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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现实世界 ...


  •   电话打来时,迟溯在喂猫。

      因为解离这个老毛病,以前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明明去过一个地方却不记得去过,明明答应了一件事情却根本想不起什么事。就像是记忆脱节,肢体被另一个人操控着。

      所以当胖子让他别忘了晚上的聚会,迟溯直接迷茫地“啊”了一声,原本要往袋子里倒的猫屎铲子悬在半空,差点掉在他的拖鞋上。

      好在胖子了解他的情况,给他又说了遍情况。

      “这不是许仙回国了嘛,但他这次待的时间不长,就想着今晚聚聚,你前两天也答应了。”
      许仙原名许仁山,不知哪个天才说仁也是人,当偏旁搭个山正好是仙字,就有了许仙的外号。

      许仁山和胖子一样,都是景雾泽先认识的朋友。大学那会儿他和景雾泽谈恋爱,几个男生打打游戏打打球,也就熟络了。
      可能是许仁山和他性格比较像,到后来许仁山约他倒是比约景雾泽还要频繁,关系处得不错。

      毕业后许仁山出国留学,难得回来一次。见见面吃个饭,迟溯没有理由拒绝。
      只是……

      听到迟溯这边沉默了,胖子也知道迟溯在犹豫什么,直拍胸口道:“放心吧!景雾泽晚上有事,他来上半场,你赶下半场。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撞上的。”
      迟溯这才松口,答应下来。

      “上学那会景雾泽那么粘你,真没想到你们会分开,”或许是许仁山回来了,让胖子忍不住回忆往昔,一时之间嘴上没把门,竟然对着当事人的面贴脸开大。

      好在胖子反应也快,说完之后马上找补:“嗨,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说他干什么。大把上大学的谈,出到社会不还是大把的分嘛!早点分早找下一个,你看我,回趟老家连婚都结了。”

      对啊,早分早找下一个,景雾泽就是这样做的,现在过得确实潇洒。
      迟溯不吱声了,胖子有些尴尬,一时也不知道再说点什么。提了句“你记得来,我还有点事”,就挂断了电话。

      胖子虽然有时候嘴上不把门,但为人还是仗义大气的。他和景雾泽之间这事,是唯一让胖子也感觉难办的话题。

      迟溯熄了手机,他和景雾泽分手三年,再怎么亲密也总该被时间抹去了一些痕迹。更何况他那时虽然和景雾泽在一起了,但那到底算不算是真的谈了,倒还难说。
      不过迟溯早就不纠结这个了,可当胖子再聊回这个话题,他却莫名对“粘着”这件事情感到无比熟悉。

      为什么?

      一思考这件事,脑中好像又刺刺地疼,于是迟溯也不再想了。他把猫屎都扔进垃圾袋里,又给袋口打了个结,朝着那只狸花招招手。

      “石榴,过来,”他每次犯病的时候,最想撸一把他的猫。
      只要把手指插进那被他养得油光水滑的猫毛里,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石榴听见迟溯的叫唤,非但没有顺着迟溯的话过去,反而跑回卧室跃上窗台。那双颇具人性的黑色眼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将视线放回了自己的猫爪子上,低下头矜持地舔了舔。

      身为石榴的主人,迟溯迅速明白了它的意思,气笑了。
      嫌弃他没洗手,感情他铲的屎不是它拉的是吧?

      无论什么样性格的养宠人,都很难抵抗对宠物犯贱的欲望,何况那本身就是一种人宠间的乐趣。
      于是冷静温柔如迟溯,也会幼稚地和自己的宠物较劲。举着那双“臭手”就擒拿了石榴,并对它一番惩罚。

      在石榴生无可恋的“表情”下,迟溯总算是吸爽了他家的猫,整个人活了过来。

      “怎么感觉你好像瘦了?在家里没有好好吃饭?”
      迟溯将石榴举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

