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病秧子》朝明月

3、灵器择主

　　被大黄颠的胃里翻江倒海，白观雪强压想吐的恶心感，竖起中指不要命地挑衅。

　　穹顶不断盘旋的乌云停滞两秒，大半天雷聚集在中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降下。

　　电花飞炸，耀眼白光隔绝大黄的视线，全凭感觉辨别方向。屁股尖一烫，滋滋作响，一股焦熟的味道弥漫，它欲哭无泪：“小白！我们怎么办啊！”

　　呜呜呜，大黄心里飙泪，它还没讨媳妇儿，还没生一窝狗崽子，它不想死啊！

　　千钧一发之际，巨大刀鸣从山巅传出，声浪震得昆仑山山体颤动，大大小小的碎石滚落，一抹青光击穿云层，驱散还未落下的雷霆。

　　青光未在山巅逗留，裹挟灵器飞向白观雪所在的位置，转眼闪至他身后，替他挡下雷击。两束能量冲撞，强烈的余波把大黄连带着白观雪狠狠甩飞，连续撞碎几块巨石才堪堪停下。

　　大黄在最后一块石头上印出深坑，它两眼一翻，四肢抽搐倒下，耷拉在外的舌头沾满血沫。

　　白观雪宛若被千斤重物碾压，四肢百骸寸寸断裂，大脑气血翻涌，七窍出血。有大黄做肉垫，他保住半条性命，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张嘴想说话，喉咙火辣辣地疼，没忍住喷出大口夹着血块的鲜血。

　　“咳、咳咳……”

　　白观雪气若游丝：“大、大沧，快救、救救我……”

　　青光褪去，露出包裹其中的长刀，刀身长约五尺，通体幽蓝，正是白观雪曾经的本命武器——沧海。沧海绕着白观雪转悠两圈，刀尖亲昵地蹭蹭主人的脸蛋，化为流光钻进白观雪体内。

　　沧海释放出青火沿着经络流窜，用灵力滋养他残破的身躯。

　　一道阴影覆盖到白观雪上方，来者手持长剑直指白观雪眉心，喝道：“把宝贝交出来！”

　　白观雪趴在地上，别说翻身，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不知他的本命剑因何原因封印在昆仑山内，机缘巧合回归到他手上，有了依仗，他不再惧怕旁人的威胁。

　　见白观雪没反应，来人急了，抬脚抵住白观雪的肩膀将他翻面。

　　“噗！”白观雪憋在嘴里的最后一口血喷出，那家伙惊呆了，没来得及后退，猩红鲜血飞溅，撒到她身上。

　　荆竹茹低头一看，只穿过一次的鞋子表面花纹被血染红，浅紫色的裙摆多出朵朵大小不一的梅花印，她颤声道：“我的鞋，我的裙子，你赔我！”

　　白观雪差点气笑，他躺尸躺的好好的，此人上赶着踹他，把他踹吐血了还好意思让他赔钱？

　　没门儿！

　　他掀开眼皮，眼珠转动，看清周围共有六人，大多十七八岁，穿着寡淡白衣，衣袂飘飘，身姿挺拔，细细打量，衣袍用金银二线绣着日月图纹，熠熠生辉煞是好看。

　　一行人中只有一名少女，数她最醒目。她穿着一袭华丽紫裙，容貌娇艳，头顶金钗，显得与他人格格不入。

　　荆竹茹柳眉倒竖，怒道：“你看什么看！”说罢，她提剑朝白观雪刺去。

　　“住手。”负责领头的青年挡在白观雪跟前，探出剑鞘挡住荆竹茹的攻击。

　　商陆训斥道：“竹茹，你忘了下山前大长老的叮嘱吗？此行只为寻宝，不可伤及无辜百姓。”

　　“大师兄！你居然帮外人说话！”荆竹茹长袖一甩不情愿地退后，碍于商陆身份压迫不能伤人，她眼刀嗖嗖飞到白观雪身上，恨不得刺出窟洞。

　　商陆搀扶白观雪坐起身，抱拳恳求道：“这位小友，能否请你把刚才飞过来的东西交给我，此物对您无用，我愿用晶石买下它。”

　　晶石是其他几界的流通货币，在人界只有金银管用。更何况沧海本就是他的东西，万万不能交给别人。

　　白观雪看看天，看看地，视线轻飘飘落到荆竹茹身上，充分发挥傻子的优势。他捂着胸口倒地，吐出几口稀薄的血水，哭叫道：“娘啊，爹啊……有人要杀我，我我好害怕，呜呜呜……”

　　宗门行“仁善”，杀戮是断断不可的，几人都是第一次来到人界，贸然扣上杀人的帽子，惊得连连后退。

　　话里的主人公荆竹茹收起佩剑，脸色涨红地指着白观雪，辩解道：“你个小鬼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要杀你了！”

　　眼泪狂飙，白观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抽咽道：“你们是坏人……我，我，那东西说了它是我的，你、你们还要抢我的东西。”

　　听着白观雪的说辞，商陆知晓他们要寻的东西已经认主了，认的主人还是面前这位一无是处的小傻子。

　　灵器自行择主，想要剥离它唯有杀掉宿主。

　　他们不是魔修，做不出损人利己的事情。可大长老临行时说了，这件宝物非同凡响，留在人间会引起各方势力抢夺，不管情况如何，必须把东西带回去。

　　白观雪不知商陆心里的想法，他哭得太入戏，胸口钝痛，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哇”地又吐出一大口。

