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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争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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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族不说话,突然抬手掐住身侧一个魔族的脖子,将他提在空中。那下属剧烈挣扎着想要将他的手掰开,但却徒劳。
很快,那人身上隐隐萦绕着一团黑气,将其包裹在其中。
漆扶灼看着那团黑气,身体深处忽然有种潜伏已久的东西要冲破而出的异样,随着那人身上愈加浓重的魔气,漆扶灼也感受到自己的灵压有些紊乱,像是要被另一种力量取而代之。
魔族之人看见他的异常,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那被掐住脖子的魔族立即被丢在地上,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我们闻人首领说了,许久未见,要给您送上一份大礼。现在大礼已经送到,我们也该走了。”
漆扶灼忍下身体的异常,拔出银涿剑想要拦下他们,但突然力竭猛地跪在了地上。
他怀疑,方才那团魔气将他也影响了,可是,他身上的魔气不是早就被旻月师尊给去除干净了吗?
无法确定魔血是不是真的被唤醒了,漆扶灼决定先将此事瞒下。
他必须要找个时间,去见一面闻人羽,弄清楚自己身上的到底是什么。
回去当日,漆扶灼做了一个梦。
梦里是他记忆中黑暗不见天日的无尽冢,他依然没有逃出那里,被他们抓回去后,遭到了更为残忍的酷刑,身体里的血,似乎永远都流不尽,也像是他早已流净的眼泪。
即使是在梦里,他还是看见了那个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女人,造成他幼年时生不如死的罪魁祸首。
可笑的是,那人竟然开口说想他,甚至和他说对不起,诉说着她的万般无奈和别无选择。
漆扶灼意识到这是梦里,却还是失态地让她滚,只要一见到对方,他便会完全失去理智,变成一个疯子。
到最后,漆扶灼睁开了眼,从刚才那场噩梦中脱身,等到坐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
自从五岁那年从无尽冢逃出,他已经许久没有做过噩梦了,漆扶灼神色凝重,想起昨日发生的事,知道不能再拖了,他必须要弄明白自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水盈霜和漆扶灼闹了脾气,因为他不事先和自己商量就把自己打晕了,水盈霜决定和他冷战几天。
但是几天过去了,漆扶灼也没有来找她认错,水盈霜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但没等水盈霜郁闷几天,就收到了水恒的讯息,说是千年前被镇压在无尽冢底下的魔族有异动,封印恐怕有变。水盈霜来不及通知宗门内的长老,立即和其余四宗掌门赶赴无尽冢查看情况。
一行人到了无尽冢才发现,现场比想象中的情况要严重许多。周边的活物皆被底下魔族释放出的魔气绞杀殆尽,就连百里开外的灵草植株的灵气也被全部吸食干净,呈现一派灰败的景象。
封印口此刻弥漫出浓重的魔气,紧紧环绕形成一团诡异的黑雾,明显是在集聚力量。
事不宜迟,水盈霜和其余四宗掌门合力再次加固封印,很快,封印口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消散,但就在此时,底下突然涌上一股未知的力量,将五人掀翻在地。
水盈霜被震伤筋脉,猛地呕出一口鲜血,其余四人也受了伤,陷入了昏迷。
水盈霜撑着站起身,走近封印口,原本浮在上方的黑雾见到她靠近,立即窜回了底下,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
水盈霜:……
黑雾消失,封印口再次陷入了平静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水盈霜观察了许久,确定不会有什么异动后才将其余四人唤醒,离开了此地。
水盈霜等人离开后不久,封印口出现了一道身影,他转头往水盈霜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不明。
水盈霜回到云剑派将具体的情况告知水恒后,便去了后山闭关养伤。
在无尽冢之时,那股异常的力量,绝不是黑雾所能产生的,那力量远超那团黑雾。无尽冢底下,一定孕育了更为强大可怕的东西。
封印松动,一定是和那东西有关,或许,就是那东西已经强大到快要冲破封印了。
水盈霜有些头疼,虽然绒绒七明确说过不需要管这些事,但水盈霜还是想要做些什么。在原世界时,水盈霜其实是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社畜了,说是早九晚八,实际上一周有六天都在加班,每天都忙到九十点老板才允许下班,导致她精疲力尽,连唯一的单休也懒得出门,宁愿选择躺在家里睡大觉。
自从好朋友意外去世后,她封闭了自己,拒绝了一切的邀约,她甚至时常找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整日浑浑噩噩,度日如年。