      自从他在石榴树下捡到石榴,伙食上从没有亏待过它。哪怕是他现在离职了,也是优先石榴吃好,自己就吃得随意些。
      可以说将狸花养成猪这件事,迟溯负全责。

      但现在石榴却是肉眼可见地瘦了,掂手里的分量也很轻。

      他录这个恋综没什么具体内容,只录了两天,按道理就算没吃饭也不至于瘦这么多。况且那猫碗迟溯一回来就看了,可是被这小猪咪吃了个精光。

      “真是怪了,”迟溯嘀咕了一声,被石榴一软垫拍到脸上。

      趁着迟溯手松了些,石榴趁机跑到了书架上,这个高度迟溯彻底抓不到它了。

      它踩在柜顶的书上,尾巴高高竖起,得瑟地轻轻晃了晃。
      像是在说:人,你才奇怪,别靠近我。

      真是好的不学,跟另一个主人学坏的。

      迟溯无奈,往猫碗里又添了猫粮和水,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

      胖子说的那个地点不算近,高峰期还容易堵车,迟到了也不好。不如先打车过那边的商场逛逛买点东西,到时间了再上去。
      然后迟溯就在打车软件上叫了个车,再然后那司机就撞到了一个人。

      谁懂原本低头看手机以为是撞上了什么杆子,没想到抬头车前看不到任何东西的恐慌感。谁又懂那被撞的人站起来,不但血流得看不清脸,还一个血手印按在挡风玻璃上的直视感。

      你问什么直视感?

      那当然是恐怖片的直视感,迟溯面无表情抖着手机回答。

      显然司机比他还要慌乱,解安全带解了几次才解下来,推车门出去还差点摔了。
      隔着挡风玻璃,迟溯隐约听见司机询问那人去医院事情。

      他其实不是那么想下去,但出了这种情况,司机也不可能继续载他了。再加上那被撞的人不看司机,反倒还直勾勾盯着他看,这让迟溯浑身不自在。
      迟溯怀疑那人是不是被撞得神志不清了,以为撞人的是他。以至于他最后叹了口气,选择先拨打120。

      救护车很快过来了,训练有素的医护人员看到那个站得笔直的伤者,虽然没多说什么,只是让伤者赶紧躺到担架上,但迟溯在那瞬仿佛听见了医护人员无声的尖叫。

      所幸那名伤者撞成那个鬼样子竟然是轻伤,事故责任也明确,总之到后来迟溯是在医院做的笔录,不用跑一趟派出所。

      就是在护士推伤者到急诊的时候,那人竟然对着他说“终于见到你了,我们还会再见面”什么的。

      知道血淋淋的人说这话有多恐怖吗?
      迟溯觉得这人别的不说,至少脑子到时候一定得去看看。

      折腾了这么久,迟溯很早就跟胖子说了他这边的情况。不过他预留的时间不短,胖子和许仁山都表示愿意等他。
      于是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迟溯给胖子发了条信息,说现在过去。

      等电梯的时候,他无意间听见一个护士跟另外一个护士吐槽。
      “那个分到我们这儿的实习医生,好像姓李吧?不是早该回来销假了?这都第几天了还见不到人,都要忙死了。”
      “你没听说吗?她这次回去说是家里有事,其实是她父母逼她相亲。可能是相到好的了吧,这不前几天人家父母过来直接说她不来了吗?”

      “真搞不懂,”那个年轻点的护士或许也有这方面的烦恼,朝年长些的那个护士抱怨道,“读书的时候生怕我们早恋,上了大学就开始催找对象结婚,就好像人活这辈子撇开这些事情就活不了了一样。”
      那个年长的护士只是笑道:“你还小,不懂。赶紧先把手上的活干了吧,等新一批轮过来都得后天了。”

      说完这话她们就没有继续聊下去了,迟溯看着电梯楼数一层层往下走,心里有些怪异的烦躁。可他说不清原因,也只能先去饭店。
      一路上又花费了些时间,迟溯走进包间,就知道胖子和许仁山等了有一会了。

      穿得一身花的胖子见他到了,叫门口的服务员起菜,又将他迎进来,上上下下打量个遍。
      “我看看,你没受伤吧?没受伤就好。”

      迟溯被胖子抓个结实,心里却一暖,也是扬起点温柔的笑容:“没事,不是都跟你说过了。”

