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镜花水月之水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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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明月倒影在水中的欢迎，月缺月圆……犹如天空那轮明月。如果只是瞩目，看起来是那么真实，比起真正的月亮是那么的唾手可得。俯下身子，靠近水面；看到的咫尺玉颜，美得让人心碎……好像曾经失去的，好像总无法挽回的东西又回到了身边……直到水份蒸干，水汽散去……那水中的明月也消散开，找不到踪影了。
如果说这是个一个怎么的早晨的话……哲雄一定会说这个早晨很普通，像往常一样和蓉司告别，然后带上文件从公寓出来。
阳光很灿烂，走向地铁的路上人也觉得很舒服。
人会因为天气的晴朗，而心情很好。
想来也是为什么蓉司不要关上窗吧。
哲雄回过头，望向身后的窗户。
窗户打开着，淡色的窗帘随着风飘动，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哲雄看得到，也只有他看得到。
蓉司，被当做事故中消失的人。
那之后哲雄选择在高中读完后放弃了升学，在这里选择了公寓，和蓉司住在一起。
曾经，这个决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包括蓉司……
他的人生，所有都认为会顺利的升学，然后获得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但是……他不要。
他不想这样，让蓉司不能够自由的生活。
被当做消失的人，不被人接受……不被人承认。
成为就连神都否定的存在。
哲雄相信，只要有人不断地诉说他的存在。
蓉司就不会消失。
他的身体里有蓉司的一部分，他们是相连的，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认定蓉司的存在，蓉司就会活下去。
固执地抓住一个人不放，这样的执着……
哲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爱吗？
超过雄性和雌性的本能……哲雄摇摇头，回头往前走，几步之后他侧头望向太阳初升的方向。
这里很高，是镇里最高的地方，蓉司喜欢这样的风景。
他说这里接近天空，让他觉得很美。
哲雄只是笑笑，然后在这里安了家。
其实……哲雄并不喜欢蓉司望着天空的样子，那让他觉得蓉司会这样离开。
被风吹到天上再也不会来了。
这句话哲雄不会告诉蓉司，因为语言的魔力会成为现实，哲雄相信。
风从远处吹过来，打乱哲雄的头发，然后沿着街道向后吹走，灌进那扇敞开的窗户，窗帘翻飞，偶尔飘散出一点星光；在晨曦里显得微不足道的光，很快就消散了。
如果这就是死亡也好，蓉司在风中沉浮，意识模糊间他这样想。
因为自己的存在，哲雄得以活下来。
那时候落进水池里的时候，神一定听到了蓉司的愿望。
之后……自己应该就消失了吧，被所有人遗忘。
如果说没有恐惧那是骗人的，一个人也好，希望有谁能够看到自己，记住自己的存在。
所以……和哲雄在一起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也算是神给自己留下的礼物吧。
足够了，所以……不会再觉得悲伤。
哲雄。
闭上眼蓉司这样想，如果神真的存在着，那么他再为他达成一个最后的奢望吧。
在他消失的时候，哲雄能够安静去工作，说再见的瞬间，希望他不要看见。
记忆里，哲雄离开家时会说：“我出门了……”带着微笑，和期待他说早点回来的表情，他很喜欢，闭上眼……那个表情就浮现在眼前。
伴着他入睡。
如果这就是爱。
超越了雄性和雌性之间的本能……蓉司想要思考，却抵挡不了睡意，沉沉地闭上了眼。
当月亮高挂在天空的时候，公寓的门被打开了。
哲雄拖着步子回到屋里，进过玄关的时候，哲雄看了眼镜子。
黑暗里，有一个看起开好憔悴的人。
胡渣让下巴下面有很深的一块阴影。
这已经过多少时间了呢？
从那天夜里回到家，听不到那叫熟悉的声音的时候。
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疯狂的跑出家门找遍了两个人一起走过的所有地方。
公寓、学校、公园……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找不到那个人。
哲雄蹲坐下来，将脸埋进膝盖里。
明明自己是看得见的……那个人，只有自己看得见了。
已经只有自己能够看见啊。
为什么就连自己也看不到了呢？
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的人。
好像就这么消失了一样，这一次蓉司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哲雄安静的待着。
时钟在“滴答，滴答。”地响。
屋里很安静，就好像谁也不再一样。
“我一直是知道的……”哲雄说，“我一直知道，某天你会消失，但是我不敢说，其实……有时候我会想，就这样下去也不错，只有我自己能够看到你，我是唯一的，你是我唯一的雌性。”
“这样也好，如果这样一直到永远其实也不坏。”
“但是我忘了……永远是不存在的。”
“有一天，你会消失，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看不到的时候，消失到我再也抓不住的地方。”
