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武剧续沈七之恋）》木未耒

4、此心彼心

　　一年，不过是春夏秋冬，当又一个初夏来临的时候，七七恍恍然想起与沈浪的衡山之约，不由大叹时间过得真快。
　　天山谷底，难得有雨，七七托着下巴看着滴滴嗒嗒的雨滴。她只觉得她的心境也同这雨，有了点薄薄的凄凉。
　　头上冷不防挨了一记，七七捂着脑袋，“啊”了一声，回过头，是笑得坏坏的雪月和冷漠的雪衣。
　　“丫头，在想你的情郎吗？”雪月还是这么没正经。
　　“去，你才一天到晚想情郎呢。”七七红了脸，啐了她一口。
　　“想了就是想了，这么嘴硬干什么！”雪月毫不在意，一手勾住七七的脖子，问道，“什么时候出谷？”
　　“大概，就这两天吧。”七七说道，语气竟有些惆怅。
　　“怎么，舍不得我啊？那就不要管沈浪好了，留在这陪我吧。”雪月笑得贼贼的，一肚子的坏水都流出来了。
　　“你，你……你的坏水都流出来了你，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七七气极，跺着脚，嗔道。
　　“没有啊，我可是一心为你，你想啊，像白飞飞那样的女人，有谁能抵得住她的娇弱温柔啊？不像你，朱七七，整个没大脑的，傻兮兮的，只会四处闯祸，脾气还差到爆。沈浪啊，才不会要你呢！”雪月故意如此说道，她的脸上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胡说八道，你怎么知道沈浪不要我！”七七气呼呼地说道，歪了头，脸上又是甜甜一笑，娇声说道，“他啊，早说了，和我过日子很有意思的。”
　　雪月捂嘴乐了，看七七表情，早沉浸在幸福的幻想中了。
　　“可若他和你过日子的时候，心里还惦记着个白飞飞呢？你们的日子可就不止有意思了。”一直沉默的雪衣忽然开口说道。
　　七七听不明白，皱眉问道：“雪衣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雪衣又闭紧了嘴巴，他恨自己的多嘴，可是，话已出口，七七也已听进去了。他迎着七七的目光，她的眼里有担忧，还有一种隐隐的危机。她应该也是知道的吧，只不过，她不愿去想罢了。让他说，他怎么说的出口？他，实在不想伤害七七。虽然，她心里完全是另一个男人。
　　“庸医，你很闲吗？有时间还不去研究你的那些草药？”雪月还真是很及时地为雪衣地解了围。只是一个目光，雪衣就已知道，剩下的事，交给雪月就可以了。雪衣很自觉地选择了离开。
　　“哎，雪衣大哥，你别走啊！”七七急了，话说一半，多别扭。
　　雪月拦着她，收起了嬉皮笑脸，一脸正色地问七七：“七七，你真的想知道吗？这些话，可不是好话哦。可能……”雪月停顿了一下，才说道，“可能会给你和沈浪的感情带来阴影，更有可能，你们两个不能在一起。”
　　“雪月，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我不管后果怎样，我一定要知道真相！”七七掷地有声地说道。
　　“好，这是你说的，别后悔！”雪月应道，她的眼里含着赞许，也含着，怜惜。
　　七七郑重地点了点头，双手却不自觉地放到背后，紧紧握着手腕。右手，那只碧玉镯，有点点凉。

　　雨还是下着，白飞飞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了，她去林中练功，在雨中，训练自己的速度及辨别的能力。
　　走到门前，七七却在转弯处等着她，“大雨天还出去练功，不怕生病啊？”
　　“这有什么？”飞飞冷声说道，大步走进房间，七七跟上，“我娘在的时候，对我更狠。”七七愣了愣，白静，不是，飞飞的亲娘啊。
　　想到白静不是自己的亲娘，飞飞心中的哀凉有谁懂？她若只是个孤儿也就罢了，或许此生，她就不会遇见沈浪，不会和他相识相爱，又或者，她遇见他，不会做下这许多的错事，不会有了如此无奈的错过。她为了仇恨而存活于世，可，当复仇变成了一场笑话，她还有什么理由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为沈浪挡下了那一箭，她其实是想真的就这么死了。死了，沈浪会记得她，永远地把她放在心里，哪怕一个角落也好。然后，她的魂魄可以跟着宋离，这个深爱她的男人，永远伴着他。
　　“为什么要救我？我的生命其实早没有意义了。”飞飞不知道是问七七，还是问她自己，抑或，苍天。
　　七七忽然握住飞飞冰凉的手，温柔地说道：“活着才有希望啊。你要是死了，沈浪该多伤心难过，你舍得吗？你也爱他，难道，你不想他过得快乐吗？就算是要让他记得，也应该是快乐的回忆，是不是？”
　　飞飞惊讶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道：“哪怕，我活过来，继续和你抢沈浪？”她竟然忘了抽回手。
　　七七笑了，不过是苦笑，她何时学会了这样无奈的苦笑，看得人心疼。
