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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苏江姜生日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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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0日的凌晨五点半,陆衿的手机闹钟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一声震动,她已经攥着枕边的深灰色羽绒服坐起身。
下铺传来苏江姜均匀的呼吸声,像春日里淌过青石板的溪流,轻柔得让人心头发软。
借着窗帘缝隙透进的光,能清晰看见她露在被子外的发梢——那是上周刚修剪过的长度,发尾微微内扣。
昨晚临睡前,苏江姜还对着镜子转了三圈,念叨着“明天要穿新买的米色大衣,配这个发型肯定好看”,尾音带着点没褪净的鼻音,像只刚睡醒的小猫。
陆衿轻手轻脚地爬下床,塑料拖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她迅速捂住嘴,屏住呼吸低头看了眼床铺,见苏江姜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才松了口气,指尖捏着羽绒服领口往门口挪。
宿舍楼道里静悄悄的,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尽头亮着,像颗悬在黑暗里的星星。
她裹紧外套往水房走,冷水扑在脸上时,冰冽的触感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睡意,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却难掩眼底的雀跃。
六点十分,陆衿蹲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对着手机屏幕反复确认游乐园的路线图。
上周偷偷打给游乐园客服时,对方被她软磨硬泡了十分钟,才答应七点半让她们提前入园,前提是不能声张,不能打扰其他工作人员的准备工作。
她呵出一团白气,看着它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像小石子落在空桶里,清脆又急促。
“陆衿?你怎么在这儿?”苏江姜穿着米色大衣站在三级台阶上,围巾只松松绕了一圈,露出小巧的下巴和半片泛红的脸颊,“不是说八点才出发吗?你手里拎的什么?”
陆衿猛地站起身,手里的保温袋差点掉在地上,金属搭扣撞击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醒、醒早了,下来透透气。”她把保温袋往身后藏,却被苏江姜眼尖地看见露出的蛋糕盒边角——那是她特意选的粉色盒子,上面印着只叼着草莓的兔子。
“没什么!”陆衿慌忙把袋子举到身后,脸颊烫得像贴了片暖宝宝,“快走吧,早去早回,下午还要上高数课呢,李老师的课你敢迟到?”
“知道了知道了,陆大学霸最遵守纪律。”苏江姜笑着跑下台阶,路过她身边时,故意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她的胳膊,“不过你今天好奇怪,脸怎么这么红?”
“冻、冻的!”陆衿转身往校门口走,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其实她早上出门前特意多穿了件加绒毛衣,就等着这一刻——上周三在图书馆,她亲眼看见苏江姜对着借阅区的围巾展示架发呆,手指在灰蓝色的羊毛围巾上停留了足足二十秒。
七点半的游乐园藏在晨雾里,像幅没干透的水彩画。
检票员是位头发花白的老爷爷,笑着递给她们两张印着小熊图案的临时通行证:“小姑娘们来得真早,抓紧玩,八点半之后游客就多啦。”
陆衿接过通行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苏江姜的手背,两人像被电流击中似的同时缩回手,低着头快步走进园,谁都没说话。
旋转木马的顶棚挂着昨夜的冰棱,在微光里闪着细碎的光,像谁把星星掰碎了撒在上面。
苏江姜忽然指着最高处的天鹅座:“你看那个,像不像童话书里的城堡尖顶?小时候我妈给我讲《天鹅湖》,说公主住的城堡就长这样。”
“有点像。”陆衿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上,像颗熟透的樱桃。
她伸手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苏江姜脖子上绕了两圈,羊毛的柔软裹住她半张脸,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睛。“围巾怎么不系紧点?上周才发过烧,忘了是谁在医务室哭唧唧说头疼了?”
“你的围巾……”苏江姜摸了摸柔软的羊毛料子,这是陆衿的妈妈去年冬天寄来的,灰蓝色,带着淡淡的雪松味,洗过很多次都没散去。“你不冷吗?我看你耳朵都红了。”
“我火力旺。”陆衿转身往碰碰车区走,步子迈得有点快,耳尖却红得快要滴血。
其实她早上出门前特意翻出了压箱底的加绒卫衣,就等着这一刻——看着苏江姜裹着自己的围巾,像只被圈进领地的小兽,心里忽然就踏实了。
碰碰车区域的地面结着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苏江姜选了辆亮黄色的车,刚系好安全带就冲陆衿喊:“陆大学霸,等会儿输了可别哭啊!我小学可是碰碰车冠军!”
