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NP.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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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闷热。作为北方城市的滨城在夏天依旧难捱。
夏明桦坐在店铺门前的石阶上，眼皮垂下来看着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邵楷和他说店铺做不下去了，让他不用来上班了的界面。
可是他们昨天还在酒吧给邵楷庆祝毕业……他们一起吃了饭、拍了照。
怎么今天就……
夏明桦低下头，额头贴在膝盖上，感觉整个人呼吸不上来，憋闷得要死。
不管怎么样，他是一定要问出来个所以然的。他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离开长夜谈，更不想离开邵楷。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安心的地方。
所以他给邵楷打去电话又发消息，说自己已经等在长夜谈门口了，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他来。
庆幸的是他等到了。邵楷拖着行李箱来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跑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哥，发生什么了？”
邵楷没有应声，把行李箱立在地上，低着头看着被热得满头大汗的夏明桦。
夏明桦很怕热，但是是晒不黑的类型，即使是在这三十几度的天，皮肤依旧白得发亮。
这让顺着脖颈往下流的汗水更加明显。
夏明桦看到邵楷眼神不知道落在了哪里，有些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啊，为什么突然就不干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因为不稳的砖面，箱子往后方滑了一小段距离，邵楷转过头看了一眼，没有理。
夏明桦的表情突然就僵住了，眼睛微微睁大，在这时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要走？”
“嗯。”邵楷终于回答。
夏明桦被他这冷漠的态度弄得愣了神，连呼吸都停止了半分。邵楷从来没有这样和自己说过话，他对自己永远都是温柔的。
他们也就一晚没见，就一晚而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夏明桦感觉自己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他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脑子一片混乱。很多想问的问题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最终只是变成了一句：“……那我呢？”
“……对不起。”面前的人轻声说着。
“对不起……”夏明桦沙哑着重复了一遍他的话，感觉总有一股血腥味堵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额头都是麻的，“你和我说对不起？邵楷，你说走就走了，那我呢？”
邵楷低着头，只是看着夏明桦的脸。
“我问你话呢！”夏明桦双眼猩红，用力拽住邵楷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声音急切，“那我呢？！你说啊！你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
邵楷顿了顿：“你好好读书，好好生活，找个好……”
夏明桦的指节收紧，因为过度用力，他的指骨都都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声音：“你他妈少给我说这些屁话，你明明知道我……”
“别说了。”邵楷打断他，“不能再说了，阿桦。”
夏明桦的眉头紧皱，不理解邵楷的这句话。
“我们有缘再见吧。”
“……有缘？”夏明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肩膀抖动着，“我去你大爷的有缘！邵楷，你今天要是走了，我们就再也别见了！”
听到这句话，邵楷的嘴唇动了动，从刚才到现在一直保持着冷漠的神情也松动了些许，可还是没能说出来什么。
情绪的高墙轰然倒塌。夏明桦突然就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邵楷太不会隐藏情绪了，夏明桦很轻易地就能看出来他也是舍不得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更加不理解是什么事情让邵楷这么难以启齿，明明只分开了十几个小时，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继续思考了，伤人的话脱口而出：“邵楷，我是你召之即来的玩具吗？你玩腻了就不想再继续了是吗？”
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也知道不是这样的。可他就是想撬开这张嘴，哪怕是一句假话，就算是一个音节也可以。他只是想知道个原因。
“不是……”邵楷轻声否认。
当他看见邵楷说完这句话后再次沉默下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是因为我和你告白了吗，因为我喜欢你？”
邵楷平静的眼眸终于产生了波澜。
夏明桦看出来了邵楷想否定，却没给他说这种废话的机会，而是说，“邵楷，我不喜欢你了，你能不能别走？”
邵楷的表情瞬间变了。
夏明桦找到了能让他情绪波动的方法：“我不会再找你了，那些话也当我从来没说过行不行？我辞职，我不干了，我不缠着你了。”
他的表情近乎哀求，却在暗中咬了牙。他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从来没低声下气地求过谁。说完这些他甚至也在心中问了问自己，只是为了一个原因这样值得吗？
但他没有给自己答案。
邵楷的眉头皱着，眸子也暗了下去，夏明桦知道他是想说些什么的，但邵楷只是吸了口气，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自己。
就好像那一面就是永别，在这之前他想好好记住自己的脸一样。
“操。”
