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 HE 了》未若青缇

3、第 3 章

　　学子们陆续从书院大门走出，顾逍的车驾已远去，韩菲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每一位学子，生怕错过与高雁北的初遇。
　　终于，高雁北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书院门口，他身着泛白的布青衫，尽管天气寒冷，旁人皆穿绵袄，他却显得格外清冷。
　　他的目光锐利而温润，似乎能洞察人心，却不会给人带来压迫感。
　　韩菲的心跳加速，手中的茶杯因手抖几乎掉落。
　　“快，就是他。快请他过来。”韩菲急切地吩咐赶车的小厮。
　　小厮迅速跑到高雁北身边，传达了韩菲的请求。
　　高雁北顺着小厮所指的方向望向韩菲，两人的目光相遇，时间仿佛静止。
　　韩菲见到的高雁北比她前世初见时还要年轻，他现在不过十五岁。
　　高雁北缓缓走向西楼，韩菲的目光紧紧跟随，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
　　他少年时的眉宇清秀，常因思考难题而紧锁，双唇微薄，偶尔因新知而微笑。
　　她深呼吸，试图平复情绪，缓缓站起，向高雁北靠近。
　　每一步都轻盈又沉重，如同漫步云端。
　　当高雁北站在她面前，所有的紧张和不安都化为嘴角的一丝微笑。
　　“高公子，您好。”她的声音柔和而清晰，行礼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高雁北略显惊讶，迅速回礼并询问：“小娘子找我有何要事？”
　　“我……”面对眼前这个少年气十足的高雁北，韩菲心中涌起一丝犹豫。
　　她多想像记忆中前几天那样，挽住他的手，将自己经历的一切倾诉而出。然而，当这个满身青涩的高雁北真正站在她面前时，她却感受到了一种陌生感。这种陌生感让她原本澎湃的情感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韩菲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清晰：“高公子，明日万胜楼将举办春日诗会，我受家父韩右司郎中之托，特来邀请您务必赴会。”
　　万胜楼的春日诗会是大昭朝文人墨客扬名立万的重要契机，每年此时，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早在三月初，便有人以自己的诗文作名帖递交至万胜楼，万胜楼会根据这些诗文的质量进行评判，同时探查作者的品德，最终决定是否发出邀请帖。
　　然而，这样的雅集在德佑三年后便因宰相顾逍的干预而停办了。在前世与高雁北的相处中，韩菲深知他对那些曾经的诗会雅集有着无尽的向往。而如今，高雁北仍籍籍无名，按常理本无资格参加这样的盛会。但有了这张邀请帖，机会就在眼前，高雁北听到后眼中不禁一亮。
　　然而，他看着面前这位小娘子，心中仍有些犹豫——她的话是否可信？他虽知道万胜楼的上雅集是由朝廷官员和名士大儒共同商议促成的，但从右司郎中的女儿手中接过名帖，这实在有些不合情理。
　　韩菲似乎看出了高雁北的疑虑，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烫金的请帖，上面赫然写着“上雅集”三个大字，下方还印着万胜楼的标志。
　　高雁北望着递到面前的请帖，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微微皱眉问道：“小生名不见经传，不知令尊为何会对我如此青眼相加？”
　　韩菲微微一笑，语气恳切而坚定：“于海青大人与家父是至交好友，他曾在与家父对弈时多次提及高公子，称赞您是难得的少年才俊，文采斐然。他还曾将您的诗文拿给家父过目，家父也赞不绝口，说您的文笔似清风拂柳，蕴含无尽诗意，辞藻精妙绝伦，如星子落于锦缎，颗颗璀璨生辉。”
　　说到此处，韩菲加重了语气：“因此，家父特意为您下帖相邀。”
　　高雁北第一次听到有人当面这般称赞自己，尽管是转述，他的脸还是微微泛起红晕。
　　“不知老师给令尊看的是哪首诗文？”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
　　“就是那首《开宝箓二十韵》。”韩菲毫不犹豫地回答。
　　高雁北心中的疑虑瞬间消散。《开宝箓二十韵》确实是他的得意之作，自启蒙以来的佳作中堪称翘楚，也曾被老师赞不绝口。
　　韩菲再次将请帖递到他面前，高雁北终于双手接过，指尖传来一股熟悉的雪松香气。雪松香是高雁北一向喜爱的，只是价格不菲，他平日里极少用。
　　“谢小娘子为我跑这一趟。”他微微低头，语气诚恳。
　　“不用谢，我只是偶然听到了，又恰好要来西楼吃点心，顺道办了这件事。高公子莫怪我唐突。”韩菲轻声解释，语气柔和。
　　“岂敢，岂敢。”高雁北连忙摆手，脸上带着一丝羞涩的微笑。
　　韩菲望着他单薄的衣衫和干瘦的手腕，心中不由一阵心疼，忍不住说道：“虽然冬去春来，但春寒料峭，最容易伤人，高公子还是应该多穿些。”
　　说完，她扭头对小环吩咐道：“快去车上把那件大氅拿来给高公子。”
　　高雁北连忙阻止：“不必了。小娘子体贴入微，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素来习惯简朴，加之体热易出汗，此刻添衣反而不自在。倒是小娘子，看您面色苍白，似乎身子较弱，更应注意保暖才是。”
　　尽管对方是个少年郎，但他是高雁北啊。韩菲心中虽有几分“大姐姐”的怪异感，可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小环听到吩咐，快手快脚地从车上取来一件灰色大氅，递到韩菲手中。
　　韩菲接过氅衣，亲手送到高雁北面前，轻声道：“听闻于海青大人明日返乡，公子不如今日提前去拜别？这样明日也不耽误您赴会。公子此时去，回家时天色已晚，寒气正重，您可要保重身体。”
　　高雁北微微一笑，推辞道：“老师明令我等不可出城相送，所以我已在昨日拜谢师恩。”
　　“那可真是太好了。”韩菲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满是欢喜。她很快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明显，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高雁北见状，微微一笑，大概是觉得这小娘子年纪虽小，却活泼可爱，性子有些跳脱。
　　韩菲轻咳一声，收起情绪，郑重说道：“那公子明日务必要去赴会，千万不可出城。”
　　高雁北望着手中的请帖，认真道：“老师与韩大人的厚爱，晚辈若不去便是不敬了。”
　　听到这句承诺，韩菲心中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只要高雁北明日去赴会，就不会出城送人，他的兄长高雁回自然也不会同行，那么寿山的悲剧或许就能避免。
　　天色渐晚，高雁北主动告辞离去。望着他高瘦的身影渐行渐远，韩菲心中有些闷闷的。高雁北成名之前的日子过得如此不易，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不行，她得暗中帮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