她把方向盘打得飞快,好几次故意斜着撞向陆衿的车,看着对方笑着左右躲闪时,忽然觉得心脏像被羽毛轻轻扫过,痒得想笑又想藏。
“苏江姜你犯规!哪有从侧后方撞的!”陆衿终于找准机会,猛打方向盘撞向她的车尾。苏江姜被惯性带得歪了歪头,马尾辫扫过脸颊,露出截白皙的脖颈。
陆衿忽然想起上周在阶梯教室,她也是这样歪着头记笔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睫毛上,像撒了把金粉,当时自己竟看得走了神,被李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半天说不出话。
车刚停稳,苏江姜就跳下来要去拉陆衿的手,指尖在距离她手背两厘米的地方猛地缩回,转身往摩天轮跑:“去那边!我要坐最高的那个!听说在最高点许愿特别灵!”
她的围巾随着跑动散开一角,灰蓝色的羊毛在晨光里划出柔和的弧线。
八点的摩天轮玻璃舱里还带着夜的寒气,陆衿从帆布包里掏出暖宝宝,撕开一片往苏江姜手里塞:“捂捂手,你指尖都凉得像冰坨子。”她自己也捏着一片,塞进羽绒服口袋,余光却总忍不住往旁边瞟——
苏江姜正对着窗外呵气,玻璃上立刻凝出白雾,她用指尖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旁边还画了颗缺角的星星,像极了她们上周在操场看的那场流星雨。
“你看!”苏江姜指着窗外忽然喊,声音里带着雀跃,“下面的过山车轨道,像不像数学题里的正弦曲线?尤其是那个大回环,简直和课本上的图一模一样!”
陆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钢铁轨道在晨雾里若隐若现,竟真的像极了高数课本里的函数图像。
她忽然觉得,原来枯燥的高数也能变得可爱,就像眼前这个连求导都要算三遍的姑娘,总能把平淡的日子过出甜味来。
玻璃舱升到最高点时,她悄悄从口袋里摸出个丝绒盒子,指尖刚碰到搭扣,就听见苏江姜说:“其实我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陆衿手忙脚乱地把盒子塞回口袋,心跳得像要炸开,耳膜嗡嗡作响,连玻璃舱外的风声都听不清了。
“你以为你藏蛋糕藏得很隐蔽吗?”苏江姜转过头,眼睛在晨光里亮得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昨天帮你收书包时看见了,粉色盒子,上面印着兔子,是城南那家‘甜香坊’的吧?我上周还看见你在宿舍楼下的快递柜取过他们家的宣传单。”
陆衿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被夕阳染透的云霞。
她正想解释自己怎么知道她喜欢那家的蛋糕,却被苏江姜按住肩膀:“不过我假装不知道,给你留点面子。”她凑近了些,陆衿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是青柠味的,和自己的雪松味完全不同,却奇异地让人安心。“陆衿,谢谢你。”
玻璃舱缓缓下降时,谁都没再说话。晨雾从缝隙里钻进来,带着游乐园特有的甜香——那是棉花糖的甜混着爆米花的焦香,像被揉碎的彩虹。
陆衿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盒子,里面是枚银质戒指,上周在饰品店挑了好久,最后选了最简单的素圈,内侧刻着极小的“1.10”,刻字师傅说这是能做的最小字号,再小就看不清了。
九点整,游乐园正式开园,入口处传来喧闹的人声。陆衿牵着苏江姜往餐厅走,她的指尖微凉,却很柔软,像刚剥壳的荔枝。
路过卖棉花糖的摊位时,被苏江姜拽住衣角:“想吃那个,粉色的。”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旋转的糖丝,像只盯着毛线球的猫。
摊主笑着递过来一支粉色的棉花糖,蓬松得像朵云。苏江姜咬了一大口,糖丝粘在唇角,像只偷吃东西的小松鼠。
陆衿伸手替她擦掉,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唇角,柔软的触感像碰了团棉花糖。
两人同时僵住,周围传来小孩子的笑声,像银铃滚过石板路。苏江姜猛地往后退了半步,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谢、谢谢。”
“不客气。”陆衿的声音有点发紧,假装去看远处的过山车,心里却乱糟糟的。高中时总听人说“大学谈恋爱很容易”,可真到了这一步,才发现原来牵个手都需要鼓足勇气,原来碰一下唇角,就能让心跳乱得像团被猫抓过的毛线。
餐厅在城堡形状的建筑里,穹顶画着蓝天白云和飞翔的独角兽。
陆衿把蛋糕从保温袋里拿出来时,苏江姜惊讶地睁大眼睛,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是家附近那家老字号的草莓蛋糕,顶层用奶油画了只小猫,脖子上系着红蝴蝶结——
那是苏江姜高中时养的猫,叫“年糕”,去年冬天走了,她当时在宿舍哭了整整一晚,陆衿隔着两栋楼都能听见压抑的抽泣声。
“你怎么知道……”苏江姜的声音有点哽咽,伸手轻轻碰了碰奶油做的猫耳朵,指尖微微颤抖,“我以为你不记得了,我就只在你面前提过一次。”
“你去年在日记里写过,说生日想和年糕一起吃这家蛋糕。”陆衿把蜡烛插成“2”和“0”的形状,打火机的火苗在暖光里轻轻晃动,像颗跳动的星星。
苏江姜忽然低下头,肩膀轻轻颤抖,长发垂下来遮住了脸。