　　“不管你生还是死，你的情，沈浪已经记下了，忘不掉，抹不去。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该做的事。”
　　飞飞着实地被震惊了，她努力想在七七的眼里寻找，想找到哪怕是一点点的虚假或伪装，这样，她可以说服自己继续对她狠心。可是，她找不到，她眼前的这个姑娘，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她，温柔，真诚，热切。
　　“不管最后沈浪选择谁，我希望我们能是朋友。”七七说道。
　　说完，七七松开了手，走了出去。
　　飞飞迷茫了，她拼命对自己说，朱七七是在装，她是故意的，她什么都有了，还要和她抢沈浪，她可恨，可恶，是她霸占了沈浪的爱。她只是一个傻姑娘，她什么都不懂，只会闯祸，她只会用最真诚的目光，去看每一个人，哪怕那是她的敌人。
　　飞飞想不下去了，她忽然觉得有些说服不了自己。朱七七啊朱七七，你，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做给我看的！
　　飞飞只好这么对自己说，一点一点将之前的迷茫驱散。双拳紧握，愤而转身，却又在门口撞上了七七。
　　“你又回来做什么？”飞飞的声音有一点颤抖。
　　“哦，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我给你烧了热水，你快去洗洗吧，不然真要生病了。”七七微微一笑，牵了飞飞的手，向浴房走去。
　　飞飞任她拉着，也不反抗，她看到了七七右手上的碧玉镯，沈浪，送的，碧玉镯。
　　飞飞的心顿时沉下。

　　快活城，仍旧是一凡欣欣向荣的景象。沈浪牵着旋风，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瞧，莫不是在想着，给七七买点什么东西吗？
　　这一年来，他没有待在快活城，他还是一如从前，做他的猎头人。仁义山庄的三位冷爷从朱爷那里知道了沈浪就是沈岳一事，便执意要沈浪接手仁义山庄。可沈浪却说，他是一个浪子，只适合浪迹天涯，更何况，他要走遍天下名胜，寻遍人间美景，然后，带着七七，从此闲云野鹤。
　　他不是没想过飞飞。飞飞于他，情深至此，但，情深不寿。他们的错过，很无奈，但是，错过了就是错过。快活城一役，他真的没有料到飞飞会为他挡那一箭，飞飞是生无可恋，他知道。但是，他又怎能放下她不管？沈浪不是绝情的人，他欠飞飞一条命，更欠她一片深情。所以，就算他真的和七七在一起，他也真的，无法，不顾飞飞。
　　那么七七呢？七七怎么办？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全心全意对自己的，可他，偏偏，要分出去一块，给白飞飞。这样的生活不是七七要的。他可以带着七七走得远远的，但是，他会不内疚吗？七七也一样，她一定，不想让自己的生命留有遗憾，也不要他内疚地过一生。
　　沈浪仰天长叹。
　　“一回来就叹气。快活城什么时候成了叹气城了。”不用回头，沈浪都知道是谁，除了那只猫儿，还会有谁呢？
　　“快活城没有了朱大小姐，当然快活不起来啦。”百灵果然和熊猫儿形影不离。
　　“就算如此，你们两个也应该快快活活的吧，啊？”沈浪转过身，别有所指地看着他们二人，百灵面如晚霞，低下头来，娇羞万分，熊猫儿连连咳嗽，目光四瞟。“猫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沈浪走到熊猫儿身边，一手搭上他的肩膀，小声地问：“什么时候请兄弟喝喜酒啊？小弟可等了一年了。这杯喜酒还没喝到。还是……”沈浪走到二人身后，戏谑地问道：“你们两个已经偷偷成亲了，故意不告诉我？嗯？嗯？”
　　“没有没有没有，沈浪，沈少侠，我和大哥他还没成亲呢！”百灵脸如火烧，急急辩解。熊猫儿更不用说了，他只嫌自己笨嘴拙舌，说不过人家。“你小子，一回来就编排我啊。”
　　“唉，不就成个亲吗，你们两个至于这样吗？”沈浪好整以暇地笑道，还是七七好，怎么逗都那么可爱。
　　“沈公子。”老远传来一声兴奋的呼喊。小泥巴一手举着一封信，一边向他这里跑来。
　　“小泥巴？”沈浪看清了来人，有些失笑，她们主仆可真是一个样，一样的咋咋呼呼。
　　“七七日前送了封信来，是给你的。”百灵解释道。
　　“给我的信？”沈浪面上又惊又喜。
　　“沈公子，小，小姐的信。”小泥巴总算跑到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信很薄，就一页纸，上面草草几句话，漫不经心的潦草的字，果然出自七七的手笔。
　　“沈浪，七月初七未时，衡山回雁峰顶，我和飞飞等着你。七七。”等了你一年，你居然就这么几个字。沈浪的表情说着他很不满意。
　　“离七月初七还有大半个月，猫儿，走，今天与你不醉不归。”沈浪对熊猫儿说道。
　　“好！”熊猫儿一口应下。
　　两人就勾肩搭背地走了，阔别一年的兄弟再见面，总是有很多酒要喝，有很多话要说的。