直到来到了这个修真的世界。
水盈霜才开始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虽然宗门每日都有很多繁琐的事务,但她忙于其中,将每件事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她想着,自己可以做些什么,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毕竟,等到她任务完成后就要回到现实世界,继续自己平平淡淡的生活。
思及此,水盈霜又想到了漆扶灼,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来找自己。心里一团糟,水盈霜深呼了几口气,将这些烦心事甩到了脑后,静下心打坐。
起初,一切如常。灵力顺着经脉缓缓流转,带来温润平和的感觉。然而,运行至一半时,水盈霜忽然感到丹田深处传来一丝极细微的刺痛,像是被冰冷的针尖扎过。
她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太久没有修炼才会有些滞涩,可渐渐地,一股阴寒的、带着诡异感的气息,开始逆着灵气在她的经脉中流窜。
察觉到不对劲,水盈霜运转灵力,与那缕不明的气息互相冲撞、绞杀,冰冷的刺痛感沿着经脉蔓延,所经之处,带来细密的痛楚,让她的身体微微发颤。
“怎么回事?”水盈霜试图凝神静气,引导更多的灵力去压制那缕在体内作乱的气息,可那气息十分狡猾,每每在她将要追上之时,以更加刁钻的方式反扑,啃噬着她的经脉。
一阵剧烈的绞痛忽然传来,让水盈霜几乎维持不住打坐的姿势,她下意识用手撑住了身前的地面,指尖用力到泛白,身上也出了一身冷汗。
水盈霜心中掀起一片惊涛骇浪,这肯定不是普通的行气差错,这气息太过于邪门,她忽而想到无尽冢底下的那团力量,有些怀疑。
这时,石洞的门传来一丝动静,水盈霜立即感受到了漆扶灼的气息。
她冷静了片刻,抬手将门打开。
漆扶灼踏入门内,几乎是瞬间,他敏锐地感知到室内气息的波动:“还好吗?一些长老说你受伤了。”
然而,当他看清楚水盈霜苍白的脸色时,眼神骤然沉了下来,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刚才发生什么了?为何身上的气息如此紊乱?”漆扶灼扶住水盈霜的身体,语气担忧。
水盈霜摇头:“方才有些出神,一不小心运错了气,你回去吧,我现在要调息。”
体内的阴寒气息依然时不时窜动,水盈霜面上维持着平静,试图掩盖身体的异常,她不想让漆扶灼看出什么端倪,徒增他的担忧。
漆扶灼沉默许久,正当水盈霜以为他要追问时,他却点了点头:“好,那师妹好好养伤,我也回去了。”
水盈霜闭关调息五日后,终于将那缕气息压制了下来。
她和往常一样去找漆抚灼,但发现漆抚灼变得异常沉默。
他依然会陪她练剑,在她结束时递上一杯热茶,但他的目光,却变得不再温情,带着一种她读不懂的压抑与欲言又止。
和自己独处时,身体也时刻紧绷,周身萦绕着低气压。
几天下来,水盈霜心中的不安和焦躁愈演愈烈。
她尝试问漆抚灼:“师兄,你近日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
漆抚灼眸光一闪,避开她的视线,淡淡道:“并无,只有境界一直停滞不前,有些心急。”
他回答的干脆,将水盈霜所有的试探都挡了回去。那种被他排除在外的感觉,让水盈霜的心脏有些难受。
矛盾的爆发,发生在一个下午。
水盈霜体内潜伏的气息再次卷土重来,她立即跑回自己的卧室内,想要压制下去。就在她凝神与那气息抗衡之时,房门被大力推开。
漆抚灼出现,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很大,让水盈霜感到有些疼。
此刻漆抚灼的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几乎是暴戾的情绪。
他的声音冷硬,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带你去找义戒长老。”
他此刻的语气让水盈霜多日的委屈、担忧,以及对自己身体的异常,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水盈霜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发颤:“我不去,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情绪失控,体内的那缕气息趁机窜动,绞的水盈霜眼前一黑。
漆抚灼察觉到她苍白的脸色,眼神一痛,却依然固执道:“你受伤了为何不去看病?”
水盈霜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身体无碍,反倒是师兄,近日很是反常,真当我感觉不到吗?你究竟在隐瞒什么?还是说……你已厌烦我了?”
这话说出口,带这些赌气的成分,却也透露她内心的不安。
漆抚灼瞳孔骤缩,瞬间被这句话刺伤:“师妹,你心里是这样想我的?”
他步步紧逼,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将她困在床榻上。
他死死的盯着水盈霜,冷不丁开口:“师妹,你就没有事瞒着我吗?你体内的那股气息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