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光下的緣分》一大口碳水

52、第五十二章

　　週六下午兩點，窗外細雨綿綿，雨聲打在玻璃上，透著半夢半醒的迷濛感。
　　馬紹齊從床上醒來，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彷彿要確認昨晚是不是真的又喝了兩瓶紅酒。
　　往地上一瞥，果然躺著兩個空瓶，他轉過頭，看見背對著自己的Alva縮在另一側，被子緊緊包著，連腳踝都不肯露出來。
　　他抹了一把臉，慢慢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他不確定昨晚自己到底講了多少胡話，只記得她靠著窗邊喝酒時的樣子，還有他順手遞上的第二杯，沒來由的默契。

　　洗漱完，他走出房門，剛想倒杯水，就在廚房遇見正洗著蘋果的馬斯齊。
　　“早啊，”馬斯齊一臉不懷好意的瞄了一下閉著的房門，“你們昨晚...”
　　“思想乾淨一點，”馬紹齊不等他說完，抬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雙人床，兩件被子，你哥是那種人嗎?”
　　“誰知道嘛。”馬斯齊吃痛的摀著額頭走到客廳，“那你是不是該請我吃個早午餐?畢竟我昨天幫你擋了多少酒，記得吧?”
　　“記得啊。”馬紹齊打開冰箱，“你喝醉躺地上說你要娶那個店員。”
　　“你...算了。”馬斯齊翻了個白眼，“那你呢?你跟Alva...”
　　馬紹齊頓了下，水壺停在半空，“不知道。”
　　“不是吧，都回家第二次了還不知道?”馬斯齊瞇著眼盯他，“你該不會連手都沒牽?”
　　“牽了。”他把水喝下去。
　　“蛤?”馬斯齊瞪大了雙眼。

　　這時，房間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堵住了馬斯齊原本想問出口的話，Alva披著外套走出來，眼神還帶著剛醒的迷茫，看見兄弟倆正盯著自己，“你們在說我壞話?”
　　“沒...沒有啊，”馬斯齊搶答，“我們在討論你是不是故意賴床，不想回家。”
　　“我才不想被你們家兄弟倆的八卦包圍。”她揉了揉頭髮，走到洗手台旁邊洗手，“我等等就走。”
　　馬紹齊看著她低頭的樣子，想說點什麼，卻找不到合適的開場白。
　　最後只問了一句，“你昨晚有睡好嗎?”
　　她點點頭，沒抬頭，“還行。”
　　馬斯齊敏銳地感受到氣氛有變，識相地把蘋果塞進嘴裡，躲去客廳裝安靜。
　　水流聲潺潺作響，直到Alva關掉水龍頭，才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馬紹齊微微一笑，“每次早上都是說謝謝，是固定行程嗎?”
　　她聽得出他在學自己昨晚的話，勾起嘴角，“現在是下午。”她轉身離開洗手台。

　　他本想多說幾句，但她已經換好外套，“我等等還得回一趟公司。”
　　“今天週六，誰會想去公司?”馬紹齊皺眉。
　　“我啊。”她邊穿鞋邊開口，“這週企劃部交來的提案不夠完整，下週高層會議我得先過一遍。”
　　馬斯齊吃完蘋果，探出頭來說，“你不是讓小包跟瀚瀚幫企劃一起跑流程了嗎?你還要親自看啊?”
　　Alva站起來，“職業病。”
　　馬紹齊看著她走回房間拿包，忽然覺得有點說不出的情緒卡在喉頭，他知道她工作起來像換了個人，冷靜、俐落、不留情面。
　　似乎昨晚的一切，都在一出房門就被自動重置。
　　“我送你去。”他說。
　　Alva看了他一眼，“我搭車就好。”
　　“下雨。”他拿了把雨傘，“而且，哪有副董到了，董事長沒到的道理。”
　　她沒再推辭，點點頭，“那你快點，我不喜歡遲到。”
　　馬斯齊靠在沙發上，看著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門，嘴角浮出一抹玩味的笑。