　　“百灵，你不跟着熊公子啊？”小泥巴好奇地问道。
　　“他们兄弟去喝酒，我跟去凑什么热闹？走吧，我们会神仙居，看看七七回来还需要什么。”百灵很达观地说道，与小泥巴两个人手牵手地向神仙居走去。
　　“对了，说起来，小泥巴，小四和驴蛋都向你提亲了吧。”百灵忽然问道。
　　“哼，还说呢，小姐都还没回来，他们也好意思来提亲。哼！”小泥巴重重哼了一声。
　　两个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流中。丝毫没感觉到，身后多了几双注视的眼睛。

　　在天山，七七觉得日日的雨带着凄凉，但回到江南，七七就觉得雨讨厌了。
　　江南大涝，连续一个月不停歇的雨，再诗情画意，也变成看得厌烦了。
　　“江南的雨真讨厌，处处都是湿湿的。”七七忍不住抱怨道。
　　“你自己一定要挑衡山的，怎么，现在后悔了？”飞飞讥笑地看着七七。
　　“才没呢，我朱七七才不会后悔。”七七嘴硬不服软，可转过头，对着这鬼天气，又开始唉声叹气。
　　她们此时住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离回雁峰也不远了。
　　“飞飞，你饿不饿，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今天赶了一天的路，你也累了吧。”七七忽然问道。
　　“是你自己饿了吧。”白飞飞说道。
　　七七很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要吃什么吗？一起下去吧。”
　　“我不饿，要去你自己去。”飞飞一口回绝。
　　“好吧。”七七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
　　飞飞看着她出去，关上门，便上了床。
　　她们自出天山来，便日夜赶路。说起来也奇怪，日子定在七月初七，按一般的马车的脚程来说，一个月从天山赶到衡山也不相差几天。可朱七七却一定要提早几天到衡山。她在想什么，要做什么，白飞飞不知道。反正她无所谓，她不信，这个傻姑娘玩起心机来，还可以斗得倒她。
　　飞飞渐入梦境，猛地听到门外“嗒”的一声。飞飞双目倏地张开，飞掠至门前，紧靠着门板，屏息听着门外的动静。悄然无声。
　　飞飞心下疑惑，肯定不是朱七七，她不会玩这种把戏。会是谁呢？
　　飞飞小心翼翼地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一张信纸飘然落地。
　　飞飞捡起来打开，只有寥寥数字：今夜二更，镇外大榕树，故人邀约。
　　“故人？”飞飞念着这两个字，心中疑惑更深。难道，她们一出天山就被盯上了？来人今夜邀约，会不会是调虎离山之计？还是……
　　飞飞攥紧了那张字条，飞奔下楼。
　　楼下大堂，人不多，只听到一个姑娘不耐烦的声音：“什么？这个也没有？你们店是做什么吃的？点什么没什么！算了算了算了，把你们店最好的饭菜都端上来吧！真是，吃个饭都这么麻烦！”
　　那个店小二如蒙大赦，飞也似的跑进后堂。
　　飞飞忙闪身回楼。七七没有事。她不知为何竟有些庆幸。
　　这个人可能只是要找她，也好。飞飞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她好久没有见过故人了，现在有“故人”来找她，她怎么好意思拒而不见？

　　到了晚上，雨终于停了，可潮湿闷热的感觉，仍让七七觉得难受。
　　街道上传来清晰的打更声，飞飞眼见约定时间渐近，可眼前这个大麻烦却不知如何解决。
　　“朱七七，明天还要赶路，你还不去睡？”白飞飞终于忍不住开口。
　　“哦。”七七应了一声，也回了一句：“你也早点睡啊。”说完，伸了一个大懒腰，走到床边，躺下。才闭上眼，飞飞已点了她的昏睡穴。“好好睡吧，别妨碍我。”飞飞看着七七的睡颜，涌上的不忍被压下，扭头离开。
　　天幕无月亦无星，黑漆漆的，加上浓重的湿气，渲染着一种肃杀的气氛。飞飞来到镇外的大榕树下，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寂静的夜晚，蝉鸣只徒增了诡异的氛围。飞飞不信鬼神，也不怕死魂，她是幽灵宫主，幽灵宫里住满了幽灵群鬼，她本就与黑夜为伍，再诡异的事，她只会觉得蹊跷，却不会觉得害怕。
　　“阁下约我二更见面，怎么自己却不守约定？还是，怕了飞飞我一介弱质女流？”她的声音冷然而傲气，哪里会是什么弱质女流该有的声音？她说这话时，掌中内力已蓄满。
　　黑影自身后闪过，飞飞想也不想一掌劈去。
　　“轰——”树身震了震，晃了几晃，树叶纷纷震落，待叶子落尽，榕树的主干上多出了一个洞眼。飞飞警惕的目光穿过洞眼，定格在来人的身上。
　　透过洞眼，一个黑衣男子，执剑站立。夜色隐去了他的容貌，可他伟岸的身型，那么熟悉。
　　“飞飞。”他说话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说不出的情意。