　　商陆离他近，冷不丁被喷的满身血。温和有礼的表情产生龟裂，他闻着血腥味儿，同手同脚地起身，后退一米远。

　　荆竹茹知道商陆有洁癖，瞧他僵硬的动作，幸灾乐祸道：“大师兄，你还是赶紧找个地方换身干净衣服吧。”

　　同时荆竹茹也有些不服气，依宝物引动的天雷来看，至少是个上品灵器，她在山顶守了半月，不仅没讨到任何好处，掌心还被划破了条口子。

　　瞥了眼吐血三次的白观雪，她心生不满，小声嘀咕：“一个病秧子，真不知道宝贝看上你哪处了。”

　　商陆趁换衣服的间隙使用传音符与大长老联系，三言两语说清现状，既然不能杀人，他选了个折中的法子——白观雪既能得灵器垂青，自身定有非凡之处。他们决定将白观雪带回修真界，收入宗门，日后好好培养。

　　回到原处，商陆告诉众人：“我已与大长老商议，决定带这位小友一同回修真界。”

　　白观雪呜呜哇哇哭半天，听到商陆的话顿时哭不出来了，这群人究竟是土匪还是修真者？怎地不经过他同意擅自决定他的去处？

　　他趴到大黄身边，牢牢扒住昏死的大黄，喊道：“我不去，我要和最爱的大黄在一起。”

　　荆竹茹双臂抱胸，冷笑道：“旁人可是三跪九拜求着进我们宗门，你个傻子，大好的福气给你你都不知道珍惜。”

　　商陆扫了眼大黄，看出它有些许修为在身上，并未殒命，宗门资源丰富，养条狗不是难事，每日给它吃食养着就是了。

　　商陆劝道：“你可以带大黄和我们一起走。”

　　白观雪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不我不我不！”

　　有人提议：“管他作甚，打晕了带回去就是。”

　　荆竹茹翻转手腕，兴冲冲道：“让我来。”

　　不等荆竹茹动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山上传来，乌泱泱的镇民们举着各类武器包围他们，皆面露凶意：“不准带他走！我们要他杀人偿命！”

　　荆竹茹习惯性拔剑，不屑道：“我们就是要带他走，凭你们还想拦住？”

　　商陆拦住她，在人群里巡视一圈，找出较有威望的年长者，询问道：“阿公，请问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被唤作阿公的老者名叫刘奎，镇民们称呼他为刘爷，刘爷杵着拐杖，浑浊的眼眸看向商陆，声音嘶哑：“仙长，这小子伙同外乡人拐卖镇上的女童，今日又杀害了李家丫头，我们来抓他偿命。”

　　又来，白观雪撇嘴，这群家伙咬死他不放，他拽着旁边某位不知名弟子的衣服爬起来，拍拍掌心的灰，茫然道：“我没杀人。”

　　“狡辩！”刘爷招招手，人群自动散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道，李云抱着一具裹着白布的幼小女尸走出来，他神情灰败，眼睛布满血丝，跪倒在商陆面前。

　　“仙长，还请你替草民做主。”李云咬紧牙关，浑身戾气暴涨，他道：“这傻子装作被我们抓到的样子，让我们放松警惕，转头他的同伙就残忍杀了我妹妹！”

　　李云掀开白布，女童胸口的血肉连带着心脏被挖空，附近的衣衫被鲜血浸成深黑色，死前应该是见到极为惊惧的场景，双眼瞪圆无法闭合。

　　白观雪扶额，光看伤口就知道这绝非人为，应是山中精怪作祟，原身是个傻子，整日在镇上乞讨，能和精怪扯上关系就有鬼了。

　　商陆自知其中的道理，他扶起李云，好言相劝：“你妹妹的伤不是人力所为，昆仑山精怪无数，总有一两只心生邪念对人类下手，与这位小友无关。”

　　昆仑山有精怪出没已是常态，若对方说的话属实，镇上不知还有多少无辜孩童会遭殃。李云怔愣，回头接收到刘爷的眼色，愤而挣开商陆，叫嚷道：“放屁！亏我们尊你为仙长，你却编出什么精怪，摆明了要包庇这个杀人犯！你们都不准走！”

　　随着李云话音落下，人群不断压缩他们站立的范围。

　　白观雪藏身在各个弟子身后，在众人看不见的角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别以为他没看到，镇民们听到商陆说山上有精怪害人时恐惧的细微表情。

　　哪是不信，实在是太信了，所以才嚷着不让他们离开，见他们好说话，企图威逼他们出手解决潜在危险。

　　刘爷握着拐杖敲击地面，示意众人安静。他不急不慢道：“傻蛋是我们镇上的人，你们找出杀人真凶替他洗清嫌疑，我们就放傻蛋跟你们走。”

　　收服作恶的精怪不是难事，商陆颔首：“没问题，事成后我们要带傻……带小友离开。”

　　刘爷侧身为他们引路，道：“镇长明日才能赶回来，劳请几位仙长在镇上留宿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