　　Alva坐在副駕，看了一眼溫度，她早就發現馬紹齊的車子，冷氣總是開的很足，是她習慣的溫度。
　　雨刷規律地滑過擋風玻璃，Alva轉頭，“你早上不忙嗎?”。
　　“也沒多忙。”馬紹齊單手握著方向盤，餘光瞥了她一眼，“看到你沒走，就順便多睡了一會。”
　　她點了點頭，車內就這樣安靜了下來，馬紹齊按下藍牙播放，沒有歌詞的鋼琴聲緩緩流動。
　　她望著窗外愈下愈密的雨絲，直到車子慢慢停在地下停車場。
　　車子停穩，馬紹齊解開安全帶，正要下車。
　　“馬紹齊。”她突然叫住他。
　　他回頭看她，這才發現，她好像很少叫自己馬弟了。
　　“你昨天不是說...如果我沒地方去，就可以過來?”
　　“嗯，我說過。”
　　“那今天，算嗎?”
　　馬紹齊看著她，嘴角慢慢上揚，“我把房間打掃乾淨，兩件被子，照舊。”說完便下車等她。
　　Alva愣了一下，也輕輕笑了，拿好東西跟著下車。

　　兩人剛踏進辦公室，便碰上抱著資料的溫廷瀚。
　　“瀚瀚?你怎麼在這?”Alva走近一步。
　　“企劃案剩我總和，想說快點弄完。”他頓了頓，看了一眼馬紹齊，“你們一起來的?”
　　“嗯。”她點點頭，沒打算多解釋。
　　溫廷瀚的眼神略微停留了幾秒，馬紹齊也只是淡淡點頭。
　　三人擦肩而過時，溫廷瀚的手機響起，是程欣彤的訊息，“我弄好拿給你，你們忙，我回個訊息。”
　　Alva看著他轉身時敞開的笑臉，轉頭小聲說，“看來是小彤。”
　　“人在幸福的時候，臉上是藏不住笑的。”馬紹齊說。

　　午後的雨始終沒停，窗外仍是一片灰。
　　Alva在辦公室整整泡了一下午，一邊對流程圖做標記，一邊把這幾周的企劃做總結，文件堆疊如山，手邊的草稿紙上滿是被劃掉的代辦事項。
　　直到天色漸暗，溫廷瀚也離開了，滑鼠點擊送出最後一封郵件，一抬頭才驚覺已是晚上八點。

　　她站起來，轉了轉脖子，拿著空的馬克杯走出去，腳步下意識地走向隔壁的董事長辦公室。
　　到了門前，放在手把上的手遲疑了一下，還是舉起來敲了兩下。
　　“你什麼時候會敲門了?”
　　“你管我。”
　　“忙完了?”
　　“嗯。”
　　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杯子，“我這可沒有飲水機。”
　　她走進來，把杯子往他桌上一放，指向旁邊的茶壺，“有茶。”
　　馬紹齊失笑，“你是來加班還是來度假的?”
　　“可以都是。”她走到落地窗前望著夜雨。
　　他站起來，倒了兩杯熱茶，遞給她一杯。
　　Alva低頭看著熱氣緩緩上升，吹了一下，抿了一口。
　　他忽然開口，“我認真問你一件事。”
　　“說。”
　　“你的人生裡，會接受有例外嗎?”
　　她思考片刻，抬起頭與他對視，“為什麼不?”
　　馬紹齊笑了，轉身拿起包包，“走吧。”
　　“去哪?”
　　“回家。”

　　兩人走向停車場，馬紹齊替她拉開車門，Alva坐進副駕時才發現，車上已經準備好一瓶未拆封的氣泡水和小袋餅乾。
　　她偏頭看他，“你什麼時候放的?”
　　“差不多是瀚瀚離開的時候。”

　　車子平穩地滑入夜色中，夜晚的雨停了，城市在窗外往後退，只有地上未乾涸的水痕證明今天有過一場雨。
　　車內仍播著鋼琴樂，Alva倚著車窗，餘光落在馬紹齊身上，車窗外比車內亮堂的多，一節一節的光照的他忽明忽暗，她偷了一束來藉機看清他的臉。
　　“再看收費喔。”馬紹齊突然開口。
　　Alva沒意識到自己幾乎整個頭都已經轉過去，趕緊轉回來看向前面，“少自戀。”
　　馬紹齊也不戳破她，換了個話題，“餓嗎?”
　　“有點。”
　　“在外面吃還是回家煮?”
　　“你家有麵嗎?”
　　“有，而且你上次說過要煮一次給我吃。”
　　Alva在腦海裡搜尋不到關於這句話的記憶，但還是側頭，“那你今晚運氣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