　　情意说不出，只因太浓太重太深刻，千言万语只化作两个字，里面的柔情，白飞飞一定懂，只因，那是只属于情人间的蜜语。
　　飞飞心神一荡，愣愣地说不出话来。是谁？还能有谁？可是，那会是他吗？他还会用这样声音唤她的名字吗？他还有对她的情，还有对她的爱么？
　　“沈浪？是不是你？”飞飞颤声追问。她想跑到他的身边，她想仔细看看他，她想念那个怀抱。几乎是要抬起脚来了，耳边却猛地响起一个女子的细语，生生地，飞飞将脚步压下，额头汗珠满布。
　　“呵呵，沈浪还在快活城，他又怎么会在这里？”女音很温柔，就如同一位母亲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柔声细语，循循善诱。但这声音却又很可怕。它的可怕之处，就在它的温柔，温柔得像耳边私语，你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如兰之气。但是，你的身边，却空无一人。这可怕不是因为它表现得可怕，而是，它将可怕植入你的心里，令你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深深的恐惧。切记，心外之物，天地之间，宇宙之内，没有真正的可怕，可怕，从来由心而发。
　　此时飞飞就听见了心中的恐惧，真切地感到它的可怕。那个女人武功远在她之上，她只是耳语般，竟已引起她体内真气翻滚。差距带来的压力，让飞飞重新认识到，这是一个陷阱。其实她早就想到了，所以她只身前来，每一步，都小心谨慎。可是，可是，她却见到了沈浪，尽管那不是真的沈浪。可那“飞飞”两个字，太像太像了，着着实实将她的防备瓦解了。
　　“啧啧啧，白静教出来的女儿，原来不过耳耳！”女声陡然尖刻，嘲讽之意如此明显。“真是没用！”
　　“哼，夫人过誉了！”飞飞清醒了，她冷冷地回道。汗滴顺着她的脸颊滚下，她一直在调整翻滚的真气，然而，那女人的一句话，却令她前功尽弃。她此时，是真的动也动不了了。“王云梦！”
　　“幽灵宫主，死而复生，真是可喜可贺啊。”娇声曼语，云梦仙子，一身宫装，目似流波，嘴角一抹笑，充满邪气。她缓缓地走到白飞飞的面前。“一年未见，别来无恙否？”语声缓缓，竟似真的对她关切问候。
　　白飞飞看清楚了王云梦，不由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你，你的……”
　　若说前一刻王云梦还是笑着的，此刻，她已阴下脸来，双目喷射着怒火，真真是变脸如翻书：“怎么，我的头发白了，我的脸苍老了，你很惊讶吗？很得意吗？”她的表情近乎扭曲，疯狂地喊着，有如疯妇。
　　没错，此时的王云梦，已不是一年前的王云梦。一年前的王云梦，风韵照人，长年精心地保养，真的难以看出她竟是王怜花的娘亲。青春已逝，年华不老，美丽高贵如斯，没想到，短短一年，她竟比她真实的年龄，看上去更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那满头的银丝，诉说着她的伤心，她的悲哀，她唯一的儿子，相依为命的儿子，死了。
　　“飞飞并无此意。”飞飞收起惊讶的表情，淡淡地说道。
　　世间最苦，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你口中说着没有，心里，可不知道怎么想的。”王云梦忽又恢复了平静，淡淡地说道。
　　“王夫人若是只想和飞飞说这些，那么，飞飞告辞。”飞飞已经可以动了，她不想待在王云梦的身边，这个女人的心计城府，比她深，武功修为，比她高，和她，飞飞并无胜算。说完，飞飞准备离开。
　　“你放得下沈浪吗？”王云梦忽然说道。
　　“飞飞不明白夫人何意？”白飞飞冷冷说道。
　　“呵呵，呵呵……”王云梦忽然笑了，她的声音娇媚如少女。“来呀，沈浪，看到你的旧情人白飞飞，你难道不想和她说几句话吗？”
　　那黑衣男子走了过来，走到王云梦的身边，深情地看着飞飞。“飞飞。”
　　“不准这么叫我，你不配！”白飞飞一回手，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沈浪”的脸上，可他的表情却无半点改变，依然是深情款款。“飞飞。”飞飞愣住了，他竟和沈浪，长得一模一样。
　　“不，不，你们还是不一样的，沈浪一身英气，脸上永远带着微笑，才不是你这般僵硬。”白飞飞慌乱地说道，他着实震撼了她，因为，他们太像了，更因为，她在他眼里找到了沈浪不再对她有的情。飞飞啊飞飞，你的一生，就陷在了情的泥沼中了。
　　“是，他们是不一样。不管我的易容术有多高，不管我这一年，如何训练，我还是很失败地发现，我没有办法复制出一个沈浪。”王云梦叹气道。
　　“所以，你死心吧，你想鱼目混珠，做梦！”白飞飞终有了一丝得意。沈浪是独一无二的，他怎么可能被复制？