哲雄的声音闷在膝盖之间，有些模糊，听不清……好像有重重的鼻音。
屋子依旧安静，没有谁会回答哲雄的话。
这家只有一个单生的男子居住，邻居们都知道的。
一个很温和，很稳重的青年。
总是淡淡微笑的青年，却好像总是有心事，让人不由自主替他担心。
月亮慢慢从云层之后露了出来，照亮了阳台。
窗户和那时候一样没有拉上，淡色的窗帘被风吹的轻晃。
“哲雄……”一个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哲雄震了一下，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阳台上，窗帘猛的被拉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刺耳。
而阳台上什么也没有。
幻觉吗？
听到蓉司在阳台上呼唤他。
一双手从哲雄的后背传了过来，将他环住。
熟悉的感觉蔓延开。
“怎么了……那么着急。”
“蓉司……”
“嗯？我在。”
贴在后背的感觉真实而且温暖。
哲雄低下头看着环绕着自己的双臂，一种感觉爬上心头。
真实的双臂，有些白……和自己比起来瘦弱许多的双臂；是属于他的，唯一的雌性的双臂，温度不高却很温暖。
真实存在着的人。
“蓉司……蓉司……蓉司……”
哲雄没有回头，只是握住蓉司的手，闭上了眼，不断不断地呼唤他的名字。
蓉司安静的听着，直到哲雄停止的时候轻声的说：“我在这里……哲雄。”
空气感觉很安静，属于他们的时间，就连时间也不愿意打扰。
“对不起。”哲雄说。
“为什么道歉？”哲雄感觉到蓉司将头靠在他的背上，就像过去很多夜晚一样。
“那时候……我没有能够和你说再见。”
“不……”蓉司轻声地笑，就连哲雄也能够感觉到他笑的震动，“是我拜托神……不要让你知道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和你说再见。”
哲雄握紧了蓉司的手，用力的感觉让蓉司感觉到了疼痛。
蓉司皱了下眉头却什么也没说。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神……给了我一个机会。哲雄……你要活下去，为了我……因为我在这里。”
蓉司的手覆上哲雄胸口的一个位置，那个地方在很久以前被人用枪打了一个洞。
“你在这里”
“嗯……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所以要好好活着……”蓉司慢慢摩擦着脑袋，“之前没有告诉你，每天出门的时候……你的微笑很好看。”
“……我做不到。”
“哲雄？”
“因为你会对我说‘路上小心’，我才能够微笑，如果……如果……我要怎么笑得出来？”
一滴水落在蓉司的手臂上，有些烫，让蓉司忍不住也颤抖了一下。
“哲雄……我问你，每天看着你微笑，我会觉得很幸福，而且我并不后悔那时候的选择，所以……这叫什么呢？”
“……”
“我想了很久，从很久以前我就在想了……”
月光变得很透彻，照在两个人身上，染起点点星光。
“我想……那种感情，超过了雄性和雌性之间吸引的本能。”
“……蓉司，我爱你……”
“是呢……那种感情叫做爱吧。”蓉司拥紧眼前的身躯，“不是为了活下去的本能，而是……即使消失也没有关系的感觉……是爱呢。”
“……”
“哲雄，我爱你。”
“我知道……蓉司，爱也是一种本能，活下去的本能。”
“是呢……”蓉司的声音逐渐变小，他们的周围星光飞舞着，想萤火虫一样美丽。
“蓉司……”
“哲雄……活下去好吗？微笑着活着。”
“嗯……蓉司……我爱你。”
“我也爱你。”
“这一次……谢谢你”哲雄笑了，虽然眼前还是模糊一片，只能看到朦胧的光点飞舞。
“谢什么？”
“我能够对你说……再见。”
“嗯……再见，哲雄……”
拉开窗帘窗外的阳光热情的撒了进来，林美有些不适应的闭了下眼睛。
“林美，再不快点就要迟到咯……”
“来了。”
推开门，听到隔壁的那个住户也搞好出来。
“啊……早上好城沼先生。”隔壁的先生长的真的很好看，稳重而且温和，如果谁能够有这样的男朋友一定很幸福。
“早上好，林美。”哲雄笑着打招呼，却看到隔壁的小女生愣了一下。
“怎么了？”
“城沼先生，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了？”
哲雄摸摸脸说：“哪里不一样了？”
一觉醒来，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但是……其实什么也没有忘记，哲雄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是工作的时间到了，他快速的打理好自己走出门去。
“嗯……眼睛有点肿，但是好像也没有哪里奇怪，也许是我过敏了吧。”
“是吗？”哲雄笑笑没说什么，转身去拿垃圾。
“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嗯……路上小心。”哲雄挥手向林美告别，转身对着门里说，“我走了……”
理所当然不会有人回答。
哲雄愣了一下，自己干嘛要这样说呢？
又不会有人回答，哲雄苦笑一下，关上门。
门里，窗户没有关上，阳关夹着风吹进屋里。
淡色的窗帘被风带动慢慢的飘动。
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镜花水月之水中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