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旁边》尹茜

5、幸福的旁边（五）

　　过完了年开学也就不远了，我整理整理准备度过我高中最后的时光。回到学校我就看到落落了，她好像胖了。我想象她过年的时候在北京尽情的吃喝来着。我跟她打招呼，就跟以前一样。她对我微笑，那种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就无比美丽。
　　颜如玉见了我就有点害怕的表情，估计那天被我掐怕了。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我大刺刺的坐在她边上，她看着我，然后说了句：
　　“一点没个女人样，李凡看上你什么呀？”
　　我马上怒目以视，她也不吭声，直接瞪回来，然后又说了句：
　　“那天我都看见了，跟烟火圈子里在干吗呢？当我没看见呢？”
　　靠！她还来劲了。我跳起来就朝她扑过去。她这次倒学乖了，让开了。被我打怕了明显。我正要继续追着打她。落落过来拉住我，示意我跟她走。我看看颜如玉，对她说：
　　“且饶你这回！”说着跟落落走了。
　　到了走廊上，因为冷根本没人，我也冷的发抖。落落看着我，眼光很奇怪，我觉得她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落落，怎么了？”我忍不住问她。
　　她没回答我，我也习惯了，她总是这样的。然后，她突然抱着我哭了。哭了很久，哭完就进教室了。把我弄得很莫名，不知道这是唱的哪处。我想她肯定有事，只是不想告诉我。那我问死她也不会告诉我的。我也走进教室，外面真的很冷。
　　“出什么事了？”我一坐下，颜如玉就问我。
　　“你怎么什么都关心啊？你累不累？”我冲她吼。
　　“你别冲我发啊！刚刚怎么不冲落落发啊？”颜如玉说，“你也就欺负欺负我们这些老好人。”
　　我看了她一眼，她还老好人？老人也就算了，那鸡婆劲还真赶得上老人了。

　　我回去一直想，为什么落落抱着我哭。如果说是因为吕岩，好像也哭晚了，如果不是，那是为什么呢？我照样把这事告诉了李凡，问他为什么落落会这样。他倒好，跟我说：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啊？
　　然后李凡就拿出我的物理习题给我讲题，他根本不关心那个叫落落的。不过也正常，落落是我朋友，又不是他朋友。
　　生活还是很平静的，尤其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的排在我班前三，让老师和父母都很放心，我自己也很放心。每天过着很有规律的生活，一个星期会有几天李凡来给我解答疑问，包括学习和生活上的。我觉得他就像我哥一样。不知道我妈愿不愿意收他做个干儿子，那他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哥了。
　　这天，我又敲了李凡一顿饭，回忆起来除了最初我请了他一顿以后，就一直是他在请我的。这次是吃越南菜，那喝汤跟喝血一个价，平时都是我爸带我来吃。菜还没来，我喝着藩荔枝现榨的汁，李凡喝茶。他像老头子似的，老是喜欢喝茶。
　　我四下看着，不时看看李凡。每次看到他，他都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不知道他笑什么。
　　我突然停了下来，发现李凡身后的人。是落落，她大概也看见了我。
　　“想不想看看我们班那个落落长什么样？”我对李凡说。
　　李凡笑笑。
　　我拉起他，走到落落那桌，这时看清出坐在落落边上的果然是吕岩。
　　“落落，这么巧？”我招呼她，完全不理吕岩。
　　“小茜！”落落看着我。
　　“这是李凡。我补习老师！”我对他们说。
　　“这年代还有人喜欢自己的补习老师，太老套了吧！”吕岩突然说。
　　我刚刚就觉得吕岩盯着李凡看，我还纳闷，他不是嫉妒吧！这回听这话的意思明显就是叫板嘛！我心里一下觉得很没意思。
　　“但愿真如你所说。可惜小茜大概没有多少喜欢我的意思。”李凡突然看口，把我吓到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坦言希望我喜欢他。我看着他，觉得他真是给我长脸。
　　“落落，要不一起坐吧？”我对落落说。
　　“不了，我们就快走了。”她这样就是拒绝。
　　我和李凡回了自己的位子。这时候菜也上来了，我没多想刚才的事，吃东西比较重要啦！
　　我正吃的欢，李凡又悲哀的看着我。
　　“那个落落我见过。”他对我说。
　　“怎么可能？”我说。
　　“她是我们系一北京来的才子的女朋友。”李凡又说。
　　我一下呆了，看看李凡不像说笑话呢！
　　“怎么可能？”我对他说。
　　“你小声点。”李凡阻止我大呼。
　　“但是，落落现在和吕岩在一起。”我对她说。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但是我们学校有传闻，这个才子当时来上海，就带了个女的。估计就是落落。”李凡轻声说。
　　我做了个不可思议的表情，我不知道我认识的落落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我看着桌上的菜突然没兴趣了。看着李凡，他正看着我。
　　“小茜，不要难过。这个事情是落落自己的事情，她一直自己处理，没有问过你的意见。以后也不一定会问你。”李凡跟我说。
　　“那你干吗告诉我？”我对他说。
　　“既然我知道，我当然要告诉你，让你更了解自己身边的人，我不能让你受到伤害！”他的语气很温柔，就跟那天在烟火里的时候一样。
　　我看着他，然后对他说，“我情愿不知道。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好姑娘。”
　　“小茜，事实有时当然没有想象的美好，但是你也要接受的。”李凡眼里的忧伤，我知道是担心我这个笨蛋会被人伤害。