　　“是，用这个‘沈浪’去代替那个沈浪，是不可能的，但是，”王云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若是在这茫茫夜色中，又隔了一段距离，再加上只有背影和声音，你说，可不可以以假乱真呢？”她的声音缓慢又娇柔，带着不可抗拒的魅惑。
　　“你，你什么意思？”白飞飞颤声问道。
　　王云梦看了她一眼，用仿佛看穿了她心事般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太息般地说：“你不要沈浪了吗？”
　　血液涌上大脑，白飞飞呆立当场，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有一计，你或可以听听看。”王云梦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近乎狞笑。
　　白飞飞愣愣地听着，王云梦娓娓道来，抑扬顿挫。她似乎听进去了，又似乎，什么也没听到。
　　她的眼前，浮现的是沈浪，那个笑得洒脱的沈浪，那个对她关怀备至，小心呵护的沈浪，那个在她死时疯狂喊着“你不能死”的沈浪。要是让朱七七自己放手，让她自己离开，是不是，她的成功几率会更大呢？
　　“如何？白宫主？”王云梦直视白飞飞的双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好，王夫人。你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说。到时，朱七七归你，沈浪，归我！”白飞飞的眼里是坚定，坚定要争得沈浪，坚定得近乎一种执着。
　　“白宫主果然爽快。击掌为誓。”王云梦举起手。
　　白飞飞亦举起手。
　　两手相击，“啪——”清脆，掷地有声。
　　白飞飞撤回手，转身离去。
　　若说，她之前还对衡山之约希望渺茫的话，现在，她已自信满满。朱七七，不是我对不起你，要怪，就怪你太笨！
　　要是白飞飞此时回头，就可以看见，王云梦用同样的目光看着她。
　　王云梦目送白飞飞离开，眸中充满了嘲弄与不屑，“哼，自作聪明！”
　　“黑蛇！”
　　“夫人。”黑蛇应声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那边准备得如何？”
　　“夫人请放心，万无一失。”
　　王云梦听了，脸上绽出笑容，放声大笑，那笑，笑得畅快，笑得狰狞，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柴玉关，朱七七，沈浪，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江南是雨水连绵，长江以北则是夏日炎炎。
　　快活城也是如此。
　　沈浪与熊猫儿坐在厚德居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若是往时，百灵早就出来提了熊猫儿的耳朵喝问他，居然敢背着她喝酒，是不是不要命了。可今日，她却迟迟没有回来。
　　沈浪仰脖就是一杯，脸上已有了些许红晕，再看熊猫儿，他也差不多。只是，两个人眸中却无半点醉意，反而目光炯炯，兴致极高。
　　“什么时候建的这葡萄架？我记得以前可没有啊。”沈浪笑着问道。
　　“嗨，还不是百灵，她要建，我还能不答应？”熊猫儿一脸无奈，可语气中，却满足。
　　此生能与爱人相伴，自然满足。熊猫儿最是粗心，百灵倾心他许久，又如此明显地告诉他，他竟也直到快失去时才懂得珍惜。沈浪又何尝不是如此？七七受伤命悬一线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心里最重要的人是谁。飞飞为他舍命时，他才知她情深难返，可他已经除了七七，再也无法装下别人了。
　　“真好。”沈浪幽幽地叹道，他其实很羡慕熊猫儿，有一个他深爱的又深爱他的女子陪伴在左右。
　　“好？好个屁！我可从来不知道她鼻子也那么灵，我只喝了一口酒都能让她闻出味道来！唉，我管着小四驴蛋，她管着我！不顺她的意了，她就双眉一扬，背一转，直接走人，跑到小泥巴那一住就好几天。我不求她她还不回来。”熊猫儿一说起百灵就满腹牢骚。孰不知，这牢骚在旁人，如沈浪这般的，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幸福。
　　若是沈浪和七七日后在一起了，是不是也会如此呢？沈浪不敢设想，在没有解决飞飞的问题之前，所有和七七在一起的憧憬都是虚妄。
　　七七，七七……
　　沈浪眉峰一皱，他想起了一件，一件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这件事沈浪是在回快活城的途中听到的，他回快活城，也就多了一个理由。
　　因为，这件事，或许，和七七有关。
　　“猫儿，快活王最近如何？”沈浪打断熊猫儿喋喋不休的牢骚，敛笑问道。
　　“他，当然好得很了。”熊猫儿灌下一杯酒，刚刚说了半天，有点口干。“就是朱爷走了，没人跟他下棋斗气，整天绷着一张脸，还有，就是想七七。”