陆衿慌了神,伸手想去拍她的背,手在半空中又缩了回来:“不喜欢吗?那我再去买别的……那边好像有卖巧克力慕斯的……”
“不是。”苏江姜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却在笑,嘴角还沾着点蛋糕屑,“就是觉得,陆衿你怎么这么好。”
蜡烛吹灭时,陆衿看见她偷偷抹了把眼泪,泪珠落在蛋糕盒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其实她没说,为了订到这家蛋糕,上周三特意旷了节选修课,坐了两小时公交去老店排队,结果被告知要提前预定,最后软磨硬泡了半小时,店员才答应加做一个,还说“现在的小姑娘为了朋友真上心”。
“许了什么愿?”陆衿切了块蛋糕递过去,叉起最顶上的草莓喂到她嘴边,红彤彤的果肉上还挂着水珠。
“说出来就不灵了。”苏江姜咬下草莓,汁水沾在唇角,像抹了层胭脂,“不过可以告诉你一个,就是希望这学期高数能及格,李老师的课太难了。”
“那我帮你补习。”陆衿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太急切,脸颊又烫了,“我、我意思是,反正我也没事……而且我的高数笔记挺全的……”
“好啊。”苏江姜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像浸在水里的银币,“那以后每周三晚上,图书馆三楼靠窗的老地方见?我记得你喜欢那个位置,光线好,还能看见操场。”
下午的阳光变得暖洋洋的,像融化的蜂蜜淌在身上。陆衿拉着苏江姜去坐旋转木马,音乐是《致爱丽丝》的旋律,轻柔得让人想眯起眼睛。
苏江姜选了匹白色的木马,马鞍上镶着银色的流苏,陆衿坐在她旁边的南瓜车上,木质的座位随着节奏轻轻晃动。
她忽然看见苏江姜的围巾松了,伸手替她系紧,指尖划过她的耳垂,像碰了团棉花糖,软得让人想藏进心里。
“陆衿,”苏江姜忽然转头,阳光落在她脸上,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你看那边,有人在拍照。”
陆衿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个举着相机的男生正对着她们笑,镜头上的反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她慌忙转过头,心脏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耳朵里嗡嗡作响,连音乐声都听不清了。
苏江姜却忽然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等会儿让他帮我们拍张合照吧?留个纪念。”
合照洗出来时,陆衿把它夹在了《高等数学》的课本里,夹在讲函数图像的那一页。
照片上,苏江姜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脖子上围着灰蓝色的围巾,陆衿的头微微偏向她,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背景里的旋转木马正在转动,阳光落在她们发梢,像撒了层金粉,连空气都透着甜。
三点钟去看了花车游行。穿着卡通服装的工作人员朝她们挥手,米老鼠的手套碰到苏江姜的手臂时,她笑着往后躲,差点撞到陆衿怀里。
忽然被一个小丑拦住,往她手里塞了颗糖,彩色糖纸在阳光下闪着光。
“是橘子味的。”苏江姜剥开糖纸递到陆衿嘴边,指尖捏着糖的边缘,“你最喜欢的味道。”
陆衿愣了一下,咬过糖时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甜意瞬间从舌尖蔓延到心底。
其实她从没说过自己喜欢橘子味,只是上周在超市买糖时,顺手拿了袋橘子味的,没想到被苏江姜记住了——这个总说自己记性不好的姑娘,却把她的喜好藏得这么牢。
四点半去坐海盗船时,苏江姜吓得全程闭着眼,紧紧攥着陆衿的手,指节都泛了白。
船身荡到最高点时,她忍不住尖叫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在荡下来时,听见陆衿在她耳边说:“别怕,有我呢。”
那声音很轻,却像带着魔力,苏江姜忽然就不害怕了。
她慢慢睁开眼,看见陆衿正低头看着她,阳光落在她挺直的鼻梁上,侧脸线条柔和得像幅水墨画。
周围的尖叫声、风声、音乐声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得像敲鼓,咚、咚、咚,敲在同一个节拍上。
船停稳后,苏江姜才发现自己的手指把陆衿的手背抓出了几道红印,像条浅浅的红丝带。
“对不起啊。”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想松手,却被陆衿反而握得更紧:“没事,这样证明你依赖我。”
夕阳西沉时,她们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吃冰淇淋。苏江姜选了草莓味的,粉粉嫩嫩的,陆衿是巧克力味的,像融化的黑夜。
吃到一半,她忽然把勺子伸到陆衿嘴边:“尝尝我的。”
陆衿咬了口,草莓的酸甜在舌尖散开,混着牛奶的醇厚,像把春天装进了嘴里。
“你的也给我尝尝。”苏江姜张开嘴,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眼睛亮晶晶的。