夏明桦终于忍无可忍骂出了那句脏话，他装不下去了。
是邵楷要离开，他凭什么要这样！
于是他向前一步，双手拽着邵楷的领子把他往下拉，自己则仰起头——
狠狠地吻了上去。
完全没反应过来的邵楷被这一举动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的唇瓣被夏明桦硬生生地撬开，紧接着，下唇就传来刺刺的痛麻感。
血味。
邵楷猛地把他推开：“阿桦！”
夏明桦抿了抿唇，那抹鲜红的痕迹消失不见。他抬眼看着他，虽然笑出了声，但一滴泪水顺着滑落下来，在阳光下被映出一抹亮色，滴落到地面很快蒸发：“你明明也喜欢我……”
“嗡——”
手机的震动声让夏明桦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太阳穴现在还在突突直跳，浑身发软。
他几乎是瞬间就看向邵楷那边。
没有人了。
巨大的不安感让夏明桦猛地翻身下床，跌跌撞撞地往卧室外面跑去。
客厅，厨房，洗手间……他的房间就这么大，能找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可都没有人。
“邵楷……”
夏明桦感觉自己的眼角有些热，好像有东西流了下来，但也顾不上这么多，踩着鞋子就往楼下跑。冷风瞬间从领口，袖口和下摆钻进他的衣服，贴紧他的皮肤。
已经立冬了，夜晚逐渐延长，现在这个时间全世界都是漆黑一片。夏明桦没有方向，只是不顾一切地往前跑着，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寻找着那一抹身影。
孤独感侵蚀着他的内心。夏明桦把双手放在嘴边，高声叫喊着那个名字。
“邵楷！”
猛地，他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往旁边小公园的楼梯的下方看去——邵楷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下面，眼睛看着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邵楷！”夏明桦疯了一样打算冲过去，可也许是太过焦急，他居然看不清下面的楼梯，两步踏空，他整个人都要往下倒去——
滞空感让夏明桦全身都颤抖了一下，他睁开眼睛，呼吸急促，浑身都是冷汗。
那天他怎么都没能拦住离去的邵楷，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邵楷拖着行李箱的背影。
在那之后，夏明桦在店铺门口坐了一个下午，夜深才回到学校。可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也就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操场的角落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考试之前，室友石文博看到他进考场的样子还吓了一跳：“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这么憔悴？”
夏明桦趴到座位上，听着石文博因为关心而走过来的脚步声，轻声说：“……不去了，以后都不去了。”
梦中梦带来的眩晕感让夏明桦缓了很久才回过神，没有拉好的窗帘透出一束柔和的光线打在了他的脸上，他这才僵硬地转过了头看向那边。
不见了。
夏明桦苦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样，都过去六年了邵楷还是没能给自己一个解释。
他坐起身，把脸埋进手心，深深地叹了口气。等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是水渍。
他一边骂自己没出息，一边用袖子蹭了蹭脸，穿上拖鞋往房间外面走去。
“早上好。”
突然传出声音让夏明桦一愣，他脚步定住，呆呆地看了过去。邵楷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外卖的盒子，就这么朝着自己笑。
夏明桦差点就以为他还在梦中了，他甚至想用力掐自己一下。可是还没来得及动手，面前的人就这么缓步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邵楷睁开眼睛的样子和当年有些不一样了，平添了一丝成熟，眉眼深邃，眼下还有一小片乌青。
心脏被一股酸涩填满，夏明桦下意识吸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就在这时，一股陌生的味道让夏明桦猛地退后一步。
他抬头，看着邵楷征愣的表情：“你怎么在这？”
话音一出，夏明桦立刻闭上了嘴。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嗓子什么时候哑成了这样。
邵楷脚步顿了顿，转过身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可夏明桦并不想接，甚至离他更远了。
邵楷就把水杯放在一旁的电视柜上，看着夏明桦有些憔悴的脸直截了当地问：“昨天晚上那个男人是谁？”
听到这句像是被抓奸的话，夏明桦反应了半天，一头雾水，但还是先怼了回去：“和你有关系吗？”
“他配不上你。”
？
夏明桦一开始还觉得自己没必要回答邵楷这种问题，可这句话又让他陷入了思考，眉头都皱到了一起。
他的脑子飞速地想着昨天自己都和谁见了面。半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在他和邵楷对视的那个瞬间，他的身边只有一个人。
呵。夏明桦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
邵楷以为夏明桦皱眉头是不满自己的那些话，可他又确实觉得那个人不行，所以哪怕夏明桦要生气，他还是要说：“你喝醉酒他都没有照顾你，甚至没帮你把店里的事情收尾，他都这样了你还……”
“他配不上我，那谁能配得上，你吗？”夏明桦冷声打断他，表情瞬间变得疏离，本来就有些下三白的眼睛在此刻将气势拉满。
“我……”邵楷立马就想接上，可他心里没底，单字音过后，又没有继续说下去。
夏明桦抬头看向他，一脸的莫名其妙：“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有关系吗？你是以什么立场说这些话的？”
“……”邵楷沉默了。
夏明桦深吸一口气，把头撇开了：“请你离开我家。”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NP.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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