　　沈浪听了，叹一口气，说到底，快活王柴玉关早已不复当年勇，先是因为李媚娘，后来，就是七七。为人父，总会变得越来越温情，没有哪一个真的可以铁石心肠得连自己儿女的幸福都不顾。
　　“我问的可不是这个，近日，快活城的守卫可是比以前戒备许多啊。”沈浪笑道，只是这笑不是平日那般懒散，而是慧黠的笑。“最近，有很多人要找快活王拼命，是不是？”
　　熊猫儿一杯酒已端到嘴边，又放下了。“知道了还问。”
　　“呵……”沈浪笑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快活王呢？”
　　“走吧，我带你去。”熊猫儿说着已站起了身。
　　沈浪提剑在手，也站了起来。
　　他们明明喝了许多酒，可却一点也瞧不出。他们的脸有点红，身上有一股酒香，却只给人他们并没有喝多少的感觉。
　　熊猫儿领了沈浪去见快活王。
　　快活王也知道了沈浪要来。为了七七，他一定会来。快活王并不喜欢沈浪，虽然他是杀害沈天君一家的罪魁祸首，甚至还因此，差点累得七七和沈浪黯然分手，缘尽于此。可是他依旧不喜欢沈浪。沈浪太聪明了，他智计谋略，不在快活王之下。那一个时辰的赌约，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他无法一心一意地对七七，他对白飞飞，或许只是可怜，但，那一箭，已经改变了一切，可怜，变成了亏欠，一命之欠，要多久才能偿还？一年，还是一生？
　　快活王不赞同七七和沈浪在一起，他怕七七会不幸福，会后悔。但他忘记了，他的女儿和她的母亲一样，认定了，就永远不后悔。

　　神仙居内，快活王站在李媚娘的画像前发呆，连他手中的茶凉了都不知道。这一年，他越发地思念媚娘，思念他们的女儿七七。他叹了一口气，这已是他今日不知第几次叹气了。
　　小泥巴走到快活王的身边，快活王竟然也没发现。
　　小泥巴手里端着热茶，说道：“快活王爷，您的茶凉了，小泥巴给您续了热的来。”
　　快活王还是没有反应。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动过，媚娘笑靥如花，他的眼里写满思念。“媚娘。”
　　小泥巴顺着他的目光看看画像上的媚娘，又看看一脸思念的快活王。他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快活王爷！”小泥巴大声喊道。
　　“啊！”快活王终于从怀念中清醒过来，手抖了抖，满满的茶水泼了些出来，湿了外衣。
　　“对不起，对不起，王爷，小泥巴，小泥巴不是有意的！”小泥巴慌了，将手中的茶塞进快活王手中，自己则不知从哪儿拿了块帕子来，手忙脚乱地擦着那块湿了的地方。
　　“哎呀，算了算了，不用管它了。”快活王见小泥巴慌慌乱乱的，挥挥手，阻止小泥巴继续“荼毒”他的衣服。
　　小泥巴一脸歉疚看着那块湿了的地方，此时竟是发黑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快活王惊奇地看着那片又黑又湿的印记。他看向小泥巴，小泥巴则是一脸傻样，她自己也不知道。
　　“王爷，小泥巴，怎么了？”百灵听到声音，走过来看看。却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快活王外衣上多了一块不知名的污渍，手里多了一杯茶，小泥巴则拿了一块帕子，一脸做错事的表情。
　　“王爷，您的衣服？”百灵看了看快活王的外衣，又拿了小泥巴手中的帕子一看，“啊，这不是我刚刚擦灶台的抹布吗？小泥巴你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擦灶台？”快活王一脸哭笑不得，合着他的衣服成了灶台了。
　　“对不起，快活王爷，小泥巴，真的不是有意的。”小泥巴这下真的是要哭了。
　　百灵在一旁捂着嘴，偷偷笑着。
　　“行了行了，你呀，怎么和七七一个样，一样做事不经大脑！”快活王气也撒不出，只好挥退她们，“下去下去。”
　　“哦。”小泥巴和百灵应道，转身退下。
　　快活王低头一看，手里还端着两杯茶呢，抬头，小泥巴和百灵已经不见了。“唉~！”快活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手将凉茶往桌子上一搁。“这丫头，做事还真是毛糙。”

　　“义父！”屋外传来熊猫儿的声音。
　　快活王扭头一看，果真是熊猫儿，还有沈浪。看他笑得云淡风轻，似乎这一年他过得不错。
　　两人走进屋内。快活王看到沈浪就没有好脸色，说道：“猫儿，沈浪，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熊猫儿还没说完，就被百灵打断，“大哥，大哥！”
　　百灵小跑着进了屋，看见熊猫儿果然在，很是得意地说：“我就知道你来了。”
　　“嘿，奇怪了，你看见我了？”熊猫儿一脸惊奇地问道。这丫头，有千里眼不成？