　　第二天我回到学校，颜如玉告诉我的一个消息，又让我差点晕倒。
　　“小茜，我有事告诉你。”颜如玉对我说。
　　“又是谁和谁好上了给你发现了？”我没好气的对她说。
　　“不是，你知不知道落落这个周末去哪里了？”她神秘兮兮的对我说。
　　“去哪里？我在越南饭店遇见她了。”我对她说。
　　“啊！”颜如玉叫了声，然后又压低声音问我，“她和谁在一起？”
　　“吕岩啊！”我说。
　　“我昨天在我阿姨的医院检查，我不是一直痛经嘛！所以让我阿姨看看去。你知道我看见谁？”
　　“谁啊！”我很配合她。
　　“我看见落落了。”她说。
　　“这有什么稀奇？她还不能去看个病啊？”我看着她。
　　“但是她去的是妇产科。”颜如玉又说。
　　“你不是也在妇产科？”我反问回去。
　　“我当时就跟我阿姨说，那个是我同学，我要过去打招呼。我阿姨就拉住我了。”颜如玉又压低了声音，“你猜我阿姨跟我说什么？我阿姨说：这个女的上次来做人流的。现在是复查。”
　　“什么？”我叫起来。
　　颜如玉拉住我，“你小声点。”
　　“你阿姨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我对颜如玉说。
　　“是我阿姨帮她做的，她会搞错？”颜如玉说，“八成是吕岩的。”
　　我一下没办法接受，我发现我是真的不了解落落。但是有一点我认识到了，她根本没把我当朋友，这么严重的事，我竟然是这样知道的。突然想到那天她抱着我哭，想想可能跟这个事有关系。
　　颜如玉还在边上絮絮叨叨，我都没听进去。我就在想，我是不是很失败？为什么落落没有告诉我这些，她就自己一个人，也不愿意告诉我，让我帮助她。她只是抱着我哭了一场。我觉得很失落，我甚至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好好和她在一起，好好看着她，那天该拼命的问她为什么哭。我又想到昨天李凡告诉我的事情，那孩子也有可能是李凡那个同学的。但是它已经没有了，落落已经失去了她的孩子了。我回头看落落，看到她的侧面，她望向窗外，不知在看些什么。我又一次看到那种天塌下来也和她没有关系的表情，那种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表情。我突然很难过，为落落难过，为我自己难过，为那个没有成形的孩子难过。我不知道怎么才能真正帮助落落。
　　“颜如玉，这件事你不可以跟别的人说。”我对颜如玉说。
　　“当然，我怎么会出去乱说呢？”颜如玉看着我，我发现她是单纯的孩子。