      这时另一头也来了声:“好久不见。”
      迟溯看过去,许仁山站在桌边没有过来。但看那推眼镜的小动作,迟溯就知道许仁山此刻的心情也挺激动的。

      “是啊,好久不见,”迟溯放松下来,打趣道,“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西装的样子,挺帅啊,在外面过得还不错?”
      听他这话,许仁山沉稳的脸上似乎有些害羞,又推了一遍那副架在鼻梁上好端端的眼镜才答道:“还可以。”

      “害,都站着干什么,”都是熟人,胖子也不跟他们客气,直接一下子拍迟溯肩上。迟溯估计胖子那力道要比刮痧好使,那块皮肤一定红了。
      “都坐下说话。”

      酒过三巡——准确来说只有胖子一个人喝了酒。

      许仁山是还要赶凌晨的飞机,迟溯是喝了酒会出事。只有胖子是家里管得严,嘴上说着一个人喝酒没意思,却还是开了瓶白的趁机过过瘾。

      但或许是酒盖子敞着酒精挥发,又或是屋里太闷,他们聊得开怀,却撇不开翻涌上来的倦意。
      吃完菜后没多久,唯一一个喝了酒的胖子直接趴下了。他们两人少了个热场子的,也逐渐聊得少了,最后只剩胖子的打呼声一下比一下高。

      “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去机场了吧?胖子我送回去就行,”迟溯对许仁山道。

      说完他拿出手机设着打车的地点,却听见许仁山道:“那个。”

      迟溯抬头看去。许仁山一个毕业两年的社会人,此刻竟像一个青涩的毛头小子一样。语气结巴,眼神闪烁,有些不敢正眼看他:“那个,我看你这么久也没找过新的男朋友或者女朋友,在这边的工作也停掉了。就是,有没有可能——”

      迟溯刚感觉有被冒犯到,就听到许仁山的下一句话。
      “有没有可能你愿意和我一起回马德里。”

      迟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要给我介绍马德里的工作吗?我不是很会西班牙语。”

      “不是,”许仁山脸红得眼镜都有点挡不住了,“你知道吧?我也是同。”
      “啊?你是同,”迟溯诧异,许仁山在大学可是谈过女朋友的,“我不知道啊。”

      他只是和景雾泽谈过,身上又没安什么奇怪的雷达,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景雾泽没跟你说过,”许仁山有些疑惑地这么讲了一句,说完又有些懊恼,像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不该提起这个人。
      但他既然开了这个口,就打算一鼓作气说下去:“迟溯,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候你和景雾泽在一起,我没办法告诉你。但现在我在马德里无论生活和工作都还不错,也很稳定。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开展一段新恋情。”

      见迟溯想对此说什么,许仁山怕迟溯直接否决,打断道:“你不用急着回复我,我和景雾泽不一样。他心野,不会将视线长时间注视在一个人身上。我早就知道你和他不会长久,因为你不喜欢那样的性格。但我可以,这么久了,我还是喜欢你。”

      迟溯眉头皱起来,许仁山这些话听得他不是很舒服。他并不喜欢许仁山评判他是一个怎样的人,或是喜欢怎样的人。
      更不要说许仁山话语间对景雾泽的贬低,就是许仁山口中所谓的喜欢,都让他突然觉得许仁山这人挺假的。

      迟溯不想再听下去,他想委婉转移话题,却再一次被许仁山打断。

      他看着许仁山喋喋不休的嘴,只觉得许仁山在办一场个人秀。看似在展示自己,述说真情,迟溯却感觉观众是他不是他都不重要。
      许仁山的主旨,似乎就只是在说自己有多厉害,迟溯就应该选择他一样。

      迟溯没拉得下脸面打断许仁山的话,包间的门却砰一声打开了。
      声音之大,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胖子都吓得闭着眼坐直了。

      浓烈的酒气硬是挤开那点白酒味闯进来,顺着那方向,迟溯先是看见了那头扎眼的蓝发,再看到了那张让整个房间都黯然失色的脸。

      景雾泽,他怎么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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