　　“我闻到你身上的酒味了啊！刚进神仙居就闻到了！”百灵得意地笑着，炫耀似的说道。
　　“你属狗的啊，这么远都能闻到？”熊猫儿瞪大了眼睛，简直不可置信。
　　“啊，大哥，你什么意思嘛！”百灵急了，不满地瞪着熊猫儿，顺便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行了行了，我们这边谈事呢，你去后边找小泥巴去。”熊猫儿很不耐烦地将百灵推出了门外，百灵气的一跺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麻烦的脾气，还没改掉。”熊猫儿嘀咕着走了回来。回过头来，快活王和沈浪俱用含笑的目光看着他，那笑，还真让他不自在。“干嘛啊，这么看着我？沈浪，你不是找我义父有事吗？”
　　“哦，你找我有事？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快活王故意揶揄地说道。
　　沈浪微微一笑，说道：“快活王消息来源多少灵通，应当知道在下前来所为何事吧。”他也不说破，他知道，这件事，快活王一定早有耳闻。
　　快活王沉下了脸色，语气里煞气顿显：“快活王柴玉关之女？”
　　“现在武林中，还有什么事，比这传得更沸沸扬扬？”沈浪反问道。
　　快活王不说话，他转过头，看向画像中的媚娘，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湖，武林，纷乱，从来没有平息。
　　二十年前，柴玉关设计武林群豪，在衡山回雁峰故布疑阵，将各大门派耍得团团转，更从中渔利，得到了无数武功秘笈。也因此，他遇见了李媚娘，遇见他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他为了李媚娘的那三个要求，远走异乡，隐姓埋名。数年后，在不知名的地方出现了一座快活城，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人，给他们生计，供他们生活。城主是快活王，有四位使者，两位护法以及人数众多的兵士卫队，但却没有人知道，快活王是谁，他来自何方，他为什么要建这快活城。
　　二十年后，纷乱又起。最早是渤海盐帮。渤海盐帮近年来生意越做越大，在南方也有了生意，故而渤海盐帮年年春天都要从海路运盐至南方。不料，今年他们的船在经过济南的时候，竟然被劫了！运盐的帮派弟子被人扔进海里，死的死，伤的伤，总算还有人活着回到总舵，将这件事告诉了帮主。盐帮帮主大怒，说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是夜，盐帮帮主被发现死在自己的房内，渤海盐帮历代帮主的不传之秘笈也被偷走。凶手在墙上留下这样的话：“渤海盐帮忒小气，一船白盐穷着急，吾父之恩以命还，尔之秘笈权作礼。快活王柴玉关之女。”
　　接着是四川唐门。唐门因五年前下蛊巫师一事，人才凋敝，新收的弟子学艺未精，是以，近年来极少在江湖上走动。就在渤海盐帮出事的半个月后的一个雷雨之夜，唐门门主被发现死于密室内，各种珍贵的毒被洗劫一空，还有唐门最重要的毒功秘技，也不知所踪。密室的墙壁上写着：“四川唐门，毒功一绝，唐门门主，有负盛名，取你百毒，权作答谢。快活王柴玉关之女。”
　　然后，二十年前遭遇重创，对柴玉关仍旧怀恨在心的各个门派竟纷纷都发生了掌门人暴毙事件。死因竟都是中毒，中了四川唐门的毒。
　　所有案件连在一起，其实就是一件事，凶手只有一个：快活王柴玉关之女。
　　说起柴玉关，武林人都很好奇此人究竟去了哪里，为何多年来一点踪迹都没有。而数年后崛起的快活城，因此扬名的快活王，却很少有人知道他就是柴玉关，也没有人将他和柴玉关联系在一起。而快活王柴玉关有一个女儿，这件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犯案者定然知道快活王是柴玉关，而且知道他有一个女儿，更清楚，这一年，他的女儿都不在中原，不在江南，不在任何江湖势力可能涉及的地方。知道这些的会有谁？快活王和他的手下人，朱爷，沈浪，百灵，白飞飞，连仁义山庄的三位冷爷都不知道。不，还有一个人。

　　“王云梦！”快活王恨恨地说，近乎咬牙切齿。
　　“除了她，还有谁会且有能力做到这些呢？”沈浪叹了一口气，“她恨你，也恨我，恨你对她始乱终弃，恨我杀了王怜花。”
　　“这个女人，一生都生活在仇恨里，也够可怜了。”熊猫儿也叹气道。
　　“哼，本座不管她可不可怜，她要是敢伤害七七……”快活王怒声道。
　　“七七已经是她阴谋里的一环了！‘快活王柴玉关之女’，指的不就是七七吗？”快活王猛地对上沈浪的眼睛，两个人的眼里闪着同样的光芒，他们都已经想到了，“现在，七七只怕已经被她盯上了，而她，一定在谋划着如何将武林群雄引去找七七。”
　　“我早已派人跟着七七了，她此时还是安全的。”快活王说道，“我也已派了阿音去调查此事的主谋何在了。”
