在房间里吗？”
没人回答，而他不过是轻轻一碰，没有关上的门就开了。
昏暗的房间里一团糟。
酒瓶掉在门口，玻璃杯摔在地上，眼熟的衬衣扔到了床脚，而床上也像刚经历大战，被子卷成一团，似乎裹了个人。
宋修清愣在了门口。
这还是……顾知时的房间吗？
在这儿住了快两个月，宋修清也就进过几次顾知时的房间。
虽然和外表不符，但顾知时的房间比宋修清更加乱。他称：“凌乱能带来灵感。而且我这叫乱中有序。”
但现在，他的房间已经陷入了彻彻底底的混乱。
宋修清推开门，小心跨过地上酒瓶、衣服还有书，来到床头，看见了裹在被子里睡得正香的顾知时。
宋修清最经常见到的，是穿着整齐，看起来可靠又成熟的男人。然而在他面前的，是头发乱糟糟，睡得脸颊发红，连衣服都没换，甚至可能昨晚没洗澡的家伙。
不过……
宋修清轻轻笑了起来。
——原来顾知时也有失态的时候。
顾知时是宋修清最想成为的那种人。
他很有能力，也很可靠。似乎做什么都很轻松，不会像自己一样，遇到点小事就崩溃。
不仅如此，他不会像宋景行那样，瞧不起失败的自己。
面对不堪的宋修清，他包容而温柔。
但这样也太完美了，完美到宋修清害怕，让他觉得这一切不过是顾知时的伪装，他会像宋清晏一样，在某天突然揭开面具！
直到现在——
宋修清不知道顾知时为何醉酒，但看着酒醉后睡得昏天暗地的顾知时，就像看见了难得一见的仙鹤落了地，吭哧吭哧地在地上走，总觉得……
心软软的。
宋修清终于有胆子伸手，主动触碰顾知时。
他戳戳顾知时的脸颊，指尖传来被闷得稍高的体温，不过幸好，应该没有发烧。
顾知时一点儿也没察觉到。
宋修清起身，放好酒杯和酒瓶，又收好衣服，在微信上问过阿姨解酒药的位置，倒水回房间。
他推了推顾知时。
被子里的人蛄蛹了一下。
宋修清蹲下，稍稍扒开被子，轻声地：“知时哥，我把药和水放在边上了，阿姨中午会来。我先去公司了。”
被子里闷闷传来“嗯”的一声，顾知时似乎还没清醒，只是下意识应声。
宋修清又摸摸他的脑袋，确认没有发烧，这才准备起身出门。
可他刚收回手，还没转身，不知从哪猛地钻出一只手，扯住了他的手腕。
“不准走。”
是顾知时。
宋修清好声好气：“我和江远约好了，下午一块儿编曲。”
顾知时的手不动，半响没声，似乎又睡了过去。
宋修清想扒拉下他的手，可即便睡着了，他抓着宋修清手腕的力道依旧不小，宋修清只好再用多些力气。
顾知时仍在梦中。
他梦见穿着龙袍的宋修清左拥右抱，一边是江远，一边是面容模糊的女人，而他自己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抓住宋修清脚腕，哀哀怨怨——
“他究竟比我好在哪里？”
宋修清：“？”
他不知道顾知时口中的他是谁。
但这句话实在太有冲击力，场景也太固定，宋修清几乎瞬间，就想象到顾知时和另一个人在灰色的天空下分手。
……不会吧？
宋修清又是惊诧又是纳闷。
居然有人甩顾知时？
不过这样，宋修清倒是补齐了昨晚的剧情。
他知道顾知时没有对象，恐怕昨晚触景生情，想起了之前被甩的经历，所以才用酒精麻痹自己。
宋修清心生同情。
他蹲下，继续道：“知时哥，是我，宋修清。你现在难受吗？要不然吃点解酒药？”
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顾知时突然睁开眼，与宋修清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宋修清：“……哥？”
顾知时脑袋开始疼了。
愣了一会儿，他才猛然一拉被子，把自己笼进被中，匆忙遮掩。
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顾知时想：怎么就被他看见了这幅糟糕模样！？
隔着被子，宋修清的声音隐隐约约——
“知时哥，我先走了。”
门关了。
顾知时把自己闷得满头大汗，一拉开被子，差点没岔气。
他环顾一圈，记得自己倒床上前，房间变作战场——
那简直比狗窝还糟糕！
顾知时坐在床边，觉得自己需要再来一杯酒冷静冷静。
床头摆着水和解酒药，顾知时一口闷，倒回床上。
顾知时昨晚可谓丰富多彩。
一口酒下肚，差点冲动跑去宋修清房间敲门痛哭流涕，说我们年纪也没差很大，给我个机会吧，好不容易才遏制感性摇摇晃晃回房间，又哐当摔了一跤，差点没把自己摔晕。
他的左右脑在互搏。
一边想：我不能这么卑鄙无耻，利用修清对我的依赖，骗来他的爱。都快差一轮了，这不就是占便宜吗？
一边想：其实我也没有很差吧，难说修清会找到比我好的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亲他一口说从不从！？
……没救了。
顾知时卷起被子，缩在床上。
不用他自己下决心，他就已经在宋修清面前出了糗，什么比他更好的人，街上随便拉一个都比酒鬼强！
真的是……
没脸见他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