陆衿把勺子递过去,看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忽然觉得,原来冬天吃冰淇淋也可以这么幸福,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冰冷的甜都能变成温暖的糖。
湖面倒映着橙红色的晚霞,远处的过山车轨道像条蜿蜒的金色丝带,把天空和大地系在了一起。
苏江姜靠在陆衿肩上,头发蹭得她脖颈发痒。她忽然轻声说:“其实早上许愿的时候,我许了三个愿望。”
“第一个是希望爸妈身体健康,第二个是希望这学期不挂科,第三个……”
她顿了顿,转头看着陆衿的眼睛,睫毛在夕阳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蝶翼停落在眼睑上,“希望以后每个生日,都能跟你一起过。”
陆衿的心脏猛地一跳,像被烟花炸开在胸口,绚烂得说不出话。
苏江姜却好像没在意,笑着站起身:“走吧,该回去了,晚了就赶不上末班车了,李老师的课迟到要扣平时分的。”
离开游乐园时,苏江姜把围巾解下来还给陆衿,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青柠味,混着她自己的雪松味,像种新的香气。
陆衿叠围巾时,发现里面藏着个小盒子,银质的,上面刻着星星图案。
打开一看,是枚银质的星星吊坠,链条细细的,和自己口袋里的素圈戒指放在一起,竟有种莫名的契合,像星星找到了属于它的夜空。
“这是……”陆衿抬头看向苏江姜,对方正低头踢着脚下的石子,耳朵红得像要滴血,连耳垂都透着胭脂般的粉。
“上周在饰品店看见的,觉得挺好看。”她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脚尖碾着地面的碎石子,“算是……给你的回礼。你送了我蛋糕,我总不能空手。”
陆衿捏着那枚星星吊坠,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却烫得心口发暖。
她忽然想起上周去饰品店时,确实看见过同款的吊坠,当时还犹豫着要不要买下来,没想到苏江姜也注意到了。
原来有些心意,真的会沿着隐秘的轨道,悄悄抵达对方心底。
公交车到站时,苏江姜忽然抱住了陆衿。她的个子比陆衿矮些,下巴刚好抵在她肩上,头发蹭得她颈窝发痒。
“陆衿,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鼻音,像怕被风吹走似的,“比以前任何一个生日都开心。”
陆衿僵在原地,手悬在半空,最后终于轻轻落在她背上,像怕碰碎什么珍宝。
指尖划过她大衣的布料,能摸到里面毛衣的纹理。
车窗外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色的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幅没画完的画。
她忽然想起早上在游乐园门口,苏江姜对着天鹅座说的话。
“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来,坐遍所有项目,从早上开门玩到晚上关门。”
“好啊。”陆衿在心里悄悄回答,“不止以后,还要一起过很多很多个生日,从二十岁,到八十岁,到牙齿都掉光了,还要拄着拐杖一起来坐旋转木马。”
宿舍楼下的梧桐树叶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桠在暮色里像幅剪影。
苏江姜把蛋糕盒子递给陆衿:“剩下的你拿回宿舍吧,我晚上不吃甜的。”其实她是想让陆衿多吃点,知道她最喜欢那家店的奶油。
“你留着吧,我宿舍没冰箱。”陆衿又把盒子推回去,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像有电流窜过,“明天图书馆见,我把高数笔记带给你。”
“嗯。”苏江姜接过盒子,转身跑上楼时,脚步轻快得像踩着棉花。
陆衿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耳朵,转身往自己的宿舍楼走。
晚风里带着雪的气息,她把围巾往脖子上紧了紧,闻到那股熟悉的青柠味,忽然笑了起来,像个偷到糖的孩子。
回到宿舍,陆衿刚把围巾挂在椅背上,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苏江姜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照片:素圈戒指被放在摊开的《高等数学》课本上,旁边用荧光笔圈着“1.10”的日期,下面写着一行小字:“戒指很喜欢,尺寸刚好。明天图书馆见,我带了你喜欢的橘子糖。”
陆衿盯着照片看了很久,忽然想起上周在饰品店,自己对着柜台里的戒指犹豫不决时,店员说“学生党戴素圈最合适,简单又耐看”。
当时她还担心苏江姜会觉得太寒酸,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原来喜欢一个人,连最简单的素圈,都能变成最珍贵的宝藏。
她从口袋里摸出那枚星星吊坠,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像是把什么滚烫的东西揣进了心里。
窗外的月光更亮了,透过玻璃落在书桌上,照亮了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行字,是上周在图书馆偷偷写的:“想和苏江姜一起,从冬天走到春天,从校服走到婚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