　　沈浪不敢苟同：“敌在暗我在明，你的人，现在并不可靠，快活城中，有内鬼。”
　　一言出，惊了二人。
　　“会是谁？”熊猫儿脱口问道。
　　回答他的是沉默。
　　“这个内鬼，我一定会把他揪出来的。沈浪，你现在还是赶紧赶去回雁峰找到七七吧。”快活王沉吟了半晌，终于说道。
　　“这个在下自然省得，告辞。”沈浪说完，双手一拱，转身就要离去。
　　“哎，沈浪，这就走啊？”熊猫儿一脸诧异地看着沈浪转个身就走，这人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对了，还有一事，沈浪想请教王爷。”沈浪走了几步，又返身回来。
　　“什么事？”
　　“二十年前，武林群豪发现回雁峰之事系您之陷阱时，是什么日子？”沈浪问道。
　　“六月二十九。”快活王答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王爷忘了吗？那时，因为天气闷热，许多死在回雁峰的武林人士尸身腐烂，无法运回各派安葬，于是，回雁峰上雁藏寺的住持做主，将尸身火化葬在了回雁峰上。”沈浪情绪有些激动，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七七选择与我相见的地点，正是回雁峰！如果我猜得没错，她只怕，想为您尽一点孝心，她一定会在六月二十九号前赶到回雁峰，去祭拜他们的！”
　　“而现在，王云梦挑起二十年前的旧案，恐怕回雁峰上已聚集了一些人。”熊猫儿接过话，语气也透着心惊，“要为二十年前死去的人雪冤，若是七七此时现身，新仇旧恨……”
　　“别再说了，猫儿，你马上和沈浪赶往回雁峰，一定要在六月二十九号之前赶到！”
　　“王爷放心！”“义父放心！”二人异口同声应道。
　　“大哥，我也去！”百灵忽然从门外钻了进来。
　　“你？你去干什么？”熊猫儿瞪大了眼睛。
　　“帮你啊！”百灵理所当然地说道。
　　“百灵去也好，多一个人，多一个帮手。”快活王沉声道。
　　熊猫儿无可奈何看了眼兴高采烈的百灵，不满地说道：“那就走吧。我告诉你啊，路上可别喊苦啊！”边说着，牵了百灵的手向外走去。
　　身后，沈浪和快活王别有深意地对视了一眼。沈浪紧跟而上。
　　小泥巴跑到码头，沈浪他们的船已经远了。
　　“哎，百灵，你怎么走了啊！”小泥巴大喊。
　　“急什么，她还会回来的。”快活王在她身后说道。
　　“哦。”小泥巴老实地点点头。
　　“好了，百灵走了，你也可以歇一下了，不用总盯着我了。”快活王忽然说道。
　　小泥巴大惊，可还没出手，已被快活王一招劈晕。
　　“哼，不自量力。”

　　沈浪他们回到厚德居，管家立马跟了过来。“管家，你去帮我收拾一下，我和百灵要出去。”
　　“是，熊爷。”管家说着退了下去。
　　“那大哥，我也去收拾一下。”百灵说着也要走。
　　“你去收拾什么？你有东西在这儿吗？”熊猫儿奇怪地问道。
　　“大哥，你说什么啊？我住在这儿，东西也都在这儿啦！”百灵有些心虚地说道。
　　“哼，还装。”一身红衣应声而出，身后是顶着两片绿叶子的小四和驴蛋。
　　“百灵”见了，大惊，要逃，小四驴蛋已上前堵住了门口。“百灵”转身，熊猫儿和沈浪一脸冷肃地看着她。
　　“看你往哪逃？”熊猫儿怒目而视，竟敢冒充百灵骗他，真是自找死路。
　　“百灵”见前后俱已无路，情急之下，掏出一颗毒药，就要吞下。
　　可沈浪比她更快，人影一闪，已点了她的穴道。
　　“呸，居然冒充我，让我看看你到底长得什么样！”百灵怒极，走到假百灵身边，一把撕下她的人皮面具。面具下，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一脸的不屑。“哼。”
　　“行了，百灵。小四驴蛋，把她交给宋离，他知道怎么做。”熊猫儿沉声吩咐道。
　　“是，大哥。”小四驴蛋应道，将假百灵拖了出去。
　　“百灵，收拾东西，带上你的那些宝贝，咱们可得连夜赶路了。”熊猫儿对百灵说道。
　　“知道了，大哥，我不怕的。”说完，百灵笑着出去了。
　　“百灵可真是个好姑娘，又聪慧又有本事，还能吃苦。”沈浪看着百灵的背影赞道。
　　“你的七七也不错啊，虽然会闯祸，可她既是快活王的女儿又是天下第一富的女儿，仁义山庄的掌上明珠，老兄，你的后辈子可不用愁了。”熊猫儿拍拍沈浪的肩，笑道。
　　沈浪笑笑，不说话，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他的七七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姑娘。
　　七七啊你现在在哪呢？是不是也知道了这些事呢？你纵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可有飞飞和你在一起，她心思细腻，应该也想到了吧。上天保